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龙涎鲜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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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在站台等地铁，听到呼啸的风声，晗光总是会想到那一句：
“爱你的每个瞬间，像飞驰而过的地铁。”
今天的天气很好。坐在地铁上，仿佛能看到黛色的远山。
果茶随高台走，社团的人都分成一小波地，散落在不同车厢里。
出了地铁站，七七远远就看见走在前面的高挺身影。是糖糖呢。同行的熊也眼尖得立马带着妹子们过去会合。
糖糖微微颔首，轻笑地只对着七七点头示意了一下。
“果茶在那边等我们。”糖糖的语气无波无澜。但是……七七怎么总觉得糖糖恶作剧似的，分明只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弱小、可怜又无助。是七七看到独自坐在一堆门板旁的果茶的第一想法。
长得好看就是好啊。再落魄的画面配上他那张唇红齿白的脸，都楚楚可怜地让人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虽然后来七七才知道，这家伙有186。她跳起来也够不着他脑门。（……）
“大家先去吃饭！十二点前一定要回来找妆娘上妆。”果茶瞥了一眼七七亮晶晶的眸子，语气稍稍欢脱了一点：“本守财奴在这里看东西。”
小姑娘撇了撇嘴，但也表示理解，欢快地拉着小伙伴们觅食去了。
“二狗，记得给我带午饭。”果茶叫住了跟在七七身后的二狗，闷闷道。
“得嘞。”二狗狗腿地拍了拍胸。七七回头看了一眼，一时竟分不清这两位哪个更狗一点。
果茶巴望的眼神，太诱人犯罪了。
这是第一回，麻辣烫包场。
二狗偷拍了一张姑娘们的照片，发到群里：“跟仙女共进午餐。”凑巧的是，占据画面最多的就是七七。
笑得很开心的样子。独自吹风的果茶笑着打字：“渣男出来挨打”
发现被爆照的妹子们组成了复仇者联盟，即便二狗求胜欲很强地撤回了图，也依然逃不过被做成表情包血洗“没有b数”的命运。在别地吃饭的胖友们也纷纷从前线发来报道。
好热闹喔。不嫌吵，也并不空洞的那种。
反而觉得，“我们”确实是——紧密相连。
……二狗挠了挠后脑勺，看着琳琅满目的让人辨不清方向的商铺，非常伤脑筋。
发现自己难得没有晕头转向的七七蜜汁自信地指了指路牌：“应该是这个方向——”大家都傻乎乎地跟上去之后——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了果茶。
？
“你们往哪走？”果茶笑眼温柔，好像是在对二狗说话，眼睛却看着七七。
七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呃……我们迷路了。”
果茶颔首，被逗笑：“走反方向了。”温柔地清了清嗓子：“跟着我们走。”
七七点了点头，乖乖地追着他的高瘦的背影。
这是什么连后脑勺都好看的绝美哥哥？
涟漪撞了一下七七的胳膊，笑问：“你是怎么做到路痴还这么理直气壮地指反方向的？”
谁说反方向的……能遇到哥哥就是正方向啊！七七默默想，歪头欣赏果茶的背影。
上妆的时候千万不能被心上人看见。七七的脸被灼华毫不怜香惜玉地拍出了红晕，粉底飘在空气里有点呛。
正被揪着刘海的时候，果茶走了进来：“上妆差不多了吗？”眼梢带到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土拨鼠七，直男茶也被绊了一遭。
“这边还有一个。”这么回答着，灼华下手一点也没轻qwq果茶看了一眼七七，微微皱眉。好像被蹂躏得有点惨。（……）
其实，她原本的模样就很好。
“结束了在门口集合。”交代完这一句，果茶就匆匆离开了。不过——隔着玻璃，七七偶尔还是能看到他的眼光款款落在她身上。
“你一直流泪我没办法给你画眼线。”因为心急，灼华的语气也夹枪带棍地。七七的眼睛向来很敏感，稍微刺激一点的或者廉价的化妆品碰也碰不得。流眼泪太难受了，她的语气也被折磨得很软：“对不起喔。那就别画了吧。”
“那睫毛膏呢？”灼华的为难也大过了急躁。
“也算了吧。”七七笑得很礼貌。
“呃……行吧。”灼华反而愣住了。妹子脾气好到让她不太好意思了。
其实也不是好脾气。只是每个人都有情绪，犯不着为不太重要的人置气。
“刚才我说话有点急，不好意思了。”穿戴好假毛和c服的灼华看着镜中眉眼安静、抱着一堆衣服的衣架七，小声道。
真是别扭的示好啊。七七眯眼笑：“没关系。”毫不介意的样子。
离侯台还有一段时间，七七披着黎影的外套走出来，才发现大家已经开始第一波集邮了。第一眼就看到人模狗样的“社团三美男”：果茶的老父亲妆胡子拉碴，落魄憔悴。七七默默移开了视线。这边一身gay紫色骑士装的糖糖，妖艳飞起的眼线好欠扁（……）北冥哥哥的红毛和脏兮兮的妆容，二傻版火云邪神既视感。这是什么暴殄美貌的魔鬼上妆？完全想不到什么彩虹屁来挽尊。算了，七七转头扑进漂亮姐姐们的怀里快乐集邮。
七七从背后环住陌尘，轻轻把头磕在她的肩膀上，盯着面前让人眼花缭乱的换景。“因为我不太懂舞台剧，所以……你觉得这部舞台剧怎么样？”陌尘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问：“你觉得呢？”
“有钱的味道。”一看就知道砸了不少钱的门板、华丽的服装、显然不用道具组爆肝的道具。但是情节看到现在，无动于衷到逼人打哈欠。资本主义的腐朽气息当然吸引不了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好少年。“我还是更喜欢我们的中二热血漫。”七七露出两颗无害的小虎牙。
即使在人群里，她也下意识地去找果茶。一直冷静地隔岸观火的他看到七七挥爪的样子，眼里才多了点火光，惊心动魄地映着小姑娘的脸庞。
七七还不知道，方才她拉着萝卜捞捞搬砖时迎风的笑脸，像极了果茶邻居家兜风时吐着舌头的二哈——深深地刻在了果茶的心里。搞笑分类下。
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七七已经晕头转向地站在了推门板的果茶身后。啧，刚才还嘲笑大家心理素质不行，现在轮到她紧张心慌了。没真的身临其境之前，她可以劝自己，做一个被大家带飞的躺赢废柴没什么不好。
但当她真的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什么叫做“匹夫有责”了。
台下好吵哦。黑压压地盯着她。
“七七，跟着我。”果茶回过头，看着她。
只是很短的一瞬，时间却好像被拉长到能放下无限意义。
舞台的光都落在了这个男人的头上。
背景嘈杂，人声喧哗。她却听见他的心跳声。
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慌张。排练过百十次的内容，大家只是最真挚地怀着“绝无仅有”的心意，表演到极致。
从来没有真正完美的舞台剧。女王失落的宝座，突然掉落的假毛……但为之努力的这一刻，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大家默契地配合掩饰失误，利落地克服舞台高度迅速换场，每个动作都不遗余力。
ED响起。七七挺直腰板走到台中，忽然想到第一次走台的时候，果茶让她心动的那个笑颜，想到她曾用目光吻过千万遍的星空，想到与这些人并肩——无数个电光火石的、非常接近或是疏远的瞬间。
大家在台上搞笑又认真地唱着“挖藕”（wow），七七看着果茶走到他们中间，眼眶搓得泛红，笑容亮晶晶。
能用眼里的光点缀梦想——这群少年，已经足够光芒万丈。
七七不知道这个舞台剧对于大家的意义是什么，是果茶第一次自己带的团，是最受剥削的一次搬砖，熬夜爆肝……或是别的什么。
这个瞬间——好像把他们所有人都攥在了一起。
这就是所谓的团魂吗？
当大家都没羞没躁地声嘶力竭喊出那句：“没有b数！”
这或许就是。或至少是非常接近“团魂”的东西了。
下台。晓倩飞奔着扑进站在台边等候的九离怀里，结结实实地拥抱着，还被举高高转了一个圈圈。
七七看得见晓倩眼里闪着的浅浅泪光，握在了九离的手上。他把她圈得很紧，安慰地揉了揉晓倩的头发。
好温柔。七七想，能陪喜欢的人做想做的事真好啊。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果茶一眼。
这个人，恰好也一脸慈父笑地抱臂看着这对的绝美爱情。
在慢慢向他靠近的——自己的心意也是。
“想要陪着你。”
如果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果茶注意到小姑娘灼灼的目光，心也像被烫着了一样，猛地一紧。非常奇怪的是，她每次心跳他好像都能感应。
七七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瞧着他。仰脸给了一个眯眼的笑容，然后蹦蹦跳跳地搭着陌尘和涟漪的肩离开。
……他忽然很想提溜起她的脖子，就像对邻居家的小奶猫一样。
然后，该死的。
他竟然会想要抱抱她。
赛后集邮！总攻了一波漂亮姐姐之后，七七瞥了一眼旁边高贵冷艳且盛世美颜的糖糖哥哥。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脸。七七默默握拳，雄赳赳地站在了糖糖面前。
“糖糖！我能不能跟你集邮呀。”七七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衣角，那句“我超级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被果茶抛来的一个眼神震慑住，临到嘴边硬是改口成了“我和我的舍友们”。
……本来没暧昧的意思，结果好像越描越黑了。
旁边的柳树都被逗笑了，大家故意逗小姑娘，发出善意的揶揄的笑声。
七七心虚地看了一眼倒腾相机、寂寞如雪的果茶。应该没注意到吧？
但七七没有发现，果茶手里不得闲，眼神却没这么狡猾——藏不住轻微的不自在。
其实小姑娘是喜欢糖糖的吧？这样想着，果茶英挺的侧脸都锋利了不少。
糖糖看得出果茶的低气压，暗自发笑。
哇——糖糖真的好绅士。小矮子七发现他完全是在蹲着配合自己。
咔嚓！
与社团美男合照成就达成！
如法炮制地要到了小太阳北冥的合照，七七瞥了一眼安静捣弄着相机的果茶，默默地绕起小手指。
想了想，她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就像给每个人发糖是因为想把糖给那一个人一样，她别扭的爱意，只是想捧着送给果茶而已。
果茶分心看了她一眼，同她说话好像总耐心地哄着似的，勾起嘴角问：“七七，怎么了？”
沈七乖乖等到他手头空了下来，才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可以合个影吗？”
果茶摸了摸下巴，微笑着说：“我现在有点邋遢……”
为了符合老父亲的形象，他确实挺下血本抹黑自己的。胡子拉碴，憔悴的眼妆。
七七温柔又飞快地接上：“没关系。”
也是。果茶想，虽然想收拾收拾，但谁知道呢，还有没有下次。
“好啊。”他笑。
为了将就小矮子，186的果茶硬生生地扎了个马步。（……）
倒是笑得毫不含糊。
他抿着嘴笑，在她身侧。七七也自然而然地学着他抿嘴。
定格的一瞬间——七七想：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
一定，一定会有以后吧。
就是成片……像老父亲带着女儿似的。
心里吐槽着话就溜出了口。
果茶笑着说：“你太嫩啦。”小姑娘有一点点害羞。
“换衣服吧。待会我们聚餐。”果茶看出七七不忍心看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才磨磨蹭蹭地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嗯。”七七乖乖地点了点头，才终于蹦跶着去找小伙伴。
“在想什么？”黎影摸了摸正在低眉思考的七七的刘海。
七七啃了一口汉堡，心里闷闷的。
“没有b数”没能进复赛。群里像是投进曼妥思的气泡水。
炸了。
无论怎样玩笑、打气、安慰，想要体面地落败。
大家的话头里总能抓住“只差一点点”的不甘心。
七七第二次在群里说话：“大家都很棒啦。”不知道有没有湮没在表情包轰炸里。
放下手机，她抬眼瞥见对面的安诺德若有似无的视线。对面装作不相识，可以。
七七微皱着鼻子，仿若事不关己地说：“汉堡好辣。”
果茶在群里的话一直在耳边循环播放，“是真的，我也在他旁边哭了一个小时。”
玩笑是真的。难过也是。
果然还是会难过啊。
“吃得差不多了吧？”
七七突然放慢了咽下薯条的速度，发消息给萝卜和捞捞：聚餐在哪里集合？
“广场这里，我们等你呀。”
七七抬头，今晚第一次笑得毫无负担。“你们先走吧。我想去聚餐呢。”
推门出KFC的那一刻，她终于透得过气来了。
果然，还是想要陪在他身边啊。
别的都不重要。
她现在唯一想的，是见到他。
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感觉？
——
是想要在你身边啊。
你的所爱，我帮你守护。
你的所愿，我陪你实现。
偶尔也会有想要放弃或是动摇的念头，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可能会皱眉，她就永远都无法无动于衷。
七七拿着手机导航找方向，接通电话时的声音微微颤抖：“包子啊。我好像，是喜欢他了。”
她能给予的心意，前所有未的清晰。
墨蓝色压近的天光。七七的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等人找到她。
人群里总有让人觉得失去平衡的奇怪的磁场。
她收起双手，消极抵抗。
“沈七。”七七慌忙扯下耳机，回头看见夜色里笑着挥手的多巴胺。
“他们快来了。”多巴胺瞥了一眼乖乖的小姑娘，笑着说。
“嗯。”七七笑着点了点头，侧脸又变得安静。
这是不必交谈的时刻。气氛像月色缓缓流淌过。
直到那个人出现。
霓虹灯赠给他的光晕，好看到晃眼。
果茶眯着眼笑了一下，又恢复寡色走了过来。明明只是简单的声色形状，偏偏走出一段风流。
七七看着他，心里算不上冷静。
果茶先看向多巴胺，目光才慢悠悠地着陆在七七身上，眉眼蘸了点桃花泼上的墨：“走吧。”
耸肩或是低头看她，都好可爱qwq
“嗯。”七七晃了晃爪子，蹦蹦跳跳地跟萝卜捞捞走在了一起。
如果人生存在着一种必然叫做命运。
沿着那些一路洒下来的微妙不愉快，得到的答案就是所谓预兆？
比如……明明刚刚好的分车行动错过。
七七头靠在窗玻璃上，一边和萝卜交换陈立农的美图，一边敲字回包包：舞台剧输了……高兴但不开心。
“终于不用再每天排练了。”前排的饭桶似笑非笑地叹，“但好像又不怎么开心。”
是啊。
七七看着窗外飞驰过的霓虹灯，微笑着沉默。
又比如……明明安排好在对面的座位，开个小差之后又变卦。
明面上也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待着，气场冷了几分。
对面的阳光似笑非笑地瞥了几眼七七，她装作不知，只是低头涮羊肉，避开目光。
七七第一次见识这样的火锅吃法。
三个桌子上的人都离开座位抢食。这边刚上的菜被手快的别桌端走，藏到汤里的肉都被魔鬼们毫不留情地撩走，最后连盘子里的蔬菜都守不住 ……
大家玩的很疯。七七笑着，偶尔转头看果茶的侧脸。
他和糖糖也安静地待着。会笑，但她也知道，他的沉默是因为有些湿漉漉的难过还没有晾干。
真想帮他吹一吹呀。
七七默默夹起一块肉，摊在盘子上，来来回回地戳。
“其实我们的舞台剧……说穿了就是穷。其他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子汐举起杯子，“敬大家！真的都很棒！”
“其实只要我们的舞台剧，能让看的人心里燃起点什么，有哪怕只有一次鼓掌的冲动——对我来说，就是赢了。”沉默了许久，果茶终于笑着开口。
七七侧身，撑着脑袋看着果茶。
不是错觉啊。这个人眼里的辽阔天地，她都看得见。
碰杯。
“天逸校园，没有b数”的口号稀稀落落散在桌上。笑闹里都闪着泪光的影子。
七七举起杯子，眼底敛进了这些少年们的光，一干而尽。
敬天逸校园，敬无冕之王。
敬你，光芒不熄，荣耀不败。
再比如，明明逼仄的电梯里还靠很近的人，转眼就不见了。
装作不经意地问起，萝卜说：“哦……好像他们几个没吃饱进行下一轮了。”
“嗯。”七七低头，点了点脚尖。
回去是同北冥一起的。
他与饭桶的对话被风吹的零零碎碎的，但还是像春天多情的飞絮一样，招摇地飘过她耳边。
原来污鱼是喜欢kei的。
……身为学长的北冥与果茶没少借着“公权”帮衬他。
才发现自己对感情一窍不通得很。谁喜欢谁这样的感情线，她完全就是在乱连。
原来每个人都有很长的故事要讲，可是她并不想听。
不好意思地拒绝了北冥的烧烤邀请，七七看向车窗外，神色寥寥。
她在一点点门口大胆又心虚地拍过他的照片存了起来，也在靠近的时候用距离作比丈量身高过。可这些，都好像少的不足以踏平他们之间的水远山遥。
估摸着都到十一点了，果茶饭局也该散了。七七才发信息：“果茶能见一面咩”
“怎么了？我还在外面聚餐。”果茶拧着眉，若有所思地敲字。
“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对话还是空白。晗光猛吸了一口气，把脸埋到温暖的水波里。被拖拽着下沉的感觉还是……这么强烈。她猛地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忽然想到方才回来路上的对话。
“七七啊，想听八卦吗？”晓倩搂着七七，低头附在她耳边道。
“安诺德喜欢一个叫阿淼的姑娘。”七七愣住。
晓倩的面上红晕缭绕，眯眼笑得爽朗。
“也是我们团里一个plmm喔。”七七抬起头，看着宿舍门口的灯盏。终于转出了一点儿谅解的笑意。
那些暗戳戳的为难，原来都与另一个人有关。只是……他本来也不必如此的。
做的这么绝，是不是因为，他问心有愧？
七七脚下绊了一遭，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稳稳扶住了晃晃悠悠的晓倩，她笑得很轻：“原来是这样啊。”
完全是，这个人与我无关的语气。
晗光摇了摇头，苦笑着把玻璃上的雾气擦去。
这个世界上好像有太多的误会一场。
果茶看了一眼手机，把手插在口袋里。想了一想，正打算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多巴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站在了天台上。
“是沈七吧。”多巴胺带着善意的微笑。
“……”果茶狐疑地看着他。
“不小心瞄到的。”多巴胺摸了摸嘴角，笑着说。
“我先走。”果茶拍了拍多巴胺的肩，却被他反手拉住。
“你对妹子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多巴胺收起了笑脸，有几分兄长出头的味道。
果茶没有说话。
“你知道的，小姑娘的心思是完完全全放在你身上了。眼神成天到晚地，只围着你打转。”多巴胺拦住果茶的手，使了点力气，眼光真挚地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什么想法。”果茶的声音很低，目光看着别处。只是脑海里忽然惩罚似地浮现起七七的笑容。
“没什么想法还一接到消息就走？”多巴胺笑，“我还不知道你，轮到你口是心非了，一定有问题。”
“还是……因为那个人回来了？”多巴胺小心打量着果茶冰封十里的表情，松了手，沉默着拍了拍果茶。
短短一瞬，果茶又恢复了常色。“两码事。”他笑着撞了撞多巴胺的肩，以示告别。
“帽子。”多巴胺递了过去，温柔地说：“我只是觉得，像七七这样的女孩子。你对她好，她会对你更好。你对她不好，她也依然会对你笑。”
“如果我是你，会选择对她很好很好。”
“果茶，她们到底是不一样的。”
果茶苦笑，小姑娘是什么时候背着他攻略了自己的所有亲故？一个两个的，都来给她做说客。
“嗯，她很好，我知道。”可是……他的心还没准备好。果茶微笑，眼眸沉得比月色还低。
然而——鬼使神差地，明明再晚又要翻墙才进的了宿舍，明明已经委婉拒绝她，说自己没空了。
果茶还是站在了E区宿舍门口。
“果茶，我不想仓促地跟你说这些。但是好像，舞台剧结束以后，我们就只能做网友了。”
“不能见面的话，发语音会不会显得诚恳一点？这是我能想到，最认真的方式了。”
“嗯，我喜欢你。”
近十一点，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了。
果茶站在女生宿舍对面，努力显得不要太像变态。
朦胧的路灯下，他冷眼看着对面的七七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踩着高一层的路阶。
看着她，用步子丈量完整个庭院，踩遍每一个角落。
小姑娘发来了一串语音。他裹紧了些外套，戴上耳机，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夜色太深看不清表情，她百无聊赖地一级一级跳上台阶，又摇摇晃晃地沿着花坛边走路。明明毫无动静，却好像惊天动地得招摇进了他的心里。
说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是骗人的。他只是不想面对。
其实只要不理会就行了，但对她，好像总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忍心。想到她可能受伤的表情，自己的心也会受到惩罚似的难受起来。
“其实我对舞台剧算得上是一无所知。（……）”
“因为听说过你一个人拯救全社团的光荣事迹所以特别想帮帮你来着”
“我发誓那个时候对你还只是单纯的敬仰之情”
“一开始以为你是花果山果茶后来才发现是一座火焰山（……）”
“但是很奇怪的即使是生气发火我也不会觉得害怕 ”
“今天看到晓倩姐姐扑进九离怀里的时候 突然发现能跟喜欢的人一起做喜欢的事好好啊”
“虽然是我单方面的想法但也还是我也会想要陪你做你想做的事”
“我没有谈过恋爱到现在也不太明白爱到底是什么”
“但是如果我想对你很好很好你也愿意对我好吗”
耳机里，她的声音磕磕绊绊撞着点风声。但还是听得很清楚，也许是真的很晚了，他的世界安静到只剩她的影子在张牙舞爪。
沉静又温柔的声线，但不老成，还是有少女的甜味。尤其说到不好意思的地方，冒出来的习惯性尾音，娇羞又可爱。
完全是毫无章法的表白，却真挚地把自己完全剖白在他面前。
她的声音很近，贴着夜色，仿佛就附在他耳边。
所以耳根才会克制不住得泛红吧，果茶想。
他应该是不喜欢她的。
可是——
“嗯，我喜欢你。”
他好像都看得清她微微低头，却眼光坚定的模样。
有点让人不好意思地认真。
他突然觉得路灯坏掉的光，打进了他心里——颇有节奏的忽明忽暗。
周围好像更静了。
他往围墙那躲了躲，靠在墙上。不再去看七七的身影。
明天有院里的升旗仪式，6：35就得到操场。
四月的天，还不算特别暖和。尤其凌晨温度降了下来，耳机里单曲循环的《三千世界鸦杀》过分应景了。
整片地都好像循环着她身上的暖气，可为什么呢？盯着没有回应的对话框，心里却静悄悄地飘着雪，一片压住枝头，一片落在他的眉睫。
堆叠起来，倒放着他们之间的那些瞬间。
想了一想，晗光终于还是按了暂停键，飞快地跨过台阶，跑回宿舍睡觉。
不要熬夜陪他说话。不要特别关心他。
她一直坚持着分寸——不要在来不及抽身之前对他太好。
不要在他配得上这些之前，对他太好。
没有留恋地开了飞行模式，把手机扔到一边。除了懊悔今天没喝到龙涎鲜茶以外，竟然睡得相当安稳。
全世界没有失眠。
睡不着的只有那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龙涎鲜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