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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下血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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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清莲台已经两天,顾念期终于知道洛浅止那句带着沈吟风可以省很多麻烦的意思了。吃饭他抢着付钱,住店他抢着付钱,买东西他依然抢着付钱,基本上有了他,洛浅止就没用公账花过一文钱,吃的理所当然用的理直气壮,连顾念期都看不下去了,对着泉月愤慨道:“啧啧啧,没想到犹如皎皎明月的清风公子居然是个吃软饭的。”说是这么说着,但身体很诚实的跟着蹭是蹭喝。可洛浅止既没有去找秋月胶,也没有去弱水门拜访的意思,空了就领着他们四处闲逛吃喝,就像是出门郊游的公子哥。
原本不知道秋月胶的秘密还好,只当是洛浅止自家私事,现在知道了,顾念期坐不住了,浮世歌虽说是洛子期的所著,但洛子期离开时并未辞去流观主门掌使的位置,按理说这就是流观山的公事,既然是公事,那就该严肃对待。这天顾念期起的格外早,思甫良久准备去找洛浅止商量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刚打开房门,被门口的人吓得一抖:“你大清早不睡觉,堵我呢?!”
泉月一脸委屈:“师傅,在沟子岭你怎么连我也……”
顾念期愣神,看来他这个徒弟回过味来了,不好骗了。只得尴尬的笑笑,继续胡诌:“泉月啊,你要体谅师傅我。你想想,如果我只给那小子吃了,他反应过来还不得把我生吞了啊,哪还有这些天的好吃好喝?再说,晕过去总比受罪强吧……你想想啊,好生想想……我先去找你师爷啊……”
看着顾念期的背影,泉月收起一脸的委屈的表情,长吁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天知道他有多怕,怕自己和一年前一样,被顾念期喂了一颗药丸,一觉醒来,谁也找不到了。
泉月安下心,出门前特地带上沈吟风,准备回来时给师傅买些零嘴。
叩叩。
“小师傅,我能进来吗?”顾念期站在洛浅止房门前等待传唤。
半晌不见回声,顾念期又敲了敲门:“小师傅?”
洛浅止还在睡?这很不正常呀,要知道洛浅止在流观可是起的最早的活物。顾念期正疑惑着,吱呀,门突然开了。
“你有事?”洛浅止穿着松散的倚在半开的门口,丝毫没有请人进去的打算。
“恩,我是想说你……”顾念期眉头微蹙:“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洛浅止脸色异常的苍白,顾念期下意识的要去搭脉,洛浅止不动声色的避开,扯出一个笑容:“没事,旧伤口偶尔会疼,没休息好。再睡会儿就好了。”
“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之前没见你疼过?”顾念期看了看洛浅止略微敞开的领口怀疑道:“老实说,是不是你身上的毒……”
“一年前,”洛浅止打断,拢了拢领口:“一年前,出任务时大意了……伤的挺重,伤好了就落下这个毛病。”
“我怎么不知道,那当时为什么不找……”顾念期一语顿塞。他想起来了,隐约记得听闻过洛浅止重伤,自己还浑浑噩噩的随顾陆若去探望过,但当时自己自顾不暇,根本就……
“那……”
“那你好生休息,秋月胶的事情就交给我。”顾念期真诚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带回来。”
洛浅止轻轻一笑,正色道:“秋月胶的事,昨晚我嘱咐泉月了。他只是去拿回寄放的东西,应该没什么危险。不过我怕生变,如若申时他们还没回来,你就来告诉我,我们一起去。”
洛浅止看着顾念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记住,是、我们、一起去,好吗”
顾念期死死的盯着洛浅止,看他确实不像撒谎的样子,除了脸色苍白,呼吸也很平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遂点点答应。
洛浅止突然俯身靠近,声音低沉:“记得你答应了啊。”
顾念期耳廓一红,不自觉的结巴道:“好好……好的。”说完又觉得丢脸,轻咳两声,重新道:“我先回房,申时来找你。”
看着顾念期落荒而逃,洛浅止噗嗤一笑,关上房门。
靠在门上,洛浅止已然冷汗淋淋。他身上的毒确实发了,现在是靠他的一半的灵力勉强压制住,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让顾念期知道……洛浅止闷哼一声,艰难的支起身,离申时还有一段时间,自己得加紧把毒压下去。
这边,顾念期根本没回房,直接拐弯出了客栈。他心下难安,泉月身上的常思才刚刚解开,里子根本就还没回复,若不能用灵力就凭他那点花拳绣腿,再碰上有人追杀立马就完蛋。顾念期思腹,自己悄悄跟着,如果顺利,自己就不露面,若真有什么变故再出手。这样想着,顾念期凝神唤出心弦,随着红线逮人去了。
几个落身,顾念期察觉出了不对劲,红线的流动太凌乱了,几条街后红线的方向变得杂乱无章,毫无目的,可见另一端的人在不断的变化位置,且速度极快。顾念期心下一凉,应该是泉月遇见了什么人,不是在躲避就是在逃命。
一路追踪,红光的竟然七弯八拐的出了城。顾念期心道不好,他怎么能出城,把自己暴露于人烟稀少的城外这不是等于把自己直接塞对方手上吗。最终红光在一处竹林外消失,顾念期从地上捡了几块趁手的石子捏在手中,警觉的走了进去。
空气中若有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顾念期皱紧眉头,脚下步伐加快。地上歪七劣八倒着几个人,顾念期连忙上前。这几个人穿着统一,顾念期略检查了一下,啧啧摇头道:“这简直就是单方面屠杀,一点余地也没留。”对方剑法干净,一击毙命,一点多余的伤口都没有,这绝不是泉月的招数,倒像是……
“天?!”泉月一身狼狈的从竹林里钻出,就看见蹲在尸体边的顾念期,惊得一跳。
“这点出息!过来我看看……”顾念期起身拉过泉月,仔细检查他的伤口,虽重但没伤到筋骨,终于松了心,这才指着泉月的脑门骂道:“你这里装的是猪油么,明知道危险不往人堆里扎,你跑着荒郊野岭来干什么?!知道狼在追你,你还体贴的送菜!”
“师傅,”泉月小声的嘟囔:“是吟风说,出城好发挥……”
“谁?!沈吟风?”顾念期照着泉月脑门就是一计爆锤,着急道:“你出门把 “金库”带着干嘛?!“金库”呢?啊……“金库”啊不是,吟风少爷?”
“要点脸啊,顾少爷!”一人背着沈吟风信步而来,一身青衫没有丝毫的脏污与凌乱,脸上还带着调笑。
顾念期看清来人心想果然如此,一脸嫌弃:“你怎么来了?”
顾陆若也懒得寒暄,招招手道:“你来的正好,搭把手。伤的可不轻。”
顾念期闻言,立马上前接过沈吟风,刚一接触到他的身体,顾念期神色突变:“怎么这么凉?”
顾陆若摇摇头,疑惑道:“刚刚背起他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顾念期心道不好,“赶紧回去,快!”
客栈内。
沈吟风被脱光安置在一个大木桶内,顾念期正在指挥着泉月一缸一缸的往里倒热水,直到水没过肩膀,顾念期才喊停。一边嘱咐着泉月添柴保持水温,一边往水丢各种补药。顾陆若端着碗面进来时,正好看见顾念期在往水里倒红枣和枸杞。
“炖汤呢?”顾陆若滋溜吸了一口面,含糊道:“哎哟嘿,大补啊。”
顾念期白了他一眼,走到桌上拿了个茶杯,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递给泉月吩咐道:“我留给你的那几瓶药中,有一个红色的瓶子,取一粒化开,给他喂下去。”
泉月结果杯子,为难道:“师傅,就这么点血也化不开啊。”
顾念期气结:“你不会加点水啊。”
“加点水?师傅你是不是怕疼啊?”泉月小心道:“你怕疼的话用我的吧。”
“你的没用!”顾陆若出声,嗤笑道:“啧啧,顾少爷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少在那儿说风凉话。”顾念期在手指上涂了点药,挥挥手对两人道:“你赶快把药给我喂下去!”
“你……跟我来一趟。”
顾陆若放下面碗,还不忘嘱咐泉月:“你的血没用啊,听你师傅的。不然等会儿他还得滴一次。”泉月连忙点点头,顾陆若道了声乖,跟着顾念期出门了。
“咱这是去哪儿负荆请罪?”顾陆若看着一脸严肃的顾念期,怯怯道:“这“金库”不会是哪家了不得的贵人吧?”
顾念期摇摇头,带着顾陆若在一个门前站定,估摸了一下时辰,申时刚到,顾念期准时叩响房门,
“小师傅,”顾念期心虚道:“有一个坏消息和另外一个坏消息,你要不要听一下?”
“小……?!里面是大师兄?”顾陆若连忙低声在顾念期耳边警告:“可不关我什么事儿啊,那是你徒弟惹的祸。”
顾念期瞪了他一眼,提高声音道:“小师傅,六师叔说他心里愧疚,非要随我来给你请罪。”
顾陆若惊的脚下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