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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行大礼 ...

  •   叶琅在去往南书房的途中,遇上了林家的马车,王伯特意将马车停下,没过一会儿,就有熟人走进了马车内。

      “都退下吧。”

      两个少年像是来到了自己的马车,让添茶倒水丫鬟退下,而那些丫鬟对这些事似乎也早已习以为常,脸上一派淡然,欠着身子退了出去。

      叶琅脸上虽是毫无波澜,但内心对于这些丫鬟的离开表示了强烈的不舍。

      有人给他捶腿,有人给他添茶,还有人替他补着昨日先生的作业,结果这两货一来,旁边人全部都纷纷离开,心中怎能欢喜起来。

      而这两个少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叶琅如今脸色的僵硬,喝着他的茶,吃着他的点心,还用着他的金丝小手炉。

      林玖喝了口暖茶,感慨道:“还是阿琅这里最舒服了,薛祁,你说呢?”

      那个叫做薛祁的少年并没有林玖那么随意,拿起笔,接着丫鬟后面替叶琅开始补起昨日份的作业,一面写着,一面不满道:“阿琅,你昨夜又是一字未动?昨日先生说要抽背,我看你今日怎么混过去。”

      其实如果不是今早有书童替他拿好书本,他早就忘记还有作业这个东西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一字未动?”刚刚丫鬟替他写了点,他只要一口咬定自己写了,那对方也不清楚具体的事端,可落到对方口中,依旧是一字未动。

      他在原主的记忆中只看见了未来大事的变迁,以及原主各式各样越发凄惨的死法,所以对于这种细微的小事,却是一概不知。

      这回不仅薛祁用一种望向智障的眼神看向他,就连一旁的林玖同样用上了这种看智障的眼神。

      “我们认识那么久,你写过一次作业吗?”林玖说起这个,深深的叹息了口气:“如果某一天你写了,那才叫可怕。”

      “叶琅居然动手完成先生的课题了?”薛祁说完这句,与林玖大眼瞪小眼,两个人忍俊不禁双肩颤抖着大笑出声。

      叶琅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么可笑,可这两人笑声越发压制不住。

      “阿琅居然会写作业?”

      “阿琅怎么会写作业呢?”

      “不行,这是我这月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叶琅心中纳闷,儿子不写作业,叶远铭居然可以做到熟视无睹。

      那些丫鬟倘若没有叶父叶母的指示,怎么敢替叶琅书写这些作业?

      最终这个话题在叶琅的清咳声中结束,林玖拍着叶琅的肩膀,感慨道:“阿琅,你就认清现实吧,虽说你与二十年前那个风光无限的新科状元郎叶琅同名,但是,你毕竟不是他,这事我们都清楚,莫非阿琅是想取代曾经那个风光月霁的叶琅?”

      叶琅听见林玖拿自己与自己进行比较,幽幽的向他投去深沉的目光。

      “林玖,怎么你每次提起二十年前的叶子书时,都给予那么多赞叹,我倒是认为那个叶子书顶多有点才华,却也没你说的那么优秀,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呢?”薛祁似乎注意到一旁越发沉默了叶琅,打算采取曲线救国的方针,抹黑一把叶子书,让叶琅心中保持平衡。

      叶琅:“.......”

      他听见这些,依旧开心不起来。

      叶琅听见林玖赞叹曾经的自己时,内心很复杂,但在听见薛祁这番言论后,内心陷入了更深的复杂中。

      两人都等待着林玖的答案,叶琅以为林玖会说出叶子书曾经做出的丰功伟业,却未曾想到林玖这个颜狗摸着下巴,砸着嘴道:“你们是不知道呀,我祖父家中,有一副关于叶子书年少年时的画像,那张脸,那气度,堪称风神玉秀,玉璧之姿,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林玖说完,才发现叶琅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自己,他以为是对方听见自己这么赞美叶子书而内心不满,于是立刻补充道:“阿琅自然也是玉树临风.......就是年龄太少,比起叶子书而言,总少了几分韵味,你们别不信,叶子书长的是真的好看啊~我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叶琅神色更加古怪了。

      曾经他若是听见有人赞美自己,可以安之若素,可自从他看过原主的记忆后,仿佛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尤其是在听完林玖对于叶子书赞誉有加的言论后,浑身更是开始不自在。

      跳过这个话题,叶琅捧起一杯茶道:“你们可知,叶……子书与谢衍初什么关系?”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与谢衍初是最好的兄弟,可是在原主的记忆中,他与谢衍初的关系在外人眼里,似乎却是断袖之癖。

      林玖却不解与叶琅突然问起这件事,但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给出他所知道的全部答案:“这个版本太多了,有的人说是同僚之间的惺惺相惜,也有人说两人是高山流水,更有人说两个之间是分桃短袖,不管他们是什么情况,你还是离他远一点,你爹曾经与叶子书有矛盾,你娘还.......就连你的名字.........他肯定看你不顺眼很久了,遇见后避免他鸡蛋里挑骨头,找你麻烦,一定有多远离多远。”

      叶琅对于这个观点,赞同的点头,一旁的薛祁补起作业来一心二用,快到飞起。

      他尝了块糕点,想起今早清晨发生的事,随口道:“你说,如果某一天,我让一个人“下去”,你会怎么想?”

      想起这里,他颇有几分忍俊不禁,明明只是让对方退下去,怎么最后还弄出那么些误会?

      林玖将手中捧着的手炉放下,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道:“阿琅,你说是谁欺负你了?你说让他怎么下去,我们就让他怎么下去!”

      说到这里,补着作业的薛祁抬起头来,阴恻恻的笑道:“你们觉得哪种刑法比较好?”

      叶琅:“........”

      马车很快就到达了宫外,原本阴沉的天空也开始渐渐明晰起来。

      宫外已经有好几辆马车停在那里,还有人特意呆在马车里,等到叶琅的马车来后,纷纷兴奋的向着他招手道:“老大!这里!”

      当然,有与叶琅关系友善者,自然也有看他不满者,看见叶琅的马车到来后,脸上带着轻蔑道:“叶状元终于来了,想必将来一定可以重获荣光,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叶状元”这三个字,放在二十年前的那个叶琅身上,是一种赞誉,可倘若是放在这人身上,就堪称为嘲讽了。

      谁都知道,叶琅与二十年前的那个人同名,而当初的那个人连中三元,在弱冠之年就成为了殿元。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这是多少到达须臾白发变垂髫的迟暮之年的人,都未曾获得过的荣誉,却冒出这么一个弱冠少年,甚至于还连中三元,在二十年前,一时间成为少年郎眼中的钦佩对象。

      可“叶状元”三个字,放在如今的叶琅面前,就是一种讽刺了,谁都知道叶琅从小不爱读书,每日先生的问题都回答不上,就连那种最简单的问题,都是一窍不通,那些先生在教导叶琅后,最终化为深深的叹息,感慨道——朽木不可雕。

      “叶状元了不起,每次面对先生,回答起问题可谓是面面俱到。”

      “哪里哪里,叶状元才华横溢,我们就算再读个十年书,也自叹不如啊。”

      林玖听见这么讽刺,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如同是这些人嘲讽的是自己般,只是还未曾来的及开口,叶琅就拦住了他:“无需与长舌妇人争长短。”

      这句话声音既不大又不小,却恰好让周围人都听清。

      无需与长舌妇人争长短?

      他居然将自己比做长舌妇?

      在这些学子眼中,将自己与妇人比较就是一种屈辱了,如今还必做长舌妇?一时间恼羞成怒,却又没能找出话语来反驳。

      读书人戒骄戒躁,言三语四可不是君子风范,他们如今说三道四,与那长舌妇又有什么区别?

      林玖拍着叶琅的肩膀,嘚瑟的大笑道:“是啊,先生教导我们从来都是君子之风,怎么却有人偷偷却起了妇人之态呢?”

      “难道其实是位姑娘,偷偷来南书房读书?”

      那几位学子面红耳赤,在林玖还想继续乘胜追击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磁沉的男音:“好一个牙尖嘴利。”

      听见这声音,那几位学子脸色缓了过来,而叶琅一行人身体僵硬的转了过去。

      马车车辕处站着一人,那人穿着披着一件黑色的貂毛大氅,墨发高高熟起,峨冠博带,束手而立,也不知看了有多久。

      可不就是谢衍初吗?

      叶琅有点恍然,对方与曾经相比没多少明显的变化,硬要说有变化,可能是相较与原来,更加沉稳,更像个男人了。

      林玖用胳膊戳了戳叶琅,提醒他行大礼,顺便注意言行,不要被对方抓住破绽。

      叶琅对于向谢衍初行礼还感到新鲜,他曾经成为状元郎后,对方还是谢府的一个嫡子,没有功名在身,所以叶琅自然不用向他行大礼,等到后来,对方封官后,两人早已经熟稔,官品相当,所以每次相见,都省略了这些步骤。

      这么认认真真的行礼还是头一回,真是陌生而又新鲜。

      谢衍初神色阴郁,尤其是在看向了叶琅后,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

      他冷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薛家大公子与叶家朽木相处甚欢,想必深知此理。”

      这话一说,叶琅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叶琅了,他与如今的谢衍初就连形如陌路都说不上,贴切的说,更像是仇敌。

      对方厌恶自己,恨不得杀死自己。

      叶家朽木是街道小儿为叶琅取的称呼,谢衍初直接将薛祁归为了朽木一类。

      叶琅早已是烂泥扶不上墙了,林玖与他可谓是臭气相投,而薛祁不同,他是薛府的嫡子,将来是要入朝为官,在学子期间用朽木来形容,等到将来为官后,对他的官名恐怕会有所影响。

      而他为什么针对薛祁,众人心中都明白这是为什么........

      对面几个少年在听见薛祁被骂后,眼神中闪过幸灾乐祸。

      叶琅没想到,对方如今没有针对自己,反而针对起自己身边的人,脸色沉了下去。

      谢衍初也注意到叶琅一伙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嗤笑着懒散的拨动拇指上玉扳指。

      “怎么,不服?”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有谁不服?

      如今的谢衍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曾经有贵族府邸的嫡子冲撞了他,对方最后直接在最繁华的市井被杖责二十棍,这打下去,不仅半条命都没了,那脸上的骄傲,在人群的议论纷纷中,也被打没了。

      这些学子还未曾封官,万一被弄上个藐视皇权的罪名,也被在繁华的市井杖责那么一次……

      一时间,无人应答。

      突然,人群中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

      “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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