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刍一束》音尘杳无

25、第 25 章

　　殷时眼睛猛地瞪大，瞳孔骤缩，全身惊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怎地走的这么快？”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屏住呼吸，僵硬地慢慢转身，一看是谢严等人，这才长松了口气。他假装镇静，然而声音里还是有着一丝颤抖，“你们看，面前是什么。”
　　众人一看，皆是一惊。
　　单是火把能照到的一小片地方，就有重叠错落的百来块墓碑......
　　那......
　　更前面呢......
　　苏玘从殷时手中接过火把，淡漠中夹杂着一丝凝重地看了一眼前方的黑暗，“走吧。”
　　小心地穿过一座座墓碑，地面高低不平，本该青葱的杂草也干枯灰白，全无生机，入眼尽是凄惨荒凉，有些墓碑竖的笔直，有些歪斜地不成样子，甚至倾倒在地，碎裂成块。碑上字迹凌乱，灰黑的表面成片脱落，斑驳古旧，经历数年的风吹日晒、雨淋雪盖，早已看不出什么来，更添了几分荒败凄凉。
　　越往前走，越是寂静，不知不觉中雾气渐起，灰蒙蒙一片，火光下能看清的范围就更小了。
　　苏玘目光锋利起来，他凝望这片灰雾，“小心些，这雾气有些古怪。”
　　“嗯。”
　　四人谨慎地观察周围。
　　“吱嘎”一声，脚下传来声响，苏玘退后一步，扒开枯草丛，只见半截森白骸骨躺在地上，方才没注意，一脚踩了上去，有几根断裂，散出许多碎骨渣。骸骨边是一个小坟堆，边上也有许多枯草，扒开草丛，里面长着一些拇指粗细的通体血红的蘑菇，娇艳欲滴，却显得更为诡异。
　　他凑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骨骸，随后很快起身向着四人道：“快！服下玉舒丸，此人应是中毒而亡，骨色发青黯淡无光，有几处呈青黑，此为毒入骨髓之兆，此前走来没有碰见什么尸体残骸，一到此处，灰雾四起，便是那雾有毒了。”
　　其他人闻言面色一凛，立马拿出玉舒丸，分发服下，神情严峻，镇定的表面下，慌张害怕、恐惧后悔无处可逃，都是家族中娇生惯养的小辈，比武切磋也是点到即止，从未经历过生死的考验，许多人一看他们的衣样面貌，便知他们的身份，有庞大强盛的家族作为后盾，根本没有人会起杀人的念头，也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此地，不一样！
　　除却范致外，谢严、殷时、谢由三人都异常紧张，神经就像紧紧绷住的线，一刻也没有松懈地观望四周，大气也不敢出。
　　范致毕竟年长几岁，经历的也较他们多，虽未有苏玘那般沉着冷静，面上倒也几分从容。
　　“只能继续往前走了，若是能退回去，他就不会死在这里。”苏玘回头看了一眼，一片漆黑，幽暗阴森仿若万丈深渊，寂寥空冥，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黑暗中，猝不及防下给你致命一击。
　　白骨逐渐变多，不止人骨，还有许多兽骨，颜色也愈加青黑。
　　不远处时而传来几声古怪的叫声，听不出是什么动物，似猿猴哀啼，又像乌鸦泣血，不寒而栗。
　　苏玘面色更沉，眼中闪过疑虑，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他转身对谢由道：“快看看你胸口上，是否有红斑！”
　　谢由毫不犹豫地扯开衣服，只见白皙光滑的胸口上，出现了一小片粉红色疙瘩，一点一点，密密麻麻形成一片。
　　“这、这是什么？？！”谢由忍不住惊呼起来，声音发抖，充斥着惧意。
　　苏玘来不及回答，立马弯腰扒开脚底的草丛，什么也没有，他又扒开另一边的草丛，六七朵鲜红蘑菇映入眼帘，找到了！他心中一松，小心用袖子包裹着手指摘了三朵，“快，摘一点吃了，手千万不要碰到，你们三个也吃。”
　　四人依照他的指示依样将一小块蘑菇放入嘴中，嚼了几下，刹那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在口中蔓延，带着极苦极涩的味道，一波又一波冲击着，难以下咽！
　　谢由苦的几乎想吐出来，苏玘见此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微微一笑，幽幽地说了一句。
　　“不想活了，就吐出来吧。”
　　谢由流着泪生生咽了下去，睁眼就看见苏玘递给他们一个锦袋，里面放着许多小块姜糖。
　　拿过一块放入嘴中，清香微甘，好似化为一道暖流，窜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