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YUNSESIR

5、005

　　老头说完便坐回床上望着高高的，而又窄小的窗户，那个窗户大概是每个房间都有的，他用几根生锈的铁柱子挡的严严实实，好像生怕我们通过这个比餐盘稍大一些的洞溜出去一般。不过下雨是最遭罪的，它并没有什么玻璃来封住这个洞，一到雨天，透过那窗户跳下来的雨滴数不胜数，着实让人烦躁。想到这里，我不禁皱了皱眉来表达我的厌恶。想着，我回头看了看自己房里的窗户，确实小了点，若是透过那几根锈柱子，也只能看见外面的铁网，不知道那个铁网，是用来拦什么的呢。

　　“出来！快点！”一声尖锐的男声刺入我的耳朵，我转身趴在门窟窿上向外看去，走廊不似从前般空荡，站满了身穿病号服的人，他们的手脚被拷着，我认得那东西，我刚进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是被那东西给拷着的，那些医生都叫它手铐。

　　“你，出来！看什么看！”门上的锁似乎是被打开了，我不过轻轻一推便推开了这个刷着白色油漆的门，那个声音尖锐的男人朝他身后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挥了挥手，那几个男人便上前将我的手脚铐住。
　　“姓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上拿着一块板子，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板子，手上似乎在不停地记录些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扁，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问你姓名呢！”他厉呵一声将我的思绪拉扯回来。
　　“陈...深” 我并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的名字，我大概是数十年没有被人问过名字了。

　　那个医生恶狠狠的哼了一声，边在板子上挥舞着手记录些什么，边向着沈诀的房间走去。我看着站在我身旁的老头，扶了扶有些大的眼镜，打量着他。透过门窟窿看他看的并不真切，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的看他，他有些矮小，身上似乎堆积了不少脂肪，在这个破地方，我真好奇他的脂肪都是哪来的。

　　“这是干嘛？”我开口，却发现声音有些哑，咳了咳。
　　老头转过头来看着我，撇了撇嘴，看上去似乎并不愉快。
　　“鬼知道这些自以为是的疯子想干什么。”

　　“姓名？”
　　“沈诀”

　　我被熟悉的声音吸取了注意力，清晨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戴眼镜，他见我看向他，也向我投来目光，我不自觉的有些闪避。
　　我又想起那个问题。
　　究竟喜欢是什么呢？

　　“走！”不知过了多久，洪亮的一个字打断了我的所有思绪，我的心里有些恼火。走廊上的人都分别被西装男挟持着挪动位置，我也并不例外。

　　我的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难以表述的情绪。
　　去哪？
　　外面的世界吗？
　　那个我都忘了模样的世界。

　　走廊里充斥着不同人发出的笑声，小声毫无规律，走廊里霎时间被诡异的烟雾冲入。我试图挣脱那个西装壮汉的牵制，他的力气大到令我实在有些疼。他感受到我的挣扎又加重些许力气，我不禁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许久以前听过的一个成语‘作茧自缚’，那时年幼的我缠问着母亲许久才能尚浅理解一二。那现在这种情况，算是‘作茧自缚’吗，我不禁咧嘴笑了。
　　那个西装壮汉见我笑又紧了紧他的手，我霎时疼得呲牙咧嘴。这大概便真是‘作茧自缚’了。想着，我扭头朝后看了看，试图找到沈诀的身影，我想起今早他给我的那个拥抱，我的心脏有些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着。

　　啊……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我回过神来，活动了一下因为一直回头而有些僵的脖子，却不想对上了沈诀的眼睛，我并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的眼神，或许是有一丝轻蔑。他见我对上他的眼睛迅速缓和了他的眼神冲我咧了咧嘴。不得不说他的眼睛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即使我见过的人并不多，但在我有限见过的人之中，他的眼睛便是最大的绝色，我条件性的想扶一下有些大的眼睛，却突然反应过来我的手脚都被束缚着。我见他冲我咧嘴，我垂下眼，心情有些难以言喻。

　　‘碰——！’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那是走廊尽头大门打开的声音，自我进入这个地方以来，似乎就没有碰见过这扇门打开的时候，今天是第一次。外面的阳光在我们毫无防备之时冲了进来，我见老头将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在躲避着阳光的攻击。人群陆陆续续的眯着眼睛走了出去，当我踏过这个门槛越过这扇大门之时，我的心里有些酸涩。我瞪大着眼睛盯着天空上挂着的烈阳，手脚上的束缚不知何时已被解开，我低下头来用手摸了摸我的眼睛，有些干涩。我并为忍住我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笑意，任它笑的大声。不知为何，其他除了那些不速之客以外的人也开始大声的笑，笑完又大声的咳嗽，仿佛要将灵魂从嘴里咳出一般。

　　“全部给我闭嘴！”那个尖锐的男声再次冲进我的耳朵里，我有些不悦。
　　“把你们从楼里带出来不是为了放你们这些个疯子走的，可别高兴了。”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讽刺，此刻我的不悦早已烟消云散，对于这种人的所有行为，我总是觉得令人忍俊不禁。

　　他似乎依旧在说些什么，他的声音尖锐到令我实在难以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心里有个疯狂的想法。”充满磁性的声音越过重重尖锐进入我的耳朵里，我不禁侧首，沈诀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旁边，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红色的‘精神病院’四个字，这四个字那是我并不认识，是后来沈诀告诉我的，我始终觉得他与我不一样，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疯子的疯狂想法…那会是正常的想法吗。”我嘻嘻一笑，随即迅速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没有置予理睬，我撇了撇嘴，有些失落。

　　“你怕吗？会很疼的。”他终于从那四个大字上挪开眼盯着我。

　　“我才不怕呢。”
　　即便我并不知晓沈诀问我怕不怕的是什么，我转头看着他的侧脸，眯了眯眼。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