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区巷弄》怔之灵

1、呀，迟到

　　Chap.1
　　南栀子的闹钟已经响了好几回，也被她摁掉好几回。这也不知是她设的第几个闹钟，又开始没完没了地吵，终于她受不了了，惺忪地睁开眼，瞄了一下：七点一刻。
　　七点一刻了！
　　赶紧起床，火速收拾完自己，边推边跑地骑着那辆小破车上了路。
　　巷弄有点窄，早上隔壁王大爷刚卖完两斤土豆回来，骑着他的锈三轮正巧与南栀子来了个对面，大爷停下来把车子靠到一边让她先过去，笑起来的眼睛裂开三道深深的鱼尾纹，但声音依旧健朗：“小南啊，又起晚了啊？早餐吃了没，阿公刚买了俩大饼，你拿去吃。”南栀子连忙摆手，笑着说：“不用啦阿公，早上阿爸给我做了粢饭，我吃不下咧。”
　　“哦，好吧，那你小心点骑，路上慢点……”大爷的沙哑的声音还在后头，南栀子可已经骑远了。
　　南栀子看看表，七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上课。她有些懊恼地用力蹬了一下，心想，下回第二个闹钟一响就马上起床。咔——，链条发出抗议的声响。年老的车子有自己的尊严。
　　南栀子吓一跳：“大佬，别抛锚啊，我以后绝对温柔，不粗暴对你。”
　　还好，这车子还是给了她面子，关键时刻不轻易掉链子。
　　从家里到学校自行车大概要十五分钟，也顾不上保安大哥追在后面叫喊不能骑车进校，南栀子飞快地把车停好，冲上楼。
　　最后瘫在座位上。
　　幸运的是早上第一节是阿平的课。阿平是他们化学老师，风趣幽默，还是个万年踩点王，铃声不响绝不进教室，他解释，反正早到也是看你们躺尸，还不如正点呢。
　　有道理。
　　南栀子早餐没吃，骑个车已经消耗了她剩余所有的能量，现在她只能趴在桌子上睡觉，不然等一下就要活生生地接受酷刑了。
　　“欸，”李舒乃推了推她，“别睡了，这个，吃不吃？”
　　南栀子懒懒地睁开眼，看见他手上拿着包子，顿时心花怒放、心里涌上暖流，包子捧在手上还热乎乎的，她感激地说：“谢啦。”
　　“唔，笋丁鸡肉陷儿的，给你比心。”南栀子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你慢点吃，豆奶给你放这里，我先回位子了。”李舒乃指了指后面。
　　“OKK”南栀子点头。

　　李舒乃和南栀子算是发小了。很早之前，李舒乃家就在南栀子家的前面，所以一直到初中，俩小孩还是一起作伴，一起屁颠颠地上学，没事经常混一块。不过后来，李舒乃的妈妈工作调动，爸爸这些年厂里又赚了钱，他们一家就搬市中心了，两人为此还十分不舍。
　　虽然初中没有在一块，但两人高中却进了同一所学校，还很巧地分地在一个班。两人不禁感叹“孽缘”！

　　今天阿平穿了件小花衬衫，样子有些骚包，看起来下班后要和老婆去约会呀，啊，顺便一提，阿平这人还是挺浪漫的，跟老婆感情很好。
　　但他讲的内容就不是那么浪漫了。这有机模块，已经讲了两星期了，现在还要讲，简直有些枯燥。
　　南栀子无聊地看着阿平的花衬衫，数着上面到底有几朵红花。
　　南同学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后排提醒她也不知道。
　　“咳咳，”阿平咳了两声，南栀子终于回了神，他敲了敲南栀子的桌子，问，“怎么，丢魂了？”
　　“啊，那个……”南栀子赶紧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确实，我也不喜欢周一大早上就看见糟老头子讲一些枯燥的东西，还没他衣服好看，对吧？”阿平开玩笑。
　　“没有，没有。”南栀子尴尬地朝老师笑笑，僵硬地有些扭曲，快，阿平，别说了。
　　“哈哈哈，开玩笑啦，好了，我们继续上课。”

　　中午的时候还是李舒乃好心地请吃了饭，原因是南栀子这家伙又把饭卡在了落家里，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六次。李舒乃无奈地敲敲她的脑袋：“你可长点记性吧。”
　　“好好好，明天一定带。”南栀子保证。
　　其实吧，也不是她不带，事实是带了也刷不了啊，饭卡里早没钱了，她也不好找她爸要钱。确实不好找啊，上周、上上周，她连她爸的影子都很难见到，你说怎么找他拿钱充卡？
　　吃完午饭，闲来无事，两人便去操场逛逛。十月的秋风刮来依旧带些热意，但是十分舒服，夹了些落叶的香。草坪上的草还是青葱的，坐上去有些扎。他们坐在西南，懒洋洋地半躺在地上，手肘支着地，半眯着眼不去直视暖黄色的阳光。
　　足球场地上，三三两两的男生在练球。
　　“大中午踢球不热吗？”南栀子为男生的毅力感动，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中国男足有希望了。
　　“十六联赛快开始了，他们要加紧练习吧。”李舒乃避开她的星星眼，回答。十六联赛是S市十六所兄弟高中举办的友谊赛，在每年的十一月中旬举办，各校足球队还是很看重这场比赛的，这段时间应该都在加紧训练。

　　南栀子百无聊赖地转头，后面是网球围网，围网里有一个男生在打球。这个男生南栀子和李舒乃都认识，A班的纪理，校网球队的，人帅球技好，还代表学校在市里拿了好几次冠军呢。
　　现在这个场景，按照典型校园剧的情节，应该出现一个漂亮的小女生，样子笨笨的，球技烂到让人心疼，然后这个温柔的男主走过来，主动教她，最后他们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咳咳，都说了那是典型的校园剧，我这又不是，所以，这种俗套的情节还是……有……一半的。
　　果然过了一会有一个挺可爱的女孩子找纪理教她网球。
　　这个帅气男生示范了好几次动作，但是面前这的女生还是不会；而且连发球也不会，更恐怖的是球都碰不到！
　　纪理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大中午还是别出来打球。上火。
　　“哇——，这么菜的嘛，我第一次看见运动细胞比你还要差的女生欸。”李舒乃吸着香蕉牛奶，一脸不可置信。
　　“诶诶，请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比你还差’，我网球起码还能对打好嘛。”南栀子不爽地用手肘捅了他一下，老娘高一还是学过一年网球的好嘛，现在还是有一点手感的好嘛。而且你看看现在的肤色，还留着当年晒过的痕迹呢。
　　“半斤八两。”李舒乃揉着肋骨小声逼逼。
　　突然，空中飞来一物，其貌绿油油圆滚滚，正中南栀子胸部。
　　“啊！”

　　请把时间倒退至十分钟以前。
　　就在南栀子和李舒乃默默欣赏纪理帅气的单打时，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小碎步跑进了网球场，要求纪理同学教她网球。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现在这个时候一般都有个体育小测啥的，抱一下大神的腿还是很需要的。
　　但是，不可以理解的是，这个女生的水平也太差了吧，你连个网球拍都拿不稳？喝露水的仙女吗？
　　两个多月的体育课啊，你是全逃了嘛？
　　纪理耐心地示范了动作，但是这姑娘还是get不了点，动作踉跄，险些跌进他的怀里。虽然同学之间要友爱，互帮互助啊，但是，这样的女孩，纪理着实有些吃不消，找了个借口要上厕所就拿着拍走了。奈何姑娘还傻傻地在这里等。
　　十分钟以后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姑娘恼羞成怒，用力丢了一下球。
　　然后……
　　“啊——”南栀子中招了。
　　“没想到她力气还是蛮大的，不去练铅球真是可惜了。”李舒乃感叹。
　　“！”来自南栀子愤怒的眼神。
　　“咳，那个……你breast还好吧。”李舒乃尴尬地指了指。
　　“闭上你的嘴！”

　　下午的课是死亡三连击——三节语文连着上，是每周的时事写作课。半小时看新闻，二十分钟看素材，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就是让你写写写，老师批批批。南栀子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写作，尤其是抠题写作。现在的命题者是闲的蛋疼嘛，每隔几年创新一下，还创新驱动型作文，给你笔，来来来，你来写，你写个五十分以上的作文给我看看。
　　南栀子又是最早一个写完的，她洋洋洒洒，废话连篇，自以为很厉害地完成了要求字数，然后就上交了。
　　只被语文老师阿燕看了两分钟，就驳回了。
　　离题。
　　“苍天啊，饶了我吧。”

　　回到家已经五点，但爸爸还在药铺里，没回来。南栀子没有妈妈，爷爷奶奶前些年也去世了。她和爸爸就住在这个老房子里。
　　院里种了一颗树，直径有半米。南栀子把米给淘了，水就浇在这树根上。
　　破旧的小冰箱比她的脸还干净，只剩下不知道几天前剩下的菜杆子和两颗可怜地咸鸭蛋。南栀子无奈地用老电煲熬了粥，炒了菜杆子，蒸了两个咸鸭蛋。南栀子会做一点菜，虽然不是很喜欢油烟味，但迫于生计勉勉强强练了点厨艺。
　　爸爸通常在晚上七点多回家，那时南栀子已经洗完澡在自己的房间写作业了，两个人偶尔跟对方打过招呼就各干各的事了。
　　南栀子的爸爸算是半个中医，在镇上靠帮别人治些小病和卖些寻常药材勉强维持生计。镇上的人都说爸爸是个好人，亲切、心善，但南栀子却并不很了解她爸爸，只觉得这个男人独来独往，有时给人莫名的距离感。
　　说实话，父女俩关系并不很好。
　　“爸，你回来了。”南栀子出去倒水，发现爸爸正坐在小板凳上就着桌上的咸鸭蛋喝烧酒。她很少见她爸喝酒，觉得有些奇怪。
　　“嗯……”南诚应道，“作业写完了？”
　　“还没，有点渴了，”南栀子晃了晃杯子，对爸爸说，“保温瓶里还有些热水，你……要喝的话还有。”
　　“好。”南诚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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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欢迎大家前来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