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只剩擦肩》安诺晴

16、回头 你会看到彩虹

　　我哪有你们看到的那么无坚不摧，只是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去扛
　　——邵希言
　　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撒在了有些灰尘的木地板上，就如闪光的金子那般耀眼
　　市运会前的最后一天，仿佛每一个人都浮躁到了极致
　　一两点钟的下午，偶尔间一阵风吹过，也会觉得清爽无比
　　阳光明媚的照着，透过窗帘射进来的一束光线打在侧面的黑板上
　　黑板上一块不起眼的地方写着倒计时
　　虽说不起眼，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方比这个小黑板接受的视线更加强烈
　　倒计时四小时，并且在不间断的减少
　　四小时一结束，他们将会迎来绝对放松的一个晚上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用流利的英语读着课文，讲台下，一反常态
　　原本压抑了许多天的心情马上就得以释放
　　不断翻书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多，老师激情的演讲也没有多少人附和
　　教室弥漫着一股低沉，欧阳梦璃坐如针毡，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铃声一响，气氛消散，人群躁动起来，黑板上的数字被急忙改成了三
　　英语老师扣上英语书，摇摇头，离开
　　邵希言在前一排趴在桌子上，手指急促的点着桌子，眼神一漂，看见某个同学拿些书包躲过老师从后门悄悄溜走
　　邵希言假装咳嗦，给了欧阳梦璃一个眼神，仿佛再问‘走不走’
　　欧阳梦璃也第一时间回了眼神
　　两人视线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邵希言收起桌上的书，塞在书包里
　　正好旁边有几位女生，不知道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偶尔嬉笑，偶尔还能露出嫌弃和恶心的表情
　　她们恰巧坐在欧阳梦璃斜前方，声音陆陆续续的从欧阳梦璃耳边传来
　　——我去，你说他是不是变态，有病啊
　　——有病？要是每一个有病的都跟他这样，医院都不用去了
　　——看他长的挺帅的，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
　　——他初中是被记了大过的，后来全班都排挤他，初三一年都没去上学，中考都没参加，我看他进这个学校也不怎么光彩
　　——你们再说谁啊
　　——还能是谁，南宰轩呗！想来就来不来就走，以为学校他家开的
　　邵希言步伐加快，忽略了她们的议论纷纷
　　欧阳梦璃视线漂向那些人
　　几个人散着头发，浓妆淡抹
　　普通的相貌被披上一层丑陋的外衣
　　如同等待着判决其他人的死神，拿着镰刀无情斩断了那等待着救赎的双手
　　“你们说谁呢！再说一遍”
　　欧阳梦璃平淡的语气掺杂着一丝威严
　　邵希言低声咒骂一声，一个白眼送给了那帮人，她平时对八卦不感兴趣，可是该知道的八卦一个都没少
　　原因就在于她右面坐着一个碎嘴子的女生
　　平时一丁点的小事墨迹一天，开始身边人看她长得漂亮，没事当笑话听听
　　后来，笑话听多了，也就不好笑了
　　邵希言平时不觉得自己和欧阳梦璃是个多管闲事的人，碎嘴子就碎嘴子，只要不碎到自己人身上，她们一直都是好相处的类型
　　似乎这个团体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两个人加上何书晗一直是事件的源头，但偏偏上面有两个护犊子的哥哥，隔几天惹次祸都已经习以为常
　　至于南宰轩，邵希言从来没有把他归纳到自己人的分类里
　　邵希言发现，自己头一次不理解她的做法
　　当时，何书晗被议论，欧阳梦璃出口解决是出于友情；欧阳山磊打架，欧阳梦璃帮助是出于亲情
　　可邵希言并不知道应该把南宰轩归纳到哪个分组更加合适
　　对面的女生脸色也变得难看，喧闹的教室寂静下来，周边的人也因为要放假，浮躁的心情无理由的唯恐天下不乱
　　三四个女生抱团，有人觉得下不来台，也硬着头皮接着说
　　“你嚷嚷什么，那些事谁不知道，有本事你自己去问问是不是真的！”
　　邵希言最了解欧阳梦璃，该放手时不纠缠，该告别时不犹豫，她能容忍别人的质疑，却永远容忍不了别人的争吵
　　欧阳梦璃练过跆拳道，是她妈妈生下她知道是女孩之后，她爸爸是保护公主一样不离十步之外，更是在六岁被她爸爸说服去学了跆拳道，从此之后，整个校园无敌手，小学跟男生打架，男生也被打趴在地上起不来，据说那个男生后来就转学了，觉得自己丢不起人
　　邵希言扔了书包，觉得这个逃课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只能尽量拉住欧阳梦璃，不让老师主任发现
　　欧阳梦璃也没辜负邵希言的信任，甩手一巴掌扇在刚才说话人的脸上
　　坐在中间那个长得漂亮的慌忙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梦璃出手打人
　　“你怎么打人呢！”
　　欧阳梦璃冲中间那个长得漂亮的女生说道
　　“张依，我警告你，你最好知道你嘴贱的时候再说谁，这里是教室，不是让你碎嘴子的地方”
　　话落，主任和班主任也听到声音进来，主任一脸严肃的教导过后带走了欧阳梦璃
　　邵希言等在主任办公室的外面，她不安的瞅眼表，欧阳山磊款款而来
　　她撇过眼，急躁地问到
　　“你妹妹在办公室呢！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欧阳山磊揉揉眼睛，看着窗外粉红色月季在阳光下盛开，如新生的生命那样美好
　　“不是经常的吗？开学的时候找过校长，没什么问题”
　　邵希言开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她觉得，她跟那些每天上下学都有人开车接送的人终究是不同的吧！跟那些每次开学都能疏通关系的人也都是不一样的吧！
　　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花五六百块钱买一件衣服，也不会花钱去健身房流泪流汗
　　可欧阳梦璃身上一直没有那种疏离感，她也会因为被人接送的那种轰动而脸红，她身上穿的是最接地气的廉价衣服，甚至她从不知道她父母在她背后打点好了一切
　　“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欧阳山磊侧身挡住她的道路，他突然嘴角弯起，似乎在笑，可邵希言觉得这个笑容就像台上和台下表演的小丑，而这个走廊，成了小丑表演的舞台
　　“我们明天篮球赛，我要是赢了，考虑一下，跟我在一起”
　　邵希言看着欧阳山磊，他说这句话仿佛在说把牛奶和香蕉放在一起一样简单
　　邵希言躲过他的眼睛，她记得，他的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看谁都带着一副无法言表的爱和宠溺
　　初二那年，他被这对兄妹的绝对攻势打败，败在了这样一双眼睛下，他的从容不迫和风度优雅，成了小时候漫画中的白马王子
　　邵希言抵挡不住如同山洪般的攻势，欧阳山磊成了她的初恋
　　那时候，他们高调的恨不得整个学校都知道，整天腻在一起，像风与沙尘，不厌不弃
　　主任的劝解和警示都被欧阳山磊一个人阻挡下来
　　即使闹到父母那里，邵希言也从来没觉得他们会因为外界的压力而放手
　　最热烈的爱情，却迎来了悲痛的结局
　　她终究也在深夜中无休止的哭泣
　　有时候，邵希言在想，她们分手的时候，有多少人觉得惋惜，又有多少人觉得早该如此
　　那段日子，有欧阳梦璃在，周围很少有嘲讽和冷眼，可邵希言知道，不是没有，而是都在看不见的地方
　　那段日子，邵希言听过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才初二，哪里知道什么叫喜欢
　　她应该是喜欢欧阳山磊的呗
　　只是在最没有能力提喜欢的年纪，遇见了想要去喜欢的人
　　记某年的冬天，窗外雪花渐渐飘着，暗蓝的天空越发明净，欧阳山磊坐在身旁，低声说着什么
　　他握着她冰冷的手心，那抹炽热的视线驱散了所有的冰霜，仿佛能让邵希言在以后的每一个冬季都能不拒寒冷
　　在最不懂喜欢的年纪，有了以爱为名的相伴
　　青春都是如此，带着伤痛，却又义无反顾
　　邵希言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伤感了，那些时过境迁的陈年老事想起来也会有莫名的悸动
　　邵希言想，自己一定老的很快，那些只有中年才会有的感悟人生，自己已经在慢慢接近了
　　明明是该放荡不羁的年龄，却提前开始羡慕起来那种平淡的生活
　　“大少爷，你女朋友还没回国呢！不用这么着急找备胎吧！”
　　欧阳山磊黑了脸
　　邵希言往后退一步，走入阳光里，感受着大自然最柔和而慈爱的馈赠
　　“我说了，我跟她没关系”
　　邵希言背着太阳伸着懒腰，半袖被汗水浸湿，又被阳光打的炽热
　　断了线的风筝，只会越飘越远，不会再回到你的手中，它就像是我们的曾经，那样遥远又那样空灵
　　“反正跟我也没关系”
　　邵希言不在乎的应道
　　记得你喜欢红色，拿着手中的红色玫瑰走向你，却看到你把最爱的玫瑰放在她的手中，宠溺的搂着她，亲切的称呼，走到你面前的时候紧张的将花束掉在地上，散落一地
　　邵希言仓皇的捡起一株玫瑰便若无其事的急急离开了
　　原本以为，是他变心了
　　后来才发现，是邵希言成了你们之间的第三者
　　忽然松了一口气转而怅然若失的叹息
　　“早该知道的，我们根本不一样”
　　那天朦朦胧胧下着小雨，邵希言躲在角落若无其事的哭泣，雨停了，她强忍着收回眼泪
　　回头，彩虹划过了蔚蓝的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