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然然不能佛

4、第 4 章

　　霍克船长的这栋红色小别墅从外表上看起来并不大，可当洛克随着伊莎夫人的脚步逐渐步入这所庄园时，他却留意到了这栋小别墅的特别之处——和看起来邋邋遢遢的霍克船长不同，这栋别墅非常的精致小巧。别墅前的空地上被人整齐的种上了芬芳的赛提花，不仅如此，在庄园的外围甚至被人手工订上了整齐的木桩。
　　这看起来简直像一座中世纪的小别墅！
　　他在心里感叹着。
　　直到走进了伊莎夫人的屋子里，洛克才恍然大悟的找到了这一切的原因——
　　“你好，”爱丽丝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瘦弱的高个子，“我叫爱丽丝，爱丽丝·霍克……妈妈说你会来这里住一阵子，是这样的吗？”
　　洛克点了点头。他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有着一个并不太完美的脸颊——被一些雀斑和斑点所覆盖，但这并不能遮盖她眼中流露出的，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可爱、纯真，她兴致勃勃地看着洛克，这让洛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可怜的洛克，他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傻小子，就算是算上他过几个月将要来临的生日，也不过是个16岁的孩子，他腼腆的人生里没有经过什么异性的洗礼——不要说恋爱了，就是一段感情，一种暗恋的情愫都没有存在过，教廷里的女性屈指可数，且大多数有着比洛克母亲还要大的年龄，而他短暂的人生的大部分时间又都在闭塞的小镇和教廷中度过……
　　“是、是的。”他磕磕绊绊的说道。
　　“嗨嗨，爱丽丝，你的魔法作业完成的怎么样了，”伊莎夫人忙不迭地对爱丽丝说道，“我和菲力先生还有一些工作要谈，你还是先去完成你的作业吧，可别让我看到你偷懒。”
　　赶走了爱丽丝，伊莎夫人这才扭过头，看向洛克。
　　“来吧，我有些话想说，”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洛克。

　　“我知道你的来历，”走进屋子，刚关上门，伊莎夫人就开口说道。“格列夫跟我说过你的来历，在你来这之前。”
　　洛克有些吃惊地看着伊莎夫人——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只不过是凑巧的搭上了霍克船长的船，这期间霍克船长可没下过船——
　　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经历，甚至能告知伊莎夫人的？洛克想不到答案。他只能眼巴巴的看向伊莎夫人。
　　伊莎夫人并没有回应他疑惑、吃惊的目光，相反的，她只是瞥了一眼洛克，接着说了下去。
　　“我听格列夫说过，你身上有黑暗圣物的气息……我猜测，你可能是把教廷里珍藏的黑暗圣物带了出来了——是吧？”伊莎夫人冲洛克昂了昂下巴。
　　“我……”洛克磕磕绊绊的回答道。
　　“听我说，夫人。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黑暗圣物……我只是一个从偏远小镇去教廷的倒霉蛋罢了，就算是被选入了圣廷也只不过是当一个端水的侍从，等我被迫下岗，又被一个邪恶的黑暗法师带回了她的家，成了她黑暗魔法实验的对象。眼下，我想，或许是我的导师和光明教廷合作，又或是他们发现了我带走了一些那位法师的魔法书籍，总之，我正在莫名其妙的被光明教廷追捕。”
　　伊莎夫人只是听着洛克大段的啰嗦，一面微不可及的点了点头。显然，她脸上满不在意的表情早已暴露了她并没有相信洛克的话。
　　“听着，我能理解你的难处——编出这么一大段的故事，我也不在乎你的来历和背景……”伊莎夫人顿了顿，“我知道你身上有圣物，或者至少有圣物的情报。但是别紧张，我和格列夫都不会这么夺走它的……黑暗圣物在你的身上，说明你被它所认可，如果强行夺走，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黑暗圣物啊！
　　“行了，”伊莎夫人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你这个拙劣的谎言也太容易被识破了——教皇和主教什么时候有耐心追捕一个有一点黑暗魔法天赋的傻小子了？”她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
　　“我……”洛克嗫嚅的想说些什么，然而他却也有些动摇了——
　　伊莎夫人说得对，自己明明只是一个有些天赋的普通人，哪里犯得上教廷这样的追捕。

　　莫非他真的有他们所说的黑暗圣物？

　　可是……洛克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什么都没有——没有特别的器物，没有什么高深的魔法书，只不过是顺手顺走了基本那个黑暗法师的魔法书——

　　那也没什么特别的，他都翻上了许许多多遍，他实在想不出他究竟有什么黑暗圣物，回顾自己的一生，他也完全没有听说亦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圣物——

　　他在教廷里的日常工作就是端着水盆，和其他许多水童一样，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们端上圣水准备洗礼。
　　可洛克也深深的意识到了，无论他再怎么解释，伊莎夫人恐怕都不会相信他的说辞，尤其是看到对方那副对他的解释不屑一顾的神情后，这种念头愈发膨胀起来。

　　——见鬼的黑暗圣物，那到底是什么！
　　就这样，教廷的追捕原因到底成了洛克心中的一个谜团。他也开始意识到，或许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比如只是躲避一个邪恶的教廷和邪恶的黑暗法师，然后找个地方安稳度日。

　　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一头雾水的洛克只能故作玄妙的点了点头，然后听着伊莎夫人露出一个笑容，冲他接着说道：
　　“可怜的孩子，我想你一定受了不少的苦，看你这苍白的小脸蛋——“
　　伊莎夫人带着笑容向他走来。
　　“听着，既然答应了格列夫，那我伊莎·霍顿就一定会把你照顾的很好，让你足以在这里稳稳当当的度过一段时间，来躲避教廷那边的风头。“她眨了眨眼，有些俏皮的神情竟然和刚刚的爱丽丝有□□成的相似。
　　“好、好的……“洛克被她的笑容所吸引，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也请你尽量减少外出，同时——我的女儿，爱丽丝，她最近刚放暑假，为了安全起见，我也想你在家多照看她，让她少去找那些奇奇怪怪的朋友们，多监督监督她的魔法课作业——那可是她最差的学科。“提到爱丽丝，伊莎夫人的脸上难得的有些柔和和动容。
　　“好的。”洛克又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顺带着，他环顾了一下伊莎夫人房间的四周——这个可以称得上精致的房间。

　　之所以称之为精致，大概是因为这里被人用心贴上了那种复古而充满魅力的深棕色墙纸，甚至喷上了带着某种花香的香水，这让任何走入这间房子的人都会好感大增。
　　不仅如此，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不论是桌椅，抑或是摆在墙角的装饰品，甚至是这里的花盆，看起来都那么的规矩。它们被按照一定距离完美的放在自己应该待的地方，和谐的好像一副再美好不过的油画。

　　不过。
　　这和伊莎夫人的外表可不怎么相符——
　　洛克偷偷看了一眼伊莎夫人。
　　对方有些脏兮兮的裙子和不怎么打理，甚至是打结了的头发看起来是那么的邋遢，以至于和整间屋子都格格不入。

　　不仅如此，这间屋子还有哪里看起来也有些怪怪的……

　　洛克趁着伊莎夫人交代住宿的事项时偷偷的打量了一遍，果然，他的直觉没错——
　　在一个角落里，他成功发现了异样。
　　那是一幅诡异的图片——他曾经在教廷见过这幅图片，这可不是什么美妙的风景画，而是一副魔鬼的信徒的祭拜图——
　　图上有魔鬼的倒三角符号和许多洛克看不懂的符咒，甚至还有许多奇怪的多边形图像。
　　他们被统一画作血红色的图标，远远看去，有一种暗红色的血液在流淌的错觉。
　　此外，这幅画上居然还有一朵白色的小花，它被画在所有奇怪符文的下面，和头上的鲜血痕迹不同，这朵小花看上去是那么的纯洁、无辜，以至于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它画在这个邪恶的符咒下面。这让这副诡异的祭拜图看上去好像是这些符文是从花中生长出来的一样。
　　这符文是那样熟悉，以至于洛克很快就想起了它们的名字。
　　恶魔神教！

　　难以想象！洛克一度以为这样的信徒已经在大陆上绝迹，至少当初在教廷中那些教使是这么说的。
　　更让洛克难以相信的是——
　　伊莎夫人和霍克船长看起来就是这些奇怪的魔鬼的信徒的一员——
　　尤其是霍克船长！要知道，他明明还在船上以光明神的名义反复启示——
　　洛克回想着船上发生的一切。特别是霍克船长那再正常不过的启示语。
　　天啊！
　　这家伙究竟隐藏的有多深！就在刚刚，他还以为霍克船长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他这是又步入了什么虎穴吗？洛克忍不住想到。他有些后怕的看着伊莎夫人，在心里飞快地琢磨着要不要尽快离开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庄园和这家有着诡异信仰的人类。
　　不过洛克那后怕着的思绪很快被伊莎夫人打断。
　　“洛克。”她喊了喊洛克的名字。把眼前这个颤抖着的，明显走了神的小伙子从他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现在，去看看你的房间吧。”伊莎夫人向洛克点头示意，然后将他领到了即将入住的房间。
　　洛克顿了顿，但还是跟了上去，并把自己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从目前的情况看，除了这个落脚点，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如果忽略到伊莎夫人和霍克船长这种有些奇怪的信仰，目前的一切看起来也还不错？
　　他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他对这种恶魔教的认知并不深刻，但在他的记忆里，这种恶魔教似乎没有什么伤害人类的教条不是吗？
　　再说了——洛克，他在心里忍不住补充道。
　　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信仰自由早就成了整个大陆的主流基调，甚至是那些古板的光明教廷教使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当然这无疑也成为了近几十年光明教廷的势力在大陆上日渐衰落的原因之一。
　　更何况，这里看上去真的不错——
　　至少，从洛克的房间上看是这样的。
　　房间不大，位于走廊的一侧，虽然有些窄小，但依然精致。墙角有几盆不知名的盆栽，看起来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甚至盛开着几朵不知名的小花，暗自在角落里散发着清香。
　　这算不上什么豪华酒店的待遇，但对于洛克而言就像是久旱逢甘雨，正好迎合了他心中对暂居地的想象。
　　伊莎夫人看着洛克嘴角满意的笑容笑了笑。
　　她关上门，留下这个乡下来的傻小子迫不及待地躺上床，享受着柔软的床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