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尘》不悒

3、第二章

　　“冀局，刚有一起空号打到局里，声音经变声器处理挺严重的，说是匿名举报经济犯罪，华琼公司偷税数年无人管理，语气有点抱怨的意思，我们把通话录下来了，您看．．．．．．”冀局的秘书是新招来刚没几天的科员，戴个小眼镜，着装．．．恩，很朴素，看冀局在那看报纸没搭理他，心有点悬乎乎的，又怕耽误事，又怕得罪人。没办法，只能温言细语地地把话头一转，递到了冀局面前。殊不知他们冀局这会心里正想着：我可能来不及吃早饭了。
　　“恩，走。”冀风把报纸一收，起身往外走，出办公室前还最后望了一眼他老婆给他摊的鸡蛋灌饼。
　　“难得徐秋有空回家给他做个早饭！”冀风心想。
　　冀风深呼吸了一下调整状态，早饭的事先搁在一边。“不过这年头打１１０直接举报经济犯罪，还真不多。”
　　在穿过办公区收到一片熙熙攘攘的“冀局早”后，冀风总算是听见什么叫做变声器处理过分的，有种猩猩叫调音成人声的感觉，真让人耳朵流产！
　　“喂！警察吗！嘶．．．我要匿名刺．．．举报华琼公司偷税！他们公司，他们公司只管着赚呲．．．嗡——钱根本不考虑顾客，做出来破烂祸害客户，我我我我——们有理没地说，这种公司，这种公司你们警察为什么不嘶．．．管管！！！”这哪是有点抱怨的意思，这说成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疯了的“怨妇”都不为过。
　　“我们这边根本来没不及说话，电话就挂了．．．”
　　“就这脑子光反应来翻译人话都得一会，不怪你们，就算跟她说句人话，也不一定能交流出来人话。先查一下电话里说的华琼公司到底什么情况以及看看能不能顺着网线把电话对面的人找出来，也辛苦他大费周章了，我还是觉得活人比较好了解情况，要真像电话里说的那样，华琼公司有累计数年的偷税，那之前怎么一直没人举报，有可能是得罪什么人了。产品问题一次就被人查出来的话，那那么多年税还真是偷给狗白偷了。最后，我觉得报案人有意把偷税和对产品不满联系到一起。这事先不要向市局提交，湖东这边先查着，感觉有点蹊跷。”冀风虽然被提了冀局，但毕竟是刑侦队长出身，摆高管架子还是留给市局的人吧，他就是个查案的，碰巧被加了点工资，仅此而已。
　　“冀局，查到了，华琼一家主做化妆品包装的公司，近今年才起来的，不过也同时自己公司做一些小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去年湖西那边有过一起报案，称用了华琼的一款护手霜后，非但没有起保养作用反倒．．．．．．”
　　“反倒怎么样了？”冀风接着问。
　　“反倒手开始烂了，报案那姑娘称一开始以为只是夏天热过敏什么的，后来手上的起的小红点被挠烂了，去医院查出来是化妆品的缘故，然后直接就报案了。华琼那边称是因为夏天天热，导致了护手霜．．．护手霜变质，跟他们公司没有本质上的关系。这都什么理由，他们怎么不说是因为奥特曼袭击了地球。关键是那姑娘还信了，连护手霜成分都没检测直接收了对面两万快钱赔款。因为双方私下和解了，湖西那边也就没再管。冀ｄｕｉ．．．局！你去哪？”一直说话的这位文员叫楼旭，是冀局还是冀队时入的职，那会俩人关系就不错，冀风这种作为局长但队长好像还是他的气质让他一直总改不惯口，不过冀风也没在乎这。
　　这会，冀局已经走到门口，回了楼旭一句：“去湖西局里一趟。”

　　湖西的局长叫祝联檀，和冀风是警校一届毕业的，当时冀风在湖东做刑侦队长的时候，祝联檀是副队，后来俩有功人提官才把祝联檀调到湖西做的局长。当然，祝联檀的女儿就是祝浔青。鉴于祝联檀和冀风的好兄弟关系，俩人的孩子也是一块长大的，从小学一路上到高中，可实属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冀殒尘是“姐”，祝浔青是“弟”。
　　想当初冀殒尘小学时还在祝浔青水壶里放蝴蝶尸体，吓得祝浔青三天没敢来上学，从那之后也不知道是碰了祝浔青“弟弟”的哪根筋了，扯淡生涯从此开始。冀殒尘因为这事被他爹揍了不说，还成天耳边徘徊着二了吧唧的不知从哪扯出来的淡，说实话，他还是有点后悔的．．．早知道，当初勇敢一点，抓活的毛毛虫扔进去！吓不死她的！不过白白净净的小恶魔已经长大了，抓毛毛虫这种事他是不会干了，顶多偶尔在作业上打压打压祝浔青，争取让她补作业补到没空扯淡。
　　而这会我们暑假作业没怎么写的祝浔青同学刚下来地铁，正在大太阳下奔跑，赶着点去湖大义工。冀殒尘作为湖大这次义工的负责人，显然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同学都齐了，就差祝浔青一个了。冀殒尘秉着学委的帽子不得不有“为班级服务”的优良精神，让其他同学都到保安室旁边的阴凉处等着了，就他蹭着湖大门口的一棵小树可怜他抛出来的一块斑影一边艰难地“活着”，一边等着那关不关键时刻都掉链子的祝浔青。
　　“回去得跟祝叔告状了，热死了。”冀殒尘心想，“估计祝浔青得掐点来了。”
　　想着，冀殒尘看了眼手表，八点五十，离义工表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等着也是等着，冀殒尘把视线从车道移到校内，放暑假了以后不论哪个学校都是一番安静。话说，湖大历史也是蛮悠久的，看着爬满爬山虎的校围墙和稍显古朴的学生楼，冀殒尘觉得如果将来在湖城读大学，不出意外就会到湖大念，湖大的话，理工科比较好，跟他也对口，那读什么专业好呢．．．．．．
　　“嘿！等我呢？抱歉抱歉，没迟到吧。”祝浔青拍了一下冀殒尘的肩膀，一边喘气一边说话。
　　冀殒尘看了一眼表，九点零一，“你迟到了一分钟，赶紧走了．．．你还喝水，一会进去再喝！”
　　祝浔青把水瓶放下，抹了把汗小跑过去跟上并没有等她的冀殒尘。“一点没有绅士风度，怪不得没女朋友！”祝浔青小声嘀咕。
　　这次暑假在湖大的义工活动主要就是趁着暑假人少整理实验室还有就是帮图书管理员归纳一下假期前刚还回来的那批书。加上冀殒尘这个负责的，他们一共八个人。冀殒尘带着他们到湖大“诚信楼”二楼的管理处报道交表，不过显然已经．．．有点晚了？冀殒尘敲门的时候都有点不好意思。
　　“请问，义工是在这里报道吗？我们是二中的，恩．．．．．．”冀殒尘推门进去以后问道。
　　“‘二胡’的啊，我也没听说重点校有义工迟到的特权啊，怎么回事？”说话的人一直在盯着电脑敲字，都没抬眼，不过声音听着蛮年轻的，说实话还．．．还挺好听。“表呢？”那人没真打算问出迟到的原因给这帮小崽子上一堂思想教育课顺便阐明迟到的后果及影响。冀殒尘把表递过去，心里莫名不爽，“这人怎么这么拽！”可惜了，在顾及学校招牌的情况下，冀同学只能被迫敢怒不敢言。
　　“恩．．．下次注意吧，真是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没有时间观念的吗。”这位手指一直在键盘上跳舞的“大侠”终于舍得把眼睛从电脑屏幕前移开，把目光移到他们这帮学生身上，以及腾出的一只手伸向了电脑旁边的一只．．．一只白瓷缸杯，斑驳的杯壁上印着五个红色大字“社会主义好”。一股浓浓的老年人气息扑面而来，冀殒尘措不及防，这一口老年气息呛得他脑袋疼。可和这老年气息不相配的又是这人的相貌，鼻梁挺高眼睛也挺搭，英气十足，怪好看的．．．
　　“你们四个图书馆，剩下去实验室，实验室那边有人在等了，就在对面那栋楼的一层。恩．．．去图书馆的我带着去。我叫唐酒，是历史系的助教，你们一会整理图书有什么问题问我就行。”说着，唐助教端着瓷缸柄吹了一口盛夏里的热水，小小抿了一下，把抽屉里的枸杞拿出来撒了点进杯子，把杯盖盖上了。
　　站在冀殒尘旁边的祝浔青都看呆了，给冀殒尘递了个眼神：现在帅哥都流行养生吗，你要不要试试？
　　冀殒尘回复：滚。
　　冀殒尘看着唐酒，除了好看还觉得有点别的东西，只是刚刚经那么一雷，他现在只想赶紧走。
　　唐酒把杯子放下，电脑一合，起身把他们带出去，话说唐助教个子也挺高的．．．．．．

　　“我要努力学习了！这湖大怎么卧虎藏龙的，刚刚那个唐助教是不是有点好看啊！”祝浔青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旁边的冀殒尘。
　　很不幸，他俩又被分到了一个组里。
　　“能别花痴了吗？”冀殒尘一脸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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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作业也是在写不完的边缘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