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我的主角光环[穿书]》阿欠欠

43、第六个秘密

　　　　冰沂城的风雪染上了铁锈的红色，在腥臭的风中翻卷。

　　雪原已经不能再称为雪原——雪山崩塌，看不出原貌；白色雪地被践踏成污浊的颜色，清澈的河流被染红。

　　雪原中的村落早早撤出，留下空荡荡的房屋，又在妖兽潮中成为残破的砖石木屑。

　　戚不言和凌守意来到冰沂城的时候，城主已经加固了城墙，在城墙外不计代价地布置了整整九十一道阵法——如果没有秘境里的修士们将妖兽潮阻挡了七天，这里将来不及建造防御工事，会首当其冲地成为一座废城。

　　他们带着一些弟子，最低筑基期，最高金丹期，都是自请而来。

　　一行十几个人刚一落地，就被早早收到消息的冰沂城城主迎上来。

　　城主的修为只有金丹期，面容深刻，两鬓发白，眉心一道深深的褶皱。双方见礼后，城主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带他们去了前线。

　　这些弟子中有的是和戚不言同一届的二代弟子，有的是在试剑大会中落选的内门弟子，还有一些是叩仙大会收的新弟子。无论是哪种，这都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妖兽潮。

　　无数形态狰狞的妖兽冲击着阵法，还有更多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当真是遮天蔽日。

　　这次妖兽的数量是秘境里的两倍，几乎没有修士敢去地面。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们一旦踏出阵法，就很可能被撕成碎片。

　　玄乩宗的弟子们见到这种震撼的景象，一时响起了轻微的抽气声。

　　戚不言回过头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连忙收敛了情绪。戚不言这才转回头。

　　好歹是弱水洲第一大宗门出来的，不能显得这么没见过世面。

　　不过，他也很满意自己的威信。毕竟真传弟子这个身份，有时候就象征着掌门。

　　他通过通讯玉牌向负责此事的二长老汇报了情况，告诉了弟子们一些注意事项，就把他们分配到不同的地方。在整个大陆的危急关头，他们需要的不是手把手的教导、精心的呵护，而是真正关乎生死的挑战。安逸太久，就只能养出一堆拿不起刀剑的软骨头。

　　分配好弟子们的任务，戚不言召唤出摧日弓。

　　火焰的温度升腾起来，瞬间吸引了一些还未参与战斗的修士的目光。

　　“这是神器？”

　　“莫非是玄乩宗的摧日弓？”

　　“看来他就是那位真传弟子……”

　　原来他现在已经这么出名了吗？戚不言心下一哂。

　　他没有过多在意，走到凌守意身边，问：“你要到城墙下面去吗？”

　　凌守意看着他说：“是。”

　　戚不言知道以凌守意元婴期的修为，可以在妖兽潮中自由往来。但他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低声说了句：“注意安全。”

　　凌守意显然还记得戚不言说的“只准对他一个人笑”，脸上表情没有半分变化，眼睛却微弯，无声地接受了这一句关切。

　　戚不言左右看了看，关注这边的目光都已经收了回去，就飞快地在凌守意脸上吧唧一口，然后推了凌守意一把：“快走快走。”

　　凌守意乖巧地顺着力道飞下城墙。

　　戚不言冷静了一会儿，抬起摧日弓对准妖兽中的小头领，正要出箭，就听到身边传来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

　　“师兄。”

　　戚不言闻声看过去，是坎水阁的瘦高个徐弘。

　　徐弘什么时候过来的？不会看到了吧？

　　戚不言撑着脸皮人模人样地一点头：“徐师弟。”

　　徐弘有些疲惫地笑了一下：“多日不见，师兄已经是元婴期了，而我还在筑基圆满止步不前。”

　　原来是这事？戚不言暗中松了一口气，不咸不淡地安慰道：“可能是时机未到吧，这一次妖兽潮，说不定就能助你突破了。”

　　徐弘点点头。他拿出自己的武器，转向城墙地下的妖兽。

　　戚不言回过头，再一次瞄准那小头领，正要射出，徐弘又是一句：“师兄和大师兄……是真的吗？”

　　戚不言险险控制住自己的手，没让箭尖偏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他勉强正色道：“你在说什么？”

　　徐弘说：“宗门上下都传遍了，说是师兄和大师兄……”他艰难地吐出那两个字，“断袖。”

　　戚不言自己其实不在意别人知道，但他总担心别人会戴有色眼镜看凌守意。他皮笑肉不笑地问：“谁传出去的？”

　　徐弘：“……宁儿师姐。”

　　“哦。”戚不言意义不明地应了一声，他看见自己瞄准的目标被凌守意一剑枭首，于是说，“妖兽当前。”

　　徐弘一点就透，瞬间闭嘴了。

　　妖兽在秘境中时是夜晚来袭，冲破秘境来到苍衡大陆后，就不分白天黑夜。

　　他们被分配在白天上城墙，晚上会被其他修士换下来。

　　天色擦黑时，戚不言带着弟子们去了城中客栈。

　　弟子们大多累极了，进了房间就睡得天昏地暗。偶有几个兴奋的，就在客栈的大堂里听八卦。

　　戚不言在楼上听了一会儿，无非是些“玄乩宗首席弟子与xxx女修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万剑阁首席弟子疑似堕入魔修”等无聊的消息。乱世当前，这些人还在聊八卦，当真是闲得无聊。

　　戚不言让凌守意戴上帷帽，两人去了城中的大街。

　　迎面走来两个熟悉的人，正是秦家兄妹俩。

　　戚不言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凌守意：“当初你和秦流风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凌守意正要回答，秦家兄妹俩就已经看到了他们。

　　秦回雪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招手，矜持地笑了一下。秦流风没什么表情，倒是礼节俱全。

　　戚不言瞟了凌守意一眼，才对秦回雪说：“这么巧，你们也来了冰沂城？”

　　秦回雪说：“我要突破金丹，哥哥是陪我前来寻找突破机缘的。”

　　秦流风点点头，突然问：“戚道友这是……元婴了？”

　　戚不言探测了一下秦流风的修为，金丹后期，于是大尾巴狼似地说：“区区不才，刚刚元婴初期。”

　　秦流风想说些什么，顾忌着旁边的凌守意，又硬生生地转了个调：“恭喜戚道友。”

　　秦回雪“扑哧”一笑：“你别看我哥这样，其实他挺佩服你的。”

　　秦流风被亲妹拆台，颇为无奈地解释了一句：“几年前戚道友还是五行杂灵根、连入门都难，现如今已经元婴。这般修炼速度，当世罕有。”

　　戚不言意有所指地对秦流风说：“秦道友，多年不曾闻近况……行事风格可还如从前？”

　　秦流风隐蔽地看了戚不言一眼，显然没想到戚不言会记仇这么久。不过风水轮流转，戚不言的身份和修为已经能砸死他了。于是他低眉顺目地说：“以前不太成熟，行事过于无拘无束……现在深刻意识到过于偏颇的修炼功法会在渡劫时遭受反噬，已经开始谨言慎行。还望戚道友不计前嫌。”

　　戚不言哼笑一声，不置可否。他问：“上上次秘境中，你引诱我和师兄去魔修的包围圈，是什么用意？”

　　秦流风在这陡转的话音中面色不变：“那时有几个不在正道上的朋友……现如今已经分道扬镳。”他指了指长街尽头，“戚道友要找的人，就在尽头的长春客栈中。”

　　戚不言其实并不太关心秦流风是不是真的洗心革面。不过有了卓之曜的下落，也算意外之喜。

　　于是他说：“你若能在冰沂城坚持七日，就算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根据城主的推算，冰沂城差不多能撑七天。如果七天之内增援不来，冰沂城就会化为废墟。这个要求就是让秦流风坚持到最后一刻。不算太过为难，但也绝对不好过。

　　“当然。”他补充了一句，“回雪道友不用。”

　　在秦回雪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秦流风思考了片刻，干脆地答应下来：“好，还希望戚道友离开时，能把回雪带到离这里最近的霜天城去。”

　　“没问题。”戚不言说，“事不宜迟，我们要去会会老朋友了。”他朝凌守意一偏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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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老朋友自然是卓之曜。

　　两人迅速来到长春客栈时，客栈外站满了毫不掩饰的魔修。

　　当先一魔修拦下两人：“你们是何人？”

　　戚不言说：“你们少主的旧友。”

　　魔修：“报上姓名。”

　　这在这时，客栈中传出一声少年音：“我何时有旧友了？”

　　摘了面具的少主，或者说卓之曜，从三楼的窗户落下，正正落在两人面前。卓之曜看到来客，似笑非笑：“原来是这两位旧友。”他牢牢盯着凌守意，好似完全没把戚不言放在眼中，伸手向客栈内示意：“请。”

　　进了客栈，卓之曜在大堂坐下：“两位贵客来敝地所为何事？”

　　戚不言仔细看了看这魔修。当真和卓之曜一模一样，就是神态举止不大相似。他问：“你当真是卓之曜？”

　　“哦？卓之曜还没告诉你们吗？”这人嘴角一挑，显出无端邪气，“我是他弟弟，你们可以叫我卓之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