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灵之恋》夜莺沈嘉莹

46、以为能永久最终只是蹉跎

　　林旖旎与黎莫攸各自在穆书宇穆书齐怀里苏醒来，发现自己所处海边，正对着刺眼的太阳。
　　“莫攸，一切都风平浪静了！”穆书齐格外宠溺地吻了吻她的唇。
　　“那个空空把一切都还原了是吗？这证明匡子轩还活着对吗？太好了，我要去找他。”林旖旎从他怀中猛地一惊，突然手无足措起来，脑里一片混沌。
　　“旖旎，”穆书宇换上一个不忍心的表情，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他死了，是挽回不了的事实。”
　　林旖旎脸色沉了下来，自顾自说道：“怎么会呢，不是都变好了吗？”
　　“我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觉醒来，周遭的人们突然间没有了那段记忆，没有人再记得你们曾是兽化人的事，可是，当我们回到匡家，却只能无望的看着匡子轩冰冷的尸体。”穆书齐是比较理智的那个，“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夕之间你们的兽化褪回，就好像从未有过这种经历。”
　　黎莫攸朦胧的记得江离对她说过的，“你不再是那尊贵的独角兽公主，却也不能再做人类了，你们最终，会成为幻灵，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没……我也不知道。”黎莫攸慢悠悠的回答道。
　　庄严肃穆的灵堂里，到处都是宾客送来的花圈，挽联，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整个灵堂里面乱哄哄的，匡父匡母穿着孝服，呆呆的跪着灵柩边，望着儿子的遗像，红着眼眶。
　　灵柩边摆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花，不断地有人朝着灵柩跪拜，然后匡父匡母木讷的回礼，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林旖旎没有哭泣，一直隐忍着，悲痛万分。悲伤低沉的音乐缓缓地响起，有人偷偷地在抹眼泪，有人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驻足观看，有小孩的哭闹声，和惊吓声。
　　仪式有条不紊的缓慢进行着，林旖旎心里的恐慌和悲痛越来越强烈，林旖旎绝望的闭上眼睛，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再去想。嘈杂混乱的灵堂，突然就想她心里念得那般，变得寂静，沉默。
　　不知何时，她的右肩倏然覆上一只强有力的大手，“Della，他没走，他还在我们身边呢。”
　　“是啊，他永远与我们同在。”黎莫攸同样上前安慰道。
　　夜晚时分，风云洒店门口，此时围着上百个群众，地上用蜡烛摆成的一个很大的心状，里面洒满了娇艳的玫瑰花瓣。不远外的喷泉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彩灯，两边的喷管喷向中间形成一个心形。风云酒店两边垂下两幅画，是美丽的烟火，画的很逼真，就像烟花在最灿烂的时候被定格，上面染上了些闪粉使之更生动，十分的漂亮。
　　尤其是画里面的字，让人很感动：风雨无阻，只愿追随你跨越一个世纪。——穆书宇
　　你是我的全部，我愿为你遮风挡雨。——穆书齐
　　蜡烛旁两男子手各自捧一束红玫瑰，在黎莫攸和林旖旎面前单跪了下来。
　　“莫攸，嫁给我吧！”穆书齐单跪在黎莫攸面前，一脸的真诚，眼里染着浓浓的爱意柔情，手里捧着鸽子蛋大小的钻戒，钻戒折磨的璀璨夺目，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突然来这么一出，黎莫攸一时没反映过来，上百双的眼睛望着她，却只剩感动。
　　穆书齐不再赘言，因为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不需要任何豪言壮语，她一定会同意。
　　望着穆书齐真挚的脸，听着他的话，满满的心动，曾经幻想过这样浪漫的场景。
　　理智告诉她该如何做，可手却迟迟没有伸出。
　　“嗯。”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为她戴上了戒指，拥抱着最幸福的时刻。
　　而接下来，林旖旎抬起头望着同样向她走来的穆书宇，没等他开口便直截了当道：“不用说了，我不愿意。”
　　穆书宇本是微笑的脸突然僵住了，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林旖旎手紧紧的拽着衣服，踏着那么沉重的脚步，却不敢哭喊的撕心裂肺，她没有一丝同情和怜悯，就这么无情的把他从她的世界中彻底抹去。
　　淡漠的午夜，远处的街灯拉长了那一抹忧郁，视野里却再无爱人的身影，苦涩与无奈迎合着指缝间流淌的心酸，一点点，一滴滴散落于足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在了，你却再也没有了拥抱新生活，拥抱幸福的渴望。”穆书宇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愁思。
　　意识幻境中，林旖旎与黎莫攸一同被召唤到，一片云雾之地，万云飘渺之上，站立着一位幻灵天使。
　　她回眸流转间，美妙绝伦，“我叫江离，曾经是一位不可一世的富家女，和Della你一样，我的故事，是来自……”
　　她们只是静静地听着属于她的故事，虽然简单，却意味深长。
　　“你们的命运早就被逆转，虽说是天意，但劫数轮回，我们救了你们，却只能留给你们短暂的时光，因为，你们本就是被分离出的破碎幻灵体，人生注定是不完整的。”
　　“所以，没多少时日了，对吗？”林旖旎带着一丝落寞问道。
　　“不，你们当中，可以选择一个人离开，或者一起离开。毕竟那样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是割舍不下的。”江离带有一丝不忍。
　　“如何抉择，只在你们一念之间。”
　　醒来后的两人状态再也不若当初，黎莫攸更多的是感伤，而林旖旎，则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给他一个成全，打算答应他的求婚。
　　那天，林旖旎走到约好的街心花园，见穆书宇正举着一大束粉色的气球，再一只一只发给坐在花园里的人，每发给一个人，还会拿出手机给对方看，然后说些什么，她默默的看着他做这一切，一个个陌生人将气球递给她，她的心里酸酸的，咬紧牙关盯着他来来回回的声音，
　　她再也抑制不住，大喊：“木鱼，我反悔了。”松手，无数气球升向上空，
　　霎时，穆书宇的心猛的一跳，转过头向她奔去，兴奋的拥她入怀。
　　神圣的殿堂大门一开，林旖旎与黎莫攸各自在父母亲的相伴下走向不远处等着他们的新郎。
　　雪白的婚纱，漂亮的抹胸设计，上面镶嵌着无数的水钻，长长的拖尾。如梦似幻的美，是每个女孩的公主梦里都憧憬的样。看上去优雅而不失华丽。
　　她们笑脸写满幸福，笑眼里含着甜蜜。
　　结识的天意，相知的诚意，相爱的情意，相伴的心意，曾经的随意，化作今朝的蜜意，曾经的任意，边做今朝的如意。一生一心一意，是爱情真挚的意义。
　　这段路，是他们通往幸福之路，却在手刚触到穆书宇穆书齐的那一刹那，被阻断了。
　　那一瞬，从她们体内迸发出一道灵光，或在头顶交织，忽而在手边消散。
　　充满爱意的望着这两个触手可得的爱人，眼泪不知不觉在眼眶里打转，却露出一个谁也看不见的笑容，沉沉的落地声下，两道幻灵之光彻底脱离身躯，穆书宇穆书齐的脑子“翁”的一下一片空白。
　　云端之上，缥缈幻境之中，两位幻灵少女牵着手，来到空空与江离面前。
　　“决定好了吗？”
　　“嗯，这一世，我错的太多，所欠下的债太多，已无颜面于世人，所以，我选择死去，而让莫攸继续守候那得之不易的幸福。”林旖旎心如死灰。
　　而一旁的黎莫攸摇摇头，像往常一样甜甜的笑着，“不，Della，我愿意为你承受所有罪责的后果，因为，那些都是你带给我的，这是我能回报你的唯一一件事，能够实现所有的幻想，我早已满足，再无遗憾。”她说的极其平淡又冷静，话音刚落，黎莫攸轻轻夺过空空的灵杖，直直刺向自己的胸膛。
　　“不，莫攸，不要！”林旖旎崩溃的大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幻灵消散。
　　“这是她的选择，Della，回到等待属于你的地方，生活下去吧！”江离嘱咐道。
　　林旖旎落寞的回到婚礼现场，望着眼前两人，轻叹：我不愿毁了你的幸福，莫攸，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就由我，来代替你。
　　林旖旎回到了自己的身躯，渐渐睁开眼，望着一旁的穆书宇，忍不住苦涩的笑了笑，转而拥上穆书齐。
　　忍住内心的渴望，林旖旎终究还是咬咬牙，“对不起，或许命运注定，我们只能活一个。Della姐选择了成全我。”
　　抱着身体僵硬的黎莫攸，穆书宇始终紧抿的唇，一动不动。
　　刚一出会场，立刻有大批的记者围上，
　　“请问Della小姐婚礼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您的闺蜜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死亡？”
　　眼下这种情况，穆书齐成了唯一的支柱，急忙支开记者疏散人群，却在回头那一刹那，乱了心神。
　　因为，他居然看见，他那个软弱一面对记者就胆怯的黎莫攸居然异常冷静，并且十分游刃有余的应付，他的脑海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一连几天，穆书宇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一直守着他的“林旖旎”。
　　“哎～这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从伤痛中走出啊！”穆峰叹了口气。
　　“爸，妈，放心，他是我永远的弟弟，我会一直帮助他走出阴影的。”穆书齐承诺道。
　　“姐，你真的不打算再办婚礼吗？叔叔阿姨好不容易同意你嫁给穆书齐的。”林芊心有不忍地抱着她。
　　“没有心思。”
　　“我知道你一直在为黎莫攸的死耿耿于怀，你这样，我们也很难过。”
　　“爸，妈，我一直以来都很任性，从来都没有对你们为我做的说声谢谢，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更不是一个好演员。”
　　虽然这段时间林旖旎尽力在装作没事与穆书齐恋爱，可聪明如他，对黎莫攸爱到骨子里的他又怎么会没有办法分辨呢！即使她伪装再好也迷惑不了他。
　　淡淡的柔和光芒笼罩少女的身上，长长的犹如丝绸般的金发拖至脚踝，女孩穿着纯白的连衣裙，裙边上有精致的花纹缠绕，裙子下是一双晶莹剔透的足，露在空气之中。从她的背后伸出一对巨大的白色翅膀，那是圣洁的天使的象征。
　　女孩微微扬起脸看着天上，淡金色的光中，少女的面容平静而安详，浅色的眸子上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如同夏日的蝶，粉嫩的唇微微勾起，精致的五官找不出一丝瑕疵。听着远处传来的钟声，少女合上手，虔诚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