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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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如果他的脑子是什么警报系统的话，那他现在头脑中的警报大约已经响彻整个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了。
他甚至觉得身体像烧开的水壶一样发烫。
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因为下一秒，对方露出了那种该死的狡黠的笑容，然后努了努嘴唇。
“骗你的。”
他调皮的说道。
这一秒，洛克的心就像是即将火山爆发一样飞快地被愤怒充斥满——
他忍不住想要发声，却直觉的意识到如果他再说些什么那好像正好合了对方的意。毕竟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家伙似乎就是想要故意激怒他一样。
他颇为不爽的将嘴巴闭上。
接下来，整个祭祀典礼更多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身边的家伙吹起了某种号角似的乐器——老实说，按照人类的习惯，号角往往用于战场而不是这样的场合，这让洛克多少有点惊愕，不过，就在这声号角之下，原本嘈杂的人群变得稀稀落落的安静下来，久违的安静让号角声听上去有那么几分悲凉的味道。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拉开了祭祀的序幕。
先于洛克行动的是杰森。
他站了起来，整理着衣角，然后，在无数双蓝色眼睛的注视之下走向了某个场地中央一侧的祭台。那里，玉雕刻而成的台阶看上去洁白无暇，一层一层的堆叠成那高大而玄妙无比的建筑。仅仅从外观上看，这建筑像是一滴水滴似的形状——也就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橄榄状。只不过在一切蓝色海洋的覆盖之下，这样的橄榄状更多的像是一滴巨大的水滴。
在一片静谧之下，他的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清晰而平稳——
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向上走着，鱼尾上摆着，如果不是它的存在，洛克甚至以为自己生活在什么千年之前的人类古文明时代。
终于，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年轻的王走到了祭台最高处。
不过，他很快的收住了自己的步伐，他以某个角度朝洛克歪了歪头，然后走向了祭台的另一侧。
接着——一位身着华服的美人缓步走到了祭台的另一侧。洛克花了不少功夫才勉强认出对方——那居然是安娜公主。在这样的盛装之下，他甚至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就是他认识的那位端庄而又平易近人的公主。
最后——
洛克深吸了一口气，他能感受到无数双眼睛正打量着自己。他们有的带着考量，有的带着疑惑，甚至还有质疑，有不满。
他站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即使是他先前无数次的告诫自己，这只是一个几千年之前的落后民族和社会，他不需要顾虑那么多，但在这样正式的场合，他还是难免感受到紧张。
他挪动着自己的步子——一步一步。
他努力保持着平衡，就像他前阵子学习的那样，适应着人鱼走路的方式，还要保持住自己挺直的身子以及整齐的装束。
他能感受到来自角落里他那小侍女激动的眼神，带着鼓励，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似乎期待着他的每一步步伐。
事实上，洛克也没有让对方失望——
他在踌躇了一会儿后飞快地掌握了走路的技巧。比起一开始的跌跌撞撞，他很快的找到了平衡，并在这一平衡点上维持了下去。
他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能感受到鼻尖上的汗珠正在不断地聚集。
他低着头，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在匆匆一瞥之中看到了一排整齐的灰色。
那是守卫们——他们笔直的站在一起，像是一堵银灰色铸成的铁墙。接着，在一个个僵硬而□□的脸庞里，洛克见到了他的室友。对方高高耸起的鼻梁映衬着他白色的脸颊，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中世纪那些忠实的骑士。
不过——
他的室友眨了眨眼。像是感受到了他的临近。
洛克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好吧……他亲爱的室友，永远是那么的可爱。他忍不住想到。
眼前的路很快就到了尽头。
他抬起头，阳光从高大的祭台上倾洒而下，闪耀着难以直视的光芒，洛克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眼睫毛成片的挤在一起，在阳光的照耀下有那种漂亮的棕黄色。
他没有犹豫的走上了祭台。
随着他的步伐，他距离地面的距离也越来越高——这甚至带给了他一股踩上云端的错觉。他有一种飘飘然之感，但更多的是摇摇欲坠的感觉，他甚至怀疑这白玉铸成的祭台会在下一秒脆弱的倒塌。
终于。
终于。
他昂起了头。
杰森正用深邃的蓝色眼睛看着他。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只不过是一个侧身的肩膀距离。他能感受到对方目光里的一切情绪——有专注，有兴趣，也有考量。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尽管这只是一瞬间，洛克却觉得他距离杰森的距离近了许多。
然后，他再一次把视线放在了自己的前方。
因为——
下一秒，他走到了整个祭台的最高处。
海底的微风拂动，吹动着无数的波浪。无数的海妖抬起头，他们看到那个漂亮的人鱼库库站在了自己祭台的最高处。洁白的祭祀服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像是最纯粹而高贵的白色丝带。对方金色的头发散发着点点光辉，蓝色和墨色晕染开的眼睛在水和日的结合之下也像是有了魔法一样的好看。
如果人鱼族能知道人类的语言，他们会用“如诗如画”来形容这副美好的画面。
不过眼下，他们缺少这种知识——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他们用寂静和沉默，甚至是陶醉的眼睛来注视着对方。
这是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一幕。在座的每一位无不这么想到。他们新诞生的祭祀是如此的高贵，以至于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这都将成为他们心中难以忘却的画面。
“喂，”有个声音在下方叫着他，“罗桑？”
洛克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叫自己。
他无言的低下头，递给对方一个好奇的眼神。
“拿起那边的酒杯。”杰森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如果不是他微微翕动着的嘴唇，很难想象这个正襟危坐的家伙正在指导茫然无知的新任祭司进行祭祀。
洛克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还完全不知道祭祀的步骤呢！该死的，光是花在学会用这身厚重的衣服走路就花了他不少的时间，关于那些繁琐的祭祀礼仪，他更是记不住什么东西。
因此，他听话的走到了放置在一旁的台子前，拾起那放在台子上的酒杯。
“然后呢？”他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小的像蚊子扇动着翅膀似的。
“笨呐，”杰森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拿起酒杯，当然是盛酒了。”
洛克扭过头，将酒杯倒扣入那台子上幽深的酒池里，然后，在他并不确定自己盛的究竟是酒水还是海水的情况下，他将那酒杯取了出来。
“走到中间去，第一杯倒掉，第二杯喝下去。”
对方命令着他。
洛克点了点头。
他走到中央，在日光和无数双眼睛之下将那盛满的酒杯倾泻而下，酒水或是海水，顺着他的手腕流淌到了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潭，清晰的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影子。
第二杯。
他重新回到了整个祭台的中间，稍微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将这杯奇怪的液体吞进肚子里——毕竟，这是他的任务不是吗？这个莫名其妙的祭祀上的祭司。
在执行这个动作时，他突然感觉周围原本安静的人群有了那么一些……一些骚动。
在目光的拐角处，他留意到不少身穿着灰色盔甲的家伙们似乎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盾牌。与之对立的，似乎有什么人从近处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叫嚷着什么。
他本能的想要向那里看去，但杰森很快的阻止了他。
“专注你的酒，第三杯，递给我。”
他如是说道。
没有办法，洛克只能把视线重新聚焦在自己身前的酒杯上，他按捺着那股心中的好奇心，给眼前这个凶巴巴而不讨人喜欢的家伙递上了一杯酒。这个过程之中，他不断地想象着在他回到现实世界之后他将给予这只讨厌的人鱼什么样的惩罚。
在他的注视下，杰森咽下了那口酒。
这时候，那股骚动似乎变得更大了——他甚至能在耳畔听到一些喧哗声，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杰森！’他听到遥远的有人喊着杰森的名字。
这不怎么寻常——他突然意识到。这地方的人从来不会直呼杰森的名字，要么是杰森殿下，要么是殿下不是吗？
‘放开我！’那个声音接着说道，声音之中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怎么能让这种不负责的家伙即位！’另外一个声音带着更大的怒火。
‘在座的每一位有哪个不知道他的那些手段的……哼。’对方发出怒哼，似乎早已看透了杰森的这些招数和花样。
不少人声附和着。
洛克颇为惊讶的挑了挑眉——他回想起先前他听到过的那些流言蜚语，譬如那些反对的长老，还有那些在杰森即位之中遇到的麻烦和仇家。显然，台下的这些就是其中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很大的一部分。毕竟从他们的座位名次来看，这些人显然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说不定就是之前他们口中的‘长老’也说不定。
不过，这样的怒喝声很快的湮没在了人群之中——与之相反的，那些身着灰色铠甲的护卫们则一个个进入了人群之中，点点银灰在洛克看来格外的乍眼。他用余光看着那些护卫们一个个靠近着怒喝的家伙们，然后下一秒，那些怒喝便戛然而止，其背后的原因自然也就不言多说。
他的室友则依旧站在他前方不远处——头盔投影下的他被遮盖住了整张脸，这让洛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无端的，他总觉得对方这样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多少看上去有些奇怪——特别是他留意到其他所有侍卫都已走入人群中，只剩下他这个个头不高的家伙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对自己说道。
果然，下一秒，那个孤单着的身影就动了起来。
和他的同伴们相反，他并不是向着人群之中怒喝的家伙们走去，相反，他穿越着人流，用一种不容发现的速度缓慢的……缓慢的靠近着洛克，和他所在的祭台。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