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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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青姑娘哪里话。小九初来乍到，没带几件合身的衣裳。我们姑娘体贴，给小九添几身衣裳。我们姑娘带我和小九一向好，何来偏颇之说呢。”泽芜微垂头，屈身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接过了话头。
柳漪澜也敛了笑意，嘴角只是浅浅的弯起，几步来到近前，“这般巧，妹妹也来做衣裳？”
“是呢。平日里总见姐姐穿着不凡，如天仙在世，妹妹实在羡慕得很，便也来做两身。”葵青站直了身体，微敛了方才有些尖刻的嘴脸，颇为恭顺的像柳漪澜行了一礼，眼神扫了一旁不抬眼瞧自己的泽芜，眼神不怎么甘心的变了变。柳漪澜抬手象征性的扶了一把，“妹妹向以美艳冠绝王城，如此说我，莫不是让我羞愧。”随后转身向一直跟着自己的店侍说道，“规格按以往一般便可。”
店侍忙点头应下，“好嘞，姑娘放心，依旧用上好的郁花绸！”
“有劳。”柳漪澜向店侍微点了头，而后微微一笑，略有歉意，“我还要去采办些别的物什儿，就不跟妹妹在这儿客套了，先走一步。”
葵青忙摆了手，依旧是千娇百媚的灿笑着，“瞧姐姐这话说的。请便。”
柳漪澜淡一点头，泽芜跟着出了店门，小九落后了一步，路过葵青时，深深地望了葵青一眼，葵青脸上依旧挂着那灿烂到有些虚伪的假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而两个人心里，都门儿清。
葵青目光追着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脸上的笑尽数敛去，浓妆的双眸闪了抹冷光。身后店侍笑容可掬的迎上前来，“稀客！葵青姑娘要做衣裳还是看一看我们的成衣？”
葵青一旋身，裙尾一摆，眉眼弯起，做出一副单纯好奇的模样，“漪澜姐姐爱用的郁花绸是何种绸缎？有何与众不同之处吗？”
店侍躬了躬身，“郁花绸原料昂贵，采用的是南疆玉蚕的上等蚕丝，触肤柔软，不易起皱，遇风吹动有水波涟漪漾开之感。但妙就妙在，郁花绸自带馥郁花香，其在染织之时会在染色中加入花汁。再之南疆玉蚕数量极少，每年不过能织十匹，除了南疆上供给王上的，整个大卫也只有我们贵缕阁有郁花绸。故而价昂且珍贵。”
葵青暗暗心惊，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适才想要离间柳漪澜主仆三人，泽芜竟是个忠心的狗，没能如愿。而之前找人试探过小九了，也不是好啃的骨头。看来，还是要另辟别径。
葵青沉下心，眸光一闪，脸上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客客气气的向店侍施了一礼，“前阵日子有人赠了我一匹上好的绸缎。我素来仰慕贵缕阁的手艺，不知能否请贵缕阁的师傅用我的绸缎做一身与柳姑娘同样的衣裳？”
店侍抬头望了葵青一眼，一时有些难为的蹙了眉，“这……我们贵缕阁向来只用本店绸缎制衣出售，以保口碑……”
“钱我会照给的，”葵青上前一步，悄悄将一锭银子塞在了店侍手中，“我想小哥儿会体谅我的一片爱美之心。绝不会坏贵阁名声的。”葵青勾唇一笑，双眸含情，眼波流转，店侍忍不住身子一酥，“……那便请姑娘尽快将绸缎送来吧。我先带您去量身，这边请！”说着手中攥着银子顺势往袖中一收，引着葵青去量身。
葵青翘着嘴角，示意水杏在外面候着，眉飞色舞的扭着腰身跟着店侍去后面量身。
天气一日一日的渐暖，王城之内一片春意，百花孕了生意，欲展姿称艳，城柳抽了枝，温风阵阵拂面，这带着春意的风也一路吹进了花月楼。千娇百媚的姑娘们也都渐卸了厚衣，单裙薄襦，展现姣好的身材和美好的曲线。
小九将柳漪澜房间的窗打开，楼下街上小贩们热闹的叫卖声一下子挤了进来，小九禁不住觉得心里轻快起来，一转身便见泽芜端了碗羹进来。甫一进门便皱了眉一脸忿忿，“有什么好张狂的，一盆破花而已！”
柳漪澜坐在书桌后，放下手中的书卷，蹙了眉，“怎么了？”
“王城里爱花如命的贺家大公子今儿个给葵青姑娘送了盆花，水杏端着那花在大厅后院转来转去，生怕人不知道。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初春便开得极艳丽，花香馥郁，引了不少蜂蝶呢！”泽芜将碗轻轻放到柳漪澜面前，没好气的，“我不过凑上前瞅一眼，水杏便别过了身去，说什么‘这话娇贵得很呢，小心让粗重的呼吸熏坏了！’还说什么‘如果坏了就算是千金也换不回来，王城内绝无仅有呢！’”
柳漪澜瞥了兀自生气的泽芜一眼，拿起勺吃了口羹，叹了口气，“你的性子如果像你的厨艺一般好，我得多省心。”
泽芜眉都立了起来，“姑娘性子如此温吞，若我再不强悍些，这花月楼谁都骑到您头上了！百花会的事还不够给您提个醒的吗？！”说到这儿泽芜眉头皱的更紧，颇有些恨恨的，“说起这个来我就生气！明明知道是葵青那个恶毒的做的，就因为没有证据，到现在只能看着她张扬一点办法都没有！殿下那边说会查明解决到现在也没信儿！”
小九一直如往常一般在一旁保持沉默，在听到世子殿下几个字后眉头微耸抬眸望了一动一静的两人一眼，柳漪澜也听到这几个字后猛地一皱眉，厉声道：“泽芜！世子殿下岂能任你遑论！”
泽芜一滞，偷眼瞧了一眼面色微愠的柳漪澜，自知失言，咬了咬唇，忙双膝跪地，“泽芜一时恼怒失智失言，还请姑娘莫怪！”
柳漪澜阖了阖眸，沉默半晌，“罢了。你跟小九今日去贵缕阁将上次做的新衣取回来吧。”
泽芜抬眸看了柳漪澜一眼，“是。”
小九静静的看着柳漪澜，若有所思。
小九和泽芜踏进贵缕阁店门，都颇有些意外的见到水杏也来取衣。泽芜意外过后颇有些愠恼，恍似没看见这个人一般，越过水杏将凭据递给店侍。
“小哥儿，我们来取衣。”
店侍接过，脸上堆起笑意，“请姑娘稍等。”拿着凭据到成衣坊去拿衣裳。
小九自一进店门见到水杏，便一直默默盯着水杏。水杏对两个人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颇为不屑的瞥了一眼泽芜后，视线扫到小九，眸中闪过一丝微讶，不自在的皱了皱眉，然后咬着唇转过身去，隔绝了小九审视的视线。
“水杏姑娘，这是葵青姑娘的衣裳，您瞧好了，没什么问题就可以拿走了。”恰巧一名小店侍捧了一身新衣从成衣坊走了出来，递到了水杏手里。原本只是一句客套的话，没想到水杏接过来，一脸挑剔的反过来翻过去，拎起衣袖翻起衣领，仔细的翻看。小店侍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脸上的笑僵硬起来。泽芜斜眼看着水杏的动作，不屑的一声冷哼，水杏清晰地听到，瞪圆了眼，“你哼什么？！”
“哼你没见识！贵缕阁的师傅个顶个的是王城甚至全大卫手艺最好的师傅，做出来的衣裳自是件件精品。挑挑拣拣的，净做些市井嘴脸。”
“你！”水杏被泽芜一番话堵得满脸通红，泽芜冷笑一声，挑了眉，“你什么你？也不嫌丢了你主子的脸，你不嫌我还嫌丢了花月楼的脸呢！”
水杏涨红着脸，伸出手似是想打泽芜，小九上前一步，挡在了泽芜身前，眸子冷冷的攫住水杏，水杏被小九震慑的手一顿，正好店侍捧了衣裳过来，“这是漪澜姑娘的，”然后转身示意身后跟着的手中也捧着衣裳的店侍，“这个是小九姑娘的。姑娘看看，没问题的话，衣裳便可以离店了。”
泽芜接过柳漪澜的衣裳，屈身行了一礼，“有劳。”
小九也接过衣裳，柔软的布料在手掌上摩擦，仔细一闻，仿佛还有淡淡的花香，心里顿时悄悄地盈满了欢喜。小九也跟着泽芜屈身行了一礼。两人转身刚要离开，水杏抢先一步挡在两人身前大摇大摆的下了台阶。泽芜气恼想上前修理水杏被小九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泽芜拧着眉低声道：“怎么，你也怕她？她如此张狂，我看就是欠收拾！”
小九心底里冷哼一声，怕？奴斗场里丧失人性的奴隶和兽性大发的野兽自己都未曾胆怯，还怕这么一个只会仗势欺人嘴上耍蛮横的小姑娘吗？自己向来觉得动手总是比斗嘴争辩来的有效和方便，但是此处非不受法纪束缚的奴斗场，这是在王城，天子脚下，自不能轻贱人命。况且……易净初说过，不可节外生枝，给柳姑娘惹麻烦。
小九心底里想了一大通，只是垂了眸子，低声道：“别让外人看笑话。”
泽芜四顾，街上的确来往人甚多，瞬间敛了大半脾气，恨恨的盯着大摇大摆走在前面还时不时回头趾高气昂的瞧一眼两人的水杏，“也是。但也不能生吞了这口气！”说完便疾走两步，肩膀狠狠一撞，将水杏撞得身形一晃，“你！”
泽芜挑衅的挑挑眉，水杏不甘示弱的抢上前去，两个人便在大街上你争我抢的要挤到对方身前去。小九眉头抽了抽，只得快步跟上。刚走没两步，只听得前面一阵喧闹，几声中气十足的狗叫越听越近，还有几声粗犷的男声，“让开让开！”
“给老子让开！别伤了老子的爱犬！”
接着便是路人们受了惊吓的惊呼。小九踮脚向前一探，之间两只立起来有一人多高的烈犬未缚缰绳向这边猛冲而来，路上的人群纷纷受惊向两边闪躲，烈犬后边跟着两名腰间围着兽皮猎户模样的大汉向这边追来。泽芜和水杏两人一脸呆滞，也顾不得互相推搡呆立在原地，眼见着两只烈犬已经猛地向泽芜和水杏扑来！
小九一喝：“闪开！”泽芜和水杏毫无反应，小九顾不上手中的衣服，抬手摸上腰间，一扯藤鞭，飞跃至两人身前，顺势一鞭横扫——
“啊！——”泽芜和水杏失声大叫，瘫软在地。两只烈犬被藤鞭一扫掀翻在地，吃痛的呜咽低吼，爬起身来极具攻击性的死盯着小九，喉咙间呜呜的咕噜着。
小九一震鞭，“啪”的一声脆响摔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两只挨了一鞭的烈犬听到鞭声向后一缩，小九眸子丝毫不输烈犬，阴鸷，戾气，狠意，瞬间盈满了眸子，小九甚至觉得全身的血液又沸腾而起，恍惚间好像是在奴斗场出口前与那几头野狼对峙的时候，血液沸腾，带着嗜血的欲望。
道两侧的人群被烈犬吓住，缓过神来见一妙龄少女持鞭对峙烈犬，正要夸赞少女胆识过人，却在瞧见少女浑身散发的戾气野性与眸子里的那般狰狞后，不由自主的噤了声。
两名猎户恰好赶了过来，用铁链缚住了烈犬。刚想质问抽了自己爱犬一鞭子的恶人，却在瞧清楚了拿鞭子的人之后，瞬间脸色一白，“女、女侠？！”
小九森森的抬眸攫住两人，“又是你们。”直起身慢慢的一步一步向两人踱去，藤鞭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磨地声，拖出了一道白痕。小九穿了一身素净的白衣，眉头耸立，双眸因全身血液沸腾而充血，嘴角因被激起的灭顶的嗜血欲望而勾起了诡异的弧度，声音变得沙哑但又带了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意味，“又是你们。”
两名猎户不禁瑟瑟向后退却，后背一大片冷汗，明明是妙龄少女，上次在林子里交手，也不过是个有些身手的瘦弱小女子，此时拖着鞭子却像白无常一般森然步步索命。两只适才横行的烈犬此时焦躁的吠叫两声不停地在主人跟前打转。瘫坐在地上的泽芜和水杏只是见着小九的背影也被骇住。两名猎户正退无可退双腿软到将要支撑不住身体，突然一道白影轻飘飘的落下——
“小九！”
小九拖着鞭子的步伐一顿，愣愣的抬眸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一头墨发被微风吹得有些散乱，那张世间少有的脸上，带了抹惊愕，微肃，担忧，那对英气十足的眉少见的蹙在一起，漂亮的像是装了整个星汉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易……公子？”
易净初蹙了眉静静地望着身前这个许久不见变化极大的小野丫头，瞪着那未退阴鸷狠厉和嗜血杀意的眸子，一脸迷茫又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一伸手，将小九圈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