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格尔瓦大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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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墨天琊喜欢什么？
大概就是沈清昀和代码，如果沈清昀有意愿，代码还可以往后排一排，把机甲维修师排在第二。这是年少时，情感最盛的时候，墨天琊为自己罗列好的排序。
每天只要沈清昀回来，笑着扑向他，墨天琊总要故作矜持地任他抱住，而后掩盖自己怦怦乱跳的心，骂上一句：“白痴。”也不知道是在说莽撞的沈清昀，还是连心跳都管不住的自己。
如今的沈清昀问他喜欢什么。
墨天琊想了想，还是很干脆的回答道：“你，喜欢你。”
很简单的阐述句，就像在内心敲过了无数次的密码，毫无疑问且不加迟疑。
沈清昀觉得墨天琊回答的就好像是我准备喝一杯水一样，不可思议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自己要是把这个答案传达给夏无双，会不会被暴躁的打一顿。
“呃……”沈清昀略尴尬地问道，“除了我呢？”
“那……”墨天琊试探地来一句，“机甲维修师？”
沈清昀：“……”
为什么是疑问句。
沈清昀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低头好好吃饭。
年少的墨天琊要恣意得多，高兴不悦全写在冷嘲热讽的脸上。现在的墨天琊，磨平了棱角，显露出了沉稳和霸道，还在摸索着怎么和沈清昀相处。更准确的说，怎么让沈清昀喜欢自己。
“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墨天琊问沈清昀。
沈清昀有些意外的抬了抬胳膊上的黑色手镯：“嗯？可以吗？”
沈清昀隐隐期待墨天琊主动将那个像是镣铐的黑色手镯取下来。、
而墨天琊很自然地回避了这件事：“我陪你一起去。”意思就是，只要墨天琊在身边，黑色手镯就不会出现问题。
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说不定看在他解开手镯的份上，自己可能还不会逃呢。
从见面开始，这种信任关系就没能够顺利的建立，沈清昀也就懒得再开口了。至于出去的机会，沈清昀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来时借着童桦的飞梭，沈清昀已经浏览过了主星的部分风景，对于墨天琊想带他去的地方，沈清昀也保留着好奇。
“去哪？”沈清昀一边坐上飞梭，一边问道。
“格尔瓦大街。”墨天琊回答。
元宵承担了飞梭的驾驶任务，沈清昀和墨天琊两人并排坐在后座上。
宽敞舒适的座驾，能让两人保持着足够伸展手脚的距离，然而墨天琊却选择挨着沈清昀坐，近得肩膀能够碰到肩膀。
沈清昀对于这种距离有些不适，属于墨天琊的霸道气息几乎能拂到脸上，令他十分不自在。
“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沈清昀找了个话题问道。
“我出生在那里。”墨天琊平淡地回答着，并不像是一个人怀念起自己故乡的样子，沈清昀甚至听出了淡淡的不喜。
“漂亮吗？”沈清昀问。
“不。”墨天琊勾了勾唇角的弧度，回答道，“肮脏、凌乱，那是垃圾的天堂。”
“咦？所以你是要带我参观首都星的垃圾场？”沈清昀不可置信地道。
因为距离较远，飞速前行的飞梭，为两人屏蔽了飞梭之外的风景，只能听到偶尔“呜呜”作响的风声，令沈清昀有种上了贼船的错觉。
墨天琊伸手刮了刮沈清昀的脸，笑着道：“不会把你一起丢在那的。”
这人是讲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吗？
“不要随便动手动脚的。”沈清昀抓住了墨天琊的手，严肃地说道，“这显得有点不礼貌。”
曾经最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人，轮到自己了，倒是讲起礼貌来了。
写在伴侣栏上的人，难道还需要客客气气的吗？
墨天琊顺势抬起了抓着自己的手，在上面印上了一吻。
沈清昀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被亲了一口的位置，然后双眼幽幽地看着墨天琊，颇为认真地问道：“你做人的底线和原则呢？”
墨天琊显然是被沈清昀的反应逗乐了，略轻松地笑着道：“这显然离我的原则还有点远。”
沈清昀松开了抓住墨天琊的手，甩了甩，决定离这人远一点。前几天对自己穷追猛问的架势还历历在目，现在却一本正经的耍起了流氓。
沈清昀活了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缺在一个陌生的星际时代，被迫接受同性的骚扰。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墨天琊问他。
沈清昀昧着良心回答道：“没有。”
也不是完全没有，起码在某些熟悉瞬间，他还能够清晰的记得这人的一些喜好。比如房间的灯光不喜欢全部关掉，喜好调到微微泛着橙光，比如自从吃过木青果之后，就对此有了偏爱，比如吃饭的时候会先把不喜欢的吃掉……
那些不经意间的小习惯，告诉沈清昀，这人曾经真的和自己一起生活过。但是沈清昀能接受的答案是，这人是自己的亲人。但是墨天琊似乎一开始就不打算扮演亲人的角色，甚至直接下了狠招，囚禁他、逼迫他正视自己是他伴侣的设定。
而后像完成了基本设置一样，开始慢慢地同沈清昀磨合。
温水煮青蛙，沈清昀一开始就看得明白了。
墨天琊笑容温柔，眼神却有点冰冷地看着沈清昀，换来了沈清昀的一声冷哼。
而后，墨天琊倒是真心实意地笑了。
这让沈清昀越发的摸不透这人的性子。哎，自己还是喜欢性格简单一点的，比如像小琊那样……
嗯？谁是小琊？那样是哪样？
沈清昀压下了心底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格尔瓦大街到了。
干净明亮的格尔瓦大街，并不像墨天琊话语中形容的那样，堆满了垃圾。
整齐的街道旁，一间间瓦砾盖起的房子，东倒西歪地如同一个个醉了酒的大汉，躺倒在两旁，繁杂交错。而所谓的大街，也并没有多么宽敞，按沈清昀这个地球人的眼光来看，也只有两车道宽。
几个穿着破旧衣服，却干干净净的小孩在路旁打闹嬉戏，远远见了下了车的沈清昀和墨天琊，都躲起来悄悄看。一路走过去，偶尔见到几个成年人，都朝着两人鞠躬，而后匆匆离开。
沈清昀见了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绑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坐在一旁的水井边，好奇地抬头打量了两人一眼，又慌忙低下了头。趴在她脚边是一名头发乱糟糟的小男孩，只有三岁左右，对着沈清昀露着齿，给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为了这个笑容，沈清昀给姐弟俩，一人拿了一颗木青果——这是离开领主府的时候，顺手拿的，本来想问墨天琊吃不吃的，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墨天琊看着沈清昀递出去的木青果，并没有阻止。
“曾经的格尔瓦大街，是个贫民窟。”墨天琊以优雅低沉的声音说道，“每天早上，能够睁开眼睛醒过来，就是幸运的一天。人们把这里当做整个星球的垃圾场，我们从垃圾里获取食物，勉强存活。”
沈清昀觉得自己很难将墨天琊同路边那个脏兮兮的小孩联想到一起。
“后来呢？一定发生了什么精彩的事？”沈清昀能够想象的画面，就是在街头拼杀的野小子遇上了欣赏他的黑暗教父，从此从小人物一步步地拼杀，成了教父的左右手，最后反杀了教父，自己成了黑暗头头。
“后来……”墨天琊好笑地看着沈清昀，“你把我从格尔瓦大街接走了啊。”
沈清昀后知后觉地把前几日从脑海中闪现的画面，同墨天琊联系到了一起。他和童桦说过的：我曾经，从这里，接走了一个男孩。
是什么样的孩子，会让未曾谋面的自己，在见到的第一瞬间，就将他带走，远离这个混乱的场所。
沈清昀盯着墨天琊看，想着那日在照片中看到的男孩子的模样……还要再小一点……倔强的，而且出乎意料的长得好看的……自己当年不会就是被美色所惑了吧！？
无限接近真相的沈清昀暗自否决了这个答案，拒绝承认自己是颜控：一定是自己当时发现了这个男孩有着旁人没有的潜质吧！
“是……那里吗？”沈清昀一眼望见了不远处，那个处于两个街道交界的三角地带，恍然好像看到了那个孩子，抬头看自己时露出的一点渴望。
墨天琊也没想到沈清昀真的能想起一点来，于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清昀回答道：“是的，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准确来说，这是沈清昀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而他见到沈清昀，却要更早上几个小时。当时墨天琊刚在垃圾堆上同人打了一架，抢到了今日的食物，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了一名少年，干净而美好得好似另一个世界的人。当时的他贪看了几眼，最后冷静的离开：他年纪虽小，也明白，两人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后来，因为沈清昀的主动，两条平行线开始有了交集。
“我带走你之后，对你好吗？”沈清昀问道。
墨天琊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回答道：“还不错。”
沈清昀举了举手上的黑色手镯，皱着眉问他：“所以你就这样对待恩人的？”
无所不用其极的提醒墨天琊，要解开他的束缚。
墨天琊笑着道：“你怎么就知道你是我的恩人，而不是对我别无所求呢？”
失去了记忆的沈清昀自然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不是有过什么丧心病狂的要求。
于是试探道：“我是让你给我做小厮吗？”
“那倒没有。”墨天琊淡淡地说道，“也不过是让我做你的伴生，还说是你们沈家的传统就是，伴生必须是唯一且从一而终的。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都要在一起。”
这应该是结婚的誓约，并不适用于伴生好吗？
沈清昀很想把锅推给那个做了亏心事就失忆了的原主，但也保持着怀疑的态度，觉得墨天琊有可能因为自己失忆，而瞎编了。
“为此，还签订了一份伴生协议。”墨天琊接着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泛黄的，折叠起来的纸，“想看看吗？”
墨天琊慢慢地绽开，沈清昀瞥到了那份协议底下的签名，赫然就是自己原身的笔记。于是很干脆地逃避了现实，迅速地回答道：“不用了，谢谢。我如今都已经失忆了，不记得也是自然的。”
“所以……就不用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了吗？”墨天琊的语气依旧清冷，却莫名地透出了一股子委屈。
沈清昀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地又看向了墨天琊。
墨天琊朝着沈清昀又靠近了一些：“我为了这份协议，这么多年来，不曾找过伴生，更不曾有过伴侣。到头来，你却因为自己失忆了，所以不用对我负责了吗？”
等等……这走向好像哪里不对。
但是沈清昀也说不清哪里不对，感觉自己确实就是墨天琊口中的那个负心汉一样。
一个长得好看，看上去又冷漠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用一种类似怨夫的抱怨语气对着沈清昀，诉说自己曾受的委屈。
沈清昀表示自己接受不能。
最终，沈清昀咽了咽口水，说道：“当然，不会了。”
“嗯。”墨天琊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那份泛黄的纸张细心叠好，放在了口袋中，“所以作为我的伴侣，呆在我的身边，就算是对我负责了。”
从怨夫到霸道总裁无缝衔接的墨天琊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就将沈清昀带离了格尔瓦大街，领回了领主府。
沈清昀一路上都没转过弯来，总觉得自己似乎被拐进了某个坑里。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格尔瓦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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