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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去与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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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命的走了以后,擎玉便昏倒了,虽说还是在家门口,可落梅一个女孩子体力上毕竟还是不行的,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擎玉半扶半掺地拖到床上。
也是奇怪,这擎玉昏倒后,落梅又给看着脉,也没有什么异常,但就是昏迷,落梅有些犹豫,早走早安心,省的夜长梦多,可看玉哥哥眼前的样子,只怕还没到地方,再遇个山贼什么的,但不走的话,万一出了什么纰漏,说不定她要是真来了,不,玉哥哥不是也说了吗,只相信我一个人,可,可万一呢?
落梅在擎玉身旁坐了片刻,猜想一时半刻怕是醒不来的,便轻轻地走出去,干些杂活。
落梅将前几天挖来的几背笼的草药从药房里拿出来,伸手摸摸草药,同时捏出一粒马钱子,橘黄色的马钱子味道有些变了,这些天一直忙着擎玉的事情,药房里的草药都有些冷落,落梅走到另一个竹筐旁边,是一些旧日里采来的板蓝根同一些紫草、黄芩、马勃等药,落梅又取出几张发黄的旧竹扁,熟练地将竹框里的草药分类放入竹扁。
将草药晾晒到竹扁后,落梅拿了些竹竿,以及很多的纱布还有一个凳子。
放到两个空着的竹扁旁边,转身回去,不过片刻,又出来了,手里了个蒲篮,里面放着剪刀针线,大的可以剪些指头粗的草药茎,小的就是平时日做活计用的剪刀。
落梅将小梨木凳子放在凉棚下的已经被摩擦的很滑溜的石桌子旁边,同时把纱布同一只筐放到桌面,另一只筐放在脚旁边,一手握起剪刀,一手将纱布送到剪刀刃口,落梅的手法很熟练,也不用像别人那样折叠整齐用刀子裁,一个是那样子纱布只有一种宽度,而落梅这种村子里的小医馆是用不了那么多的,但各种宽度的还是得备上。
落梅不由得想起和爷爷一起干活的时候。
“爷爷,为什么我们不从外面买裁好的纱布呢?用剪刀剪,又累又慢的!”小落梅嘟着嘴,一脸不解。
爷爷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说道,“那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开医馆?”
“因为这里除了爷爷,没人会治病!”小落梅总是很自信,因为在她看来,爷爷是无所不能的,爷爷会木工,会瓦工,也会做些罐子到村里老陶家上釉入窑,不仅是小落梅,就连村子里的人也都是很尊敬爷爷的,总是叫爷爷“贾先生”,村里人也总是会是不是地带来一些家里的吃食,说是麻烦爷爷给新生的小子女子起个名。
“这也是个原因!”爷爷点点头,“可我们作为一个给别人治病的人,首要的便是把自己的病给治好了才能给别人治病不是?”
“哦!”小落梅对爷爷的话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虽然小落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义,可爷爷总是这样说自己的了。
“当大夫,不能懒,不能轻易放弃,也不能图个轻松,更不能为了钱,连别人的命都可以放弃,不懒,就是要学习新的医术,多看别人写的医术,遇到书上没有的病也不能擅自断定这病有没有得医,更要紧的是要细心,我们写错一幅方子,就可能害了人的命啊!”
“哦!我懂了!”小落梅摇摇头,又点点头,“可这和我们剪纱布有什么关系?”
“哦!”爷爷仿佛想到了什么,停下手中的活,喃喃说道,“是啊!就是这样子的,我们这样做事应该的!”
落梅情不自禁地发笑,“有什么关系呢?”
回过神,爷爷去世好几年了,手下的速度慢了起来,这院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爷爷留下的,躺在檐下的铁研船已经布满锈迹,半月前才请林老头打磨亮的,这才不用就锈了,编竹篮子是爷爷一点点教给自己的,做饭是因为爷爷动不动就把饭烧糊了,做衣服是由于爷爷当时经常麻烦李寡妇闹出了笑话,所以爷爷下定决心要落梅学……
落梅停下来,见纱布已经剪完了,放下剪刀,起身将脚边的竹扁双手抄起,走进药房左边放杂货的房间。
落梅将竹扁里的纱布挪到架子上,忽然看到架子上的那身紫色的衣服,落梅长长的出口气,走上前,摸摸衣服,莞尔一笑,将衣服叠好,抱在怀里走出去,继续坐在石凳上,从蒲篮取出缠线板,穿针引线,又把衣服平铺在桌面,一道长长的口子。
“丢了真是有些可惜了!看我把你变好!”落梅撑着脸,绣成什么图案好呢?蔷薇花?不行不行,蔷薇是我喜欢的,玉哥哥喜欢什么呢?松树,不不,没听他说起过,梧桐?好像是我经常爬的。竹子?这个差不多,上次玉哥哥见到门前那丛竹子不是也停了半天,好,那就竹子,可什么颜色好呢?
落梅拿起红线,摇摇头,红色怪怪的,哪有红色的竹子啊?又拿起蓝线,皱皱眉,哪有蓝色的竹子,又放下?可只有红蓝黑黄四种颜色了!
落梅将蒲篮推到一边,上身伏在桌上,侧着脸,看着衣服,又瞧瞧缠线板,撅着嘴,那样子看起来就要哭了一般,“到底用什么才合适呢?哼?我不信了!我就和你耗上了!”
落梅死盯着四种颜色的线,对了黑色,爷爷不是有一副墨竹图吗?落梅急急到屋子里,一看擎玉还昏着,抿了抿嘴,一笑,从柜中把爷爷那副墨竹图取出来,放到凉棚下,抄起剪刀,咔嚓咔嚓地剪下一个样式,然后对着口子将剪下的墨竹图贴在衣服口子上,一针一线地绣起。
“北河有个小姑娘,聪明又善良,开开心心、嘻嘻哈哈,痴痴傻傻,人都说什么样?什么样?东岸早起天还凉,天还凉,摘下一朵雨莲花,送给我的情哥哥,情哥哥在何方?哟吁,我的那个情哥哥,在何方?缝缝补补新花样,新花样……”
落梅唱着歌儿,很快在衣服上的口子绣了一丛墨竹,咬断线,将针别好,提起衣服看,玉哥哥一定会喜欢的,“这个小姑娘哟,人见人爱人人夸,美丽聪明又能干,哪家哥哥好福气,才能取了她!”
落梅将衣服叠好放在蒲篮,并上针头线脑都收拾好,放到杂货间。
走出杂货间门口,便瞧见擎玉站在晒草药的竹扁前。
落梅迎上去,“玉哥哥,你醒了!”
“嗯!”擎玉转过身,“你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暂时是没有了~!”落梅拖长音调,蹦蹦跳跳地走到擎玉身边,“中午要吃什么?我去做!”
“我,倒还没什么感觉!”擎玉扭头看着落梅,“倒是你,忙了一早上了,也应该饿了!”
“也是!”落梅说,“我有个事和你说!”
“嗯!什么事?”
落梅挽着擎玉手臂,“先坐下,坐下来再说!”
“嗯!”擎玉顺从地同落梅坐在凉棚下。
落梅将空着的竹扁从桌子上取开放到一旁。
“那个算命的说的话你信吗?”落梅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擎玉说。
“我觉得是可信的,你想啊!这算命的虽然穿的破破烂烂的,但神色就和别人不一样,这可能就是别人说的仙风道骨吧!”落梅兴致勃勃地比划起来。
擎玉一脸漠然,“你是想搬家?”
“对啊!只是我不知道这到底怎么样,你说呢?”
擎玉没有直接回答,思索片刻,然后说,“有好有坏吧!一百里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你一个女孩子,到底是不太方便的!”
落梅接着说,“嗯,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先走着看着,走到哪里就在哪里住下,反正有你嘛,有坏人我也不怕!你说好不好?”
“哦!”擎玉没有多说,只是将药钵取出来,将晒好的草药研磨成粉。
擎玉自打听了算命的的话,心里很是怀疑,反观落梅的样子,倒是像打算搬家。
这算命的话是真是假先且放在一边不论,看近来的村子里的情况,显然是不能继续住下去了,否则定然会拖累阿梅的,可如果我一个人执意要走,阿梅肯定也要跟着走,这变动的有些太快了。
落梅见擎玉虽然手上干着活并没有对算命的说的话表明态度,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能瞒得过谁呢?
本来我就想着既然这里住不下去,干脆就走,可为什么要走,我还没有想好理由,恰好,这个算命的误打误撞地合了我的心意,这自然是极好的,可看玉哥哥,他是不是不想走,还是因为那算命的说的话让他觉得太直接了?不管怎么说,我是决心要走的,可如果玉哥哥执意一个人要走,恐怕我也是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