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难得几回》诗色亦空蒙

15、第 15 章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草地。

　　浩浩汤汤的队伍，纵马奔驰，号角声、马蹄声，格外让人心情舒畅，豁然开朗。

　　“驾！驾！驾～～～”

　　云晗放声大笑，豪情万丈地说道“冲啊！拿出你们的身手让朕看看你们的本领，能骑善射是咱们满人的本色，不能坠了老祖宗马背上打得天下的英名。”

　　“驾～驾～”

　　云晗放慢速度高声道“前面就是围场，都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今天猎得成绩最好的人，朕有重赏！”

　　“是，皇上，那我就不客气了！”

　　云晗刚说完，紧接着五阿哥旁边的福尔康便不客气地回答道。

　　云晗嘴角抽了抽，便又听到他说“五阿哥、尔泰，我跟你们两个比赛，看谁第一个猎到猎物。”

　　福尔泰“哥，你一定会输给我的”

　　永琪“且看今日围场，是谁家天下！”

　　三人自顾自地说完，便驾马齐声喝道“驾”。

　　福尔康和福尔泰的母亲是令妃的姐姐，也是令妃给乾隆吹的枕头风，让与五阿哥年纪相仿的福尔泰做了五阿哥的伴读，让福尔康做了御前侍卫。

　　令妃以前是慧贤皇贵妃高佳氏的宫女，永琪又养在承乾宫，高佳氏防着愉妃却不会死防着当时地位卑微的令妃。

　　高佳氏是个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风的女子，在乾隆心目中差不多能与高贵典雅、知书达礼的富察皇后比肩了。

　　令妃学了高佳氏的几分作态，又一贯温柔体贴，乾隆可不就十分宠爱着，云晗有理由怀疑令妃是高贵妃故意留下给富察皇后添的堵。

　　高佳氏薨了之后，永琪便被温柔慈爱的令妃笼络，愉妃过世后只差叫令妃一声“额娘”了。

　　在令妃心里五阿哥是皇太子的不二人选，十一阿哥是她的老来倚靠，双管齐下笼络住了二人，她的将来可期。

　　福尔康作为包衣奴才混在八旗贵族所组成的侍卫中，还处处表现的高人一等，整天用鼻孔看人，被当了个笑话孤立，偏偏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这些人是在嫉妒自己的真才实学，作为御前侍卫，还经常跟着五阿哥永琪混作一处。

　　云晗嫌福尔康的大鼻孔伤眼睛，就默认了他经常往永琪身边跑。

　　望着说走就走的三人，福伦在后面扯着嗓子道“尔康、尔泰，小心保护好五阿哥！”

　　相比起康熙那一串狼儿子，乾隆的儿子就实在拿不出手，大阿哥、二阿哥、七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已经夭亡，三阿哥一向孤僻。八阿哥患有腿疾不喜骑射，可能是见自己与大位无缘，已经有了些放纵不羁的个性，以下阿哥则都还小。

　　在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中，四阿哥跟六阿哥都醉心诗书，文武双全的五阿哥永琪的表现显就得亮眼了。

　　嘉贵妃薨逝后，并未附葬裕陵地宫，皇帝另为纯贵妃和嘉贵妃建造园寝，从中便可窥见皇帝心中并不属意纯贵妃之子与嘉贵妃之子继位。

　　然而皇上已经年纪不轻了，十二、十三、十四几位阿哥却都还年幼，更何况自去年圣祖二十一阿哥慎靖郡王胤禧过世，皇上还有意要出继四阿哥。

　　五阿哥之前的阿哥都被剥夺了继位资格，怎么看皇上都是属意五阿哥的，宫里宫外的有心人莫不争相追捧，尽管愉妃的丧仪只以贵妃礼葬并无追封，也抵挡不住大家内心的火热。

　　乾隆并不知自己长命，这诺大的祖宗大业总得有人继承，也颇为看好聪敏好学、文武双全的五阿哥永琪。

　　知子莫若母，儿子表现了对孙子看好，皇太后钮祜禄氏也跟着重视着五阿哥永琪。

　　云晗想到反正乾隆很长寿，到她长命百岁就不是梦啦，大号废了，好生练小号便是了。于是，对被捧的清高孤傲的永琪，云晗也就懒得管了，沿着乾隆的风格，五阿哥隐形皇太子这个误会就保持了下来。

　　反正不是我生的，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所幸眼不见心不烦，云晗不想破坏了好心情，无视掉几人，对着左手侧的三兄弟人道“永珹，永瑢，永璇你们也带着年轻人去吧！”

　　说完云晗便驾马带着护卫选一条路走了。

　　不一会有侍卫跑来禀告“启禀皇上，五阿哥抓到一个女刺客。”

　　云晗在心里想着这女刺客应该便是那只燕子了，面上却惊怒道“什么？女刺客！这围场封锁重重，怎么会有刺客？”

　　福伦质问“鄂敏，你可把围场周围的山头都看守好？”

　　鄂敏赶紧下马磕头“臣罪该万死！”

　　云晗打断鄂敏磕头请罪“先别罪该万死了，赶快去弄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喳”

　　这时，永琪骑马到前，急冲冲地喊着“皇阿玛，李太医在不在？让他赶快来看看这位姑娘还有没有救！”

　　云晗瞟着永琪抱着的女子说“带下去让李太医诊治吧！”

　　福伦打量了一番，然后喊到“等一下！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单身到围场，太奇怪了，还是先检查一下吧！”

　　永琪放下怀中的姑娘，福尔康凑在永琪耳边，同永琪嘀嘀咕咕地推断这姑娘确实有些奇怪。

　　小燕子躺在地上，嘴里喃喃细语着，手颤巍巍地往包袱伸去。

　　福伦见了大喊“不好，她有暗器。”周围的护卫听了立刻上前把小燕子踢翻。

　　大庭广众之下，眼见这风流韵事快要被揭露了，云晗可不想成为暗地里茶饭余后的笑谈，果断说到“好了，把她的包袱拿掉，带她下去让李太医看看。鄂敏，仔细搜查周围，看她是否有同伙。”

　　鄂敏慎重地回道“喳”

　　福尔泰上前翻过小燕子说“皇上，她已经厥过去了。”

　　永琪扯下小燕子身上的包袱，捡起掉出的两样东西对云晗说到“皇阿玛，是一把扇子和一卷画。”

　　“拿上来给朕看看。”

　　云晗正展开画卷来看，李太医便到了跟前禀告“启禀皇上，这位姑娘暂时性命无忧，但是必须要马上拨箭，这里没有条件，要回京才行。”

　　收起折扇和画卷，云晗说道“那就准备回宫吧！”

　　云晗一说回京，永琪便抱着小燕子往马车走，还不忘叫上太医。

　　不能留小燕子在宫外把事情嚷开，传的满城风雨，云晗默认了永琪把小燕子带回宫送到令妃的延禧宫去。

　　福尔康福尔泰见皇上越过皇后直接让人把这位姑娘送到令妃宫里，而且先前站在五阿哥身边时瞟到一眼折扇上的印章，心里对这姑娘的身份有了几分肯定，更是认为令妃娘娘比皇后更得宠。

　　乾隆是个完美主义者，什么妻妾和乐、真爱红颜、父慈子孝、天伦之乐，不威胁自己的皇权的时候，便视规矩如无物，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不过乾隆在孝道上就做得很好，无论去哪儿得了什么珍宝都不会忘了孝敬长辈，钮祜禄氏作为雍正后宫的顶级赢家，与儿子的关系处得十分和乐，不愉快的都暗示后妃去搅和了。

　　云晗不管怎么着明面上很规矩，上行下效，下面的人也不敢乱了规矩，在宫里皇子自从搬到南三所，除了请安，轻易不涉足后宫，外男更不敢踏足后宫。

　　作为成年男子，福尔康福尔泰兄弟随五阿哥往兆祥所去，三人走在路上，永琪担忧着被他射中的姑娘，福尔康福尔泰寻思着给令妃娘娘递个消息，好让娘娘心里有个底。

　　令妃是个圆滑的，接到消息更是对送来的姑娘尽心尽力，看皇上为了这姑娘放弃狩猎赶回宫，肯定是重视这姑娘，势必要把这姑娘笼络到她这边。

　　小燕子迷迷糊糊疼醒来，见到一个漂亮的女人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对自己嘘寒问暖，还温柔的问自己“疼吗？”

　　从小就漂泊无依，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温柔地关心过，小燕子忍不住鼻子一酸，哽咽道“不疼”。

　　令妃又温柔问“怎么哭了？”

　　小燕子哭道“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令妃有深意地说“你才醒过来，可不能哭坏了身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这儿有你的阿玛，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也会有许多人关心你了。”

　　延禧宫上下都围着小燕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殷勤地服侍小燕子喝药休息。

　　小燕子在心里抱歉地说道，紫薇，有家的滋味真的太好了，实在让人舍不得这份温暖，我只贪念几天就好，过几天我一定会把身份还给你的，我们是结拜姐妹，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令妃从前是慧贤皇贵妃推出来的固宠宫女，被人坏了身子，所以她才费心笼络五阿哥，调养多年才得了七格格，皇上又让她养着嘉贵妃的幼子十一阿哥永瑆。

　　后宫除了皇后与纯贵妃，便是她魏氏位份最高，舒妃、婉嫔、颖嫔、庆嫔都不受宠，纯贵妃病恹恹的一副短命相，忻嫔与恬嫔没有她受宠，位份又在她之下，只有皇后是她的挡路石。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合格的士兵，同理，不想当皇后的妃嫔不是好的妃嫔，有慧贤皇贵妃这个只差个皇后名分的榜样在，即使为后难，名是皇贵妃实为皇后之位还是能成为现实的。

　　现在来了一个皇上的沧海遗珠，一个在民间长大的格格，看着没规矩、性子又鲁直，想必是一把帮她对付皇后的好刀。

　　令妃便经常对着窝在延禧宫养伤的小燕子暗示皇后狠毒、其她宫妃刁蛮，灌输作为格格便是金枝玉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小燕子心里形成自己只要对皇上恭敬，其她人都没有她大，她可以横着走。

　　云晗回宫便接到清军告捷，不日便班师回朝，随后又接到西藏土司请求进京朝贺的奏折，等有空过问小燕子时，小燕子格格的大名已经从延禧宫传遍了东西六宫。

　　云晗叫人来一问，那小燕子自从能跑能动之后，仗着点三脚猫的功夫经常在后宫里乱窜，在御花园与五阿哥和福尔康福尔泰饮酒作乐，五阿哥敬“最美的小鹿”，小燕子敬“最糊涂的猎人”。

　　永琪之前除了自视甚高，没看出有哪里抽，这难道就是一见小燕子误终生的节奏？

　　令妃胆子不小，她这个天下之主还没发话，小燕子格格都在皇宫传开了。

　　云晗不快地哼道“岂有此理，让令妃好好教教那丫头规矩。”这下不想认也得让下了，这令妃也该敲打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