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成亲（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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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光景很是短暂，转眼便入了深秋。先前皇上给韩玉锵和白磬笙赐的婚，也已到了婚期。
韩玉锵自是为了这一天，盼了好久；向着明日佳人便可嫁入自己家门，便兴奋的彻夜未眠。
韩玉锵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叠在脑后，望着门外的合欢花，开始冥想与白磬笙余生的二三事，不知不觉便睡去了。醒来天已大亮，该到时候准备着婚礼了。
韩玉锵身着一身鲜亮的红色纹花金边喜服，上面绣着雅致大气的菊花簪花纹,腰间系着云纹滚绣黑边腰带。
将近黄昏韩玉锵同迎亲的队伍一起到了白府，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门外，此时白磬笙还在里面梳妆打扮。
“娘子为何还不出来？”韩玉锵略有些焦急的问着接亲的婆婆。
“将军不知，要让小娘子出门来，就必须要念这催妆诗。”
“对对，这一首不行，就要再来第二首，直道娘子出来为止方可停下。”
“啊？还要念诗！催……催什么诗？”
“公子，是催妆诗，先前让您背的就是这个。”
“我这不给忘了吗，时烁，你可会念。”韩玉锵催促到。
“小的没成过亲，不会这个啊。”
韩玉锵堂堂定远将军，平时征战沙场，所向披靡，没成想自己竟会败在一首催妆诗面前！哎，人生的一大污点啊。
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招，突然看向守着门的几位阿婆，想要趁她们不备进去抢亲；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奈何人家反应的比他还快，给拦下了。
“哎哎哎！将军此为何意，还想要抢亲不成。”
“不敢不敢，阿婆，求求您让我把二娘接出来吧。”
“这可不行的，这一条流程，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咱不能缺斤少两。”
“可……可这催妆诗我也不会念啊。这样吧阿婆，您几个见识多，就帮个忙，教我两首催妆诗如何？”
“嗯～，将军不得意思意思？”阿婆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中指夹起对搓。
要想开门，这财是必须要破的了，韩玉锵示意时烁拿来银两。
你可仔细听好，阿婆悄悄附在韩玉锵耳边言语两句。韩玉锵听后，端正的站到门前，正了正襟，清嗓开口道：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门内，不应。
“云烟，我还有法子逃吗？”
“小姐，来不及了，您就顺了天意吧。”
“这男子我不认不识，就这么……”
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交与一个陌生男子了吗……
这一踏出门去，真就不能挽回了；
可我总觉得心上有人，离我很近，很近，可我记不清他究竟是谁，只觉心痛……
白磬笙手心冒汗，紧紧攥着衣角，把喜服弄皱了。云烟把手附在白磬笙手上，轻轻拍打，柔声的安慰着磬笙。
“小姐安心，云烟定常伴左右，誓死追随小姐。”
白磬笙扑到云烟怀里，两人相拥片刻，眼角滑落一滴泪，晕染了胭脂。
“怎么还不出来？”韩玉锵明显是着急了。
“将军，您这一首诗怎么能够，再念一首，估计这娘子才愿出来。”
“好，为了二娘！”
“昔年经去长安游，偶遇仙人许状头；
今日幸至鹊桥会，早教鸾凤下妆楼。”
吱嘎——
门开了，白磬笙不是什么精致的公主小姐，并未刻意添个盖头，只是手持一把祥云团扇掩面，梳着反绾髻，头上戴着的不是华丽的金步摇，而是选用了更为大气雅致的玉步摇，打造呈花枝形状，其上镶以鎏金，两边垂下月白色流苏，亦步亦摇，很是动人。
身上着一套青绿底色锦绣文花宽袖襦裙，手腕上带了一对金镶玛瑙手镯，乃是白夫人传于祖传，现将其传于白磬笙，以做嫁妆。
可白磬笙没想到，自己的夫君正是那性子顽劣不恭的韩云远。
“韩云远？”白磬笙看着对面着大红喜服的韩玉锵，惊叹到。
韩玉锵刚要牵过白磬笙，就被娘家人生拉硬拽到一遍。
“这是做甚。”
“云远啊，莫要怪我，这都是婚俗啊。”
“白兄？！”
没等他说完，娘家人便是一顿拳打脚踢；这不是要打击报复韩玉锵，这一行为也是大唐的婚俗！
好在韩玉锵反应过来了，二话不说就等着挨揍，自然娘家人动手也不重，谁会让自己家姑娘往后跟着一位残疾人生活呢？
这一顿揍，还有白磬笙的一份，趁韩玉锵不注意，她也悄悄从背后踹了一脚。
挨完打，正一正衣冠，接着白磬笙向韩府进发。踏出房门，迎亲的阿婆提醒韩玉锵偏房还有一位。
“还有一位？”韩玉锵惊愕道，定是忘了皇上那日赐婚，还坠上了一位陪嫁媵妾——白府的二小姐白婉言。
至于韩玉锵为什么会忘记另一位娘子，这不重要。
韩玉锵骑着马走在轿子前头，白磬笙则坐在轿中；到了长安街市的时候，一拨又一拨障车的群众也蜂拥而至。
这些人啊，一来是上前祝福这一双“璧人”，这二来，是为了一睹白磬笙花容。
“我们要看新娘子！”
“对！新娘子上哪去了？”
“快让大家伙一睹二娘芳容！”
“不让看就不让过了啊。”
因为是官员成亲，尤其这新娘子还是白磬笙，不一会街边就满满当当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哄闹着乐呵一番，一一道谢，又分了些银两酒肉，这道路才闪出缝来，迎亲的队伍继续向着韩府前进。
到了韩府，正是吉时，两人进了青布搭起来的帐篷——青庐，开始举行拜堂礼。一位老成的先生主持的礼仪，他端了端肩面相宾客的方向喊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两人都缓缓的弯下腰，脑袋碰到一起，算是完成了第三拜。
此时的白磬笙，因为有团扇遮着面，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
三拜毕，两人面对面坐在青庐里，要想让白磬笙将扇子拿下，就必须要念却扇诗；韩玉锵凝视片刻，想起先前让韩夜溪跟他讲的“却扇诗”，念了一首白磬笙才将团扇拿开。
仍是面无表情。
扇子退却，二人净了手，这就要举行结发仪式了。
白磬笙拿起剪刀，有些迟疑，将拿着剪子的手停在半空，许久未能下决心减下这一缕发丝。
韩玉锵却不同了，爽快的从下面剪下一缕青丝，用红绳栓好，静待磬笙。
“娘子，莫要误了良辰。”一旁的理事提醒到。
一生只结一次发，到底是下不去手啊。
白磬笙蹙着眉怔怔的看着发梢，心里喃喃细语。
“罢了。”闭上眼，举起剪刀一狠心，一缕青丝落下。
庭中，合欢的的第一朵花飘零。
主事的先生拿起两人的头发，想要为他们缠起，正当时，韩玉锵伸手抵住，殷切道。
“请先生务必让我来。”
说罢拈起红绳，将两缕发丝缠在一起，就像两根纠缠在一起的树枝，这辈子，就这么扯不清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韩玉锵在外宴宾客，白磬笙便在洞房里坐着，等着夫君回来。
“要等着韩玉锵？”白磬笙感到疲惫，便有些不乐意。
“是啊小姐，你看谁家的娘子新婚夜自己先睡了的。”
“我啊！”
“不行啊小姐，若今日只此您一人倒也罢了，您莫要忘了对面还有一位呢。”
“婉言啊，我倒是记得清哩。”
“那小姐您还这样无理。”
“这夫君不要也罢，让与她便是得了。”
“小姐怕是日后又要后悔。”
“此话怎讲？”这一句话引了白磬笙的兴趣，抬眼看着云烟，一个刨根问底的样子。
“无事无事，此话乃是奴婢的无心之举，胡说的。”
白磬笙看着陈设在屋里的琴瑟，只觉讽刺，笑着唱出一句：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点燃的花烛似是在祝福着新人的日子同新婚般火热，那光芒在白磬笙看来很是扎眼；滚烫的灯花顺着光滑细腻的蜡体而下，掉落。
另一间的白婉言，也端坐在床边，她和白磬笙似是天差地别，也不怨天尤人，也没有过于兴奋，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蜡油慢慢淌下；再静静的和衣睡去。
“小姐，小姐！醒醒”
“怎么了？”
“您忘了，要等将军宴完宾客，入洞房了才能睡。”
“不必了，将军不会来咱们这。”
韩玉锵那边散了宴席，虽然喝了酒，可他到底是个习武之人，这些并不算多少，脑子也清醒；本来还寻思着趁着酒劲上白磬笙那里圆了房，没成想人家却不见他，吹了蜡烛早早儿睡下了。
“叩叩叩”
云烟因为要守夜的缘故，所以没睡，问清了来人是韩玉锵便开了门。
“将军，我家小姐睡下了。”
“我知道，我过来找你的。”
“将军这是何意？”
“我问你，你们家小姐自打上次掉进河里，在就没记起过我？”
“奴婢不知，不过小姐近日确实奇怪。”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成亲（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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