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投机主义者》肆娃

3、第二章：改变现状

　　我始终是那种会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不断追寻、前进的类型，不论是在何种情况下，即便是曾经深陷泥潭之中。——《马里奥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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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卡斯帕真想给之前认为马里奥已经长大而满心欣慰的自己一个耳光。

　　距离马里奥第一次被卡斯帕捡回家，已经有十天了。当时，卡斯帕以为男孩已经决定放下原本对他的偏见，并接受他的帮助开始正常生活了。事实上，马里奥一开始也确实表现出来了一副顺从他安排的样子，可剧情发展的方向却貌似完全与卡斯帕所设想的不同...

　　因为马里奥刚刚恢复健康，就立刻提出了想要跟他做事的打算，卡斯帕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因为他最清楚自己这样的生活有多混乱，马里奥又只有十岁，而且他打心底也不想看到乔安娜的儿子以后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可马里奥也有自己的说法，他对卡斯帕说，自己是绝对不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他赠与的，他们非亲非故，卡斯帕没有这个义务。

　　而且马里奥表明，一旦他现在接受了这些，那么他以后的生活方式就和寄生虫没什么区别了，假设有那么一天，卡斯帕不再愿意或者不再能养活他，那他又该怎么一个人活下去呢？所以他想要跟着卡斯帕做点什么、学点什么，因为在贫民窟，即使是十岁的小孩子，也可以算作是劳动力了。

　　当马里奥条理清晰的阐述着自己观点的时候，卡斯帕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乔安娜的影子，男孩完美的继承了自己母亲的姣好容貌，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几乎和乔安娜一模一样，颜色剔透的就像晴朗无云的天空，表情冷静而自信。

　　在卡斯帕的记忆中，即使是独自带着幼子在这样的贫民窟中辛苦的过活，乔安娜也永远都是整洁优雅又知性的，一瞬间，马里奥仿佛与自己母亲的面容重叠了，这让卡斯帕陷入了些许的怔然，但他最后还是坚决的对男孩表示了自己不同意的态度，即便是内心已经认同了他的看法，因为不说别的，只谈马里奥以后的生活，卡斯帕明白，他是不可能一辈子都蜗居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毕竟他的身份也不安全。

　　于是两人在那次争论中不欢而散，之后马里奥就再没跟卡斯帕说过一句话，也拒绝了卡斯帕让人送来的每一份食物，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可以说，马里奥上辈子就擅长算计这些，现在他又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很容易就摸透了卡斯帕的性子，所以他设下这一出苦肉计。小孩子幼稚一点，用拒绝进食的方式来说明自己的态度，实在是一点也不奇怪。

　　马里奥知道卡斯帕是不可能任由他“无声抗议”下去的，而关于两人之前所争论的，他一点都不担心，也相信自己最终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结果，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可他现在是真的很饿啊…马里奥品尝着饥饿的苦涩，恨恨的抱紧了自己的胃，暗暗祈祷卡斯帕能够快点迷途知返。

　　另一边，卡斯帕的确如马里奥所想的那样，把男孩看得很重要，甚至在乔安娜死后，把这个无依无靠又十分倔强的小男孩视作了自己的责任，所以面对马里奥已经连续两天的抗争，他感到很是头痛。

　　于是，在马里奥绝食第三天的清晨，身体已经很有些虚弱的时候，他苍白着小脸仰卧在床上，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目标，“您真的不同意让我试一试吗？”他放软了态度，配合着没什么力气的语气，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更弱势起来。

　　卡斯帕看着虚弱的男孩，心里自责不已，可他却一直不是那种会说软话的类型，“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软弱无力的就像只奶猫。”

　　听到这样的形容，男孩瞬间就因为气愤而潮红了脸颊，没等他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愤怒，卡斯帕就再次开了口，他还是那副略带了些嘲讽的语气，却终于吐出了让马里奥满意的答复，“如果你两天之后还是这个鬼样子，就别想跟着我做事了。”

　　这番突然之间的峰回路转使马里奥的表情没能快速转换过来，恰恰卡在了气愤与喜悦之间，乍一看实在是有些好笑和可爱，卡斯帕忍不住手痒，伸手撸了一把男孩柔软的棕毛，然后趁他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若无其事的快步走出了房间。

　　出了房门，卡斯帕一边捻了捻掌心一边琢磨着，这小屁孩也就是愣着，不然他绝对是会直接给他一爪子的，不过这手感确实还不赖。

　　被摸了头的马里奥心里就十分怄得慌了，但好在他是得偿所愿了，想想马上就能结束绝食这一波“操作”，他还是稍微开心了一些，要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可不是那种喜欢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人。

　　而关于自己即将跟着卡斯帕做的事，说实话马里奥并没有对此较为明确的认知，但是在他的记忆中，马里奥其实曾经与卡斯帕手下的人见过面，那次他和乔安娜差点被几个闲散的小混混抢劫，还是卡斯帕的人帮助了他们，虽然那几个人看上去比卡斯帕还要高大凶狠，但他们言谈之间都表现的直率磊落，不像是品德败坏的人；而且他相信，卡斯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陷入危险的。

　　而马里奥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有自己的目的，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尽快的独立起来，他必须加快自己成长的速度，并且逐渐变得强大，这不仅是为了让自己生活得好一些，更多的是为了创造能让自己独立生活的条件，也好尽快去弄明白自己是不是还有“回去”的机会，那么首当其冲的，他至少得有足够的钱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两天后，马里奥把自己收拾的精精神神，早早就等在了卡斯帕的门外，生怕卡斯帕忘记自己的之前说过的话。两天的修养，让他的状态看起来好了挺多，不再像十几天前站在自家门口时受伤又绝望的那匹“小狼”了，也不再像两天前虚弱卧床的“奶猫”，现在到像只跃跃欲试的小狼狗。他穿着卡斯帕给他准备的背带裤和小衬衫，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都鲜活、精神极了，仿佛还跟在母亲身边的那个他。

　　马里奥没等多久，卡斯帕就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了，他扫了眼站在一边的男孩，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就抬脚往外走去，马里奥则非常有眼力见的跟了上去，不拒绝不就代表了默认么？他跟在卡斯帕身后差不多两步的距离，两人走过一条街，卡斯帕貌似挺有人缘的，街上的人好像都认识他，一个个的跟他打起招呼。

　　这地方离马里奥原本住的地方有些距离，所以没人认识他。但他们都对这个突然出现又跟在卡斯帕身后的男孩很好奇，毕竟卡斯帕可从来没让这么大小的孩子跟着他过，甚至有人已经在心里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了，难道是卡斯帕的私生子？

　　要是让马里奥知道了这人的猜测，他一定会被气笑的，然后拉着卡斯帕一起站过去，让这人好好端详一下他们两个人的脸，再问问他，到底是从哪儿得出了这么可怕的结论，卡斯帕那样的糙汉长相能生出像他五官这么精致的下一代吗？！要知道现在唯一能让他感到安慰的就是自己的长相了…

　　男孩的相貌十分出众，就算曾经作为时尚杂志主编见过了不少的美人，他也不禁在第一次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发出了些许赞叹。马里奥皮肤白皙，五官立体精致却不女气，配上冰蓝的眸色，便带出了一种冷静犀利的味道。老实说，就算是以后不能“回去”，等他稍微长大一些，努力成为一个演员或者模特，也完全能够把自己养活的很好了。

　　当然，马里奥现在还是那个需要在贫民窟里讨生活的小男孩。

　　跟着卡斯帕七拐八拐，两人最终走向了一个破旧的酒馆，漏着缝的窗户根本挡不住里面传出来的乱哄哄的声音，酒馆门口坐着两个留胡子的大汉，看见他们过来，友好的冲卡斯帕打了个招呼，而后视线在马里奥身上扫了扫，见他一副乖巧安静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卡斯帕则在他们的笑声中回头看向他，眼神中带了几分询问的意思，然后在确定了马里奥的坚持后，嘴角微微弯起来，并把头向门的方向偏了偏。

　　马里奥全无犹豫，他在卡斯帕的示意下向前走了几步，直接伸出双手推开了门，一瞬间，酒馆里的强大声浪几乎要把他淹没了，人们的视线也顺势聚集过来。而面对这样的场景，马里奥不像寻常的小孩子那样心生怯意，反而还带着些兴奋和好奇，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和他上辈子第一次进入杂志社时的样子一模一样。那时候人们也是用这种看待异类的眼光看着他，因为相貌不漂亮，穿着也寒酸，他们认为这就是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但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呢，他们被这只丑小鸭踩在了头顶。他一向都喜欢并享受着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所以他一点都没感到不舒服，反而乐在其中。

　　淡定的表现让马里奥为自己成功赢得了在场不少人的好感，站在旁边正看着他的卡斯帕也对此很满意，虽然他本身是抱着让男孩被吓退的心思，但马里奥能够毫不慌张，也的确让他有些开心。

　　酒馆里空间挺大的，或坐或站了许多人，有十几岁的年轻人，有年岁颇高的老人，也有男有女，这倒是和马里奥起初想的不太一样。这些人看见他们走进来，渐渐降低了交谈的声音。

　　“阿尔伯特，昨天刚接的活都准备好了吗？”进酒馆后，卡斯帕就越过马里奥，领在前面了，他朝吧台那个正擦拭着酒杯的瘦高个儿男人问起话，

　　阿尔伯特放下酒杯，“当然，这次的酬劳可不少，我哪儿能不上心啊。”说完他看向马里奥，问出了不少人想问的问题，“你今天怎么带了个孩子过来，要从小培养继承人吗，卡斯帕？”

　　卡斯帕没有马上回答，他走过去拿起被擦拭干净的杯子，又从柜台上取了瓶酒。还没等他把瓶盖拧开，一边的马里奥就走过来接下了他手里的酒瓶，然后高举着给他倒满了，就像是个挺有眼力见的侍童。卡斯帕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而吧台里的阿尔伯特则在心里给自己之前的猜想打了个叉，“你的小侍童看上去很乖巧。”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另一侧拿过个杯子继续擦了起来，眼神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带有着审视的意味。

　　“他的确还算乖巧，就是有时候太过于倔强，就像个傻小子，让人头疼。”卡斯帕没有反驳阿尔伯特的说法，还趁机摸了摸马里奥的脑壳，让垂首而立的马里奥不得不再次飚起演技，他暗自咬起了牙根，状似很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的脑袋，也非常讨厌卡斯帕说法的样子，马里奥带着有些孩子气的语气仰起头，借机躲开了卡斯帕放在他头上的大手，“先生，我不傻。”

　　阿尔伯特在一旁察觉出他脸上的隐忍后，晦暗了眼神。而卡斯帕则不再纠缠于这件事，一口喝干了酒，起身走向了里面的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