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茶[101美宣]》湮秋

39、的

　　夜已深了，蛰伏在阳光里的喧闹统统冒了出来，汽车站周边灯火通明，拎着行李箱赶路或等人等车的占满了大厅。
　　孟美岐从车上下来，穿过一大群卖充电宝小板凳和泡面的小贩，一路从停车场跑到了汽车站门口，双手插兜等待着路过的计程车。
　　一会见到她后，要说些什么呢？
　　孟美岐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换着花样鞭打着她紧绷的神经。
　　内心深处有一股压抑不住的躁动，燃烧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让她想要发泄出来。
　　哭出来，笑出来，或者大喊两声，总之那股憋在心里的邪火，烧的她连冷静的站着不动都做不到。
　　好不容易等来了车，报了地名以后便把自己扔在后车座上，眼睛死死盯着后视镜里反射的灯光，脑海里乱成一团。
　　怎么说...怎么说...怎么说....
　　还没把脑海里的思绪捋出个所以然，北城大学的轮廓已经在暗夜中隐隐浮现。
　　孟美岐长出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零钱，放在了驾驶座边的杂物箱里，推开门下了车。
　　有风钻进衣服里，冷的她打了个哆嗦，神思也一瞬间清明起来。
　　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孟美岐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封闭的车厢里憋傻了，竟然在想这种弱智问题，如果用精心设计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情，怎么想都有些对不起吴宣仪这么多年来无心的暗恋。
　　心里轻松了，步伐也轻快起来，孟美岐小跑到吴宣仪所在的那个小区，前几次来都是吴宣仪开车带她，这次她自己找路，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小区的正门。
　　小区的大门紧闭着，不远处的花坛喷水池都隐藏在黑夜中，只有大门旁边的保安室亮了盏灯。
　　孟美岐四下看了眼，没找到进去的地方，只得走到保安室门前，和气的敲了敲窗户。
　　“大哥，开门让我进去一下。”
　　那穿着保安服的大叔似乎刚来不久，带着老花眼镜，眯着个眼看了孟美岐两下，道：“小姑娘，眼生啊，不是这个小区的吧。”
　　孟美岐道：“我是来找朋友的，在这住过一段时间。”
　　大叔笑了两下，道：“开什么玩笑呢，你大叔我在这干的时间不短了，这小区里有什么人早就摸清了，可没见过你。”
　　“您是夜班的没见过我正常，我也没见过您。”
　　手指在窗棂上点了两下，孟美岐扬了扬下巴，继续道：“吴宣仪，六栋701，电话1xxxxxx1739，你可以打电话问问她。”
　　大叔撇撇嘴，不紧不慢的翻着手里的小说：“打听的还挺清楚，不过这会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妹子啊...”
　　孟美岐抿起唇，侧头看了看黑夜里的小区，心里那团越烧越旺的火猛然窜起来。
　　孟美岐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耗尽，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某种欲望，想见她，要见她，必须见她，不择手段见她。
　　没有丝毫犹豫，孟美岐跑到小区大门前，扯着嗓子喊道：“吴宣仪！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吴宣仪！”
　　保安室里的大叔吓了一跳，猛然窜起来拉开窗户，急道：“小姑娘！你干嘛！现在是深夜！”
　　没有那么多想法，深夜又怎么样？
　　孟美岐吸了吸鼻子，继续喊道：“吴宣仪！你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啊啊！”
　　大叔吓的额头冒汗，赶紧翻出了住户表，找到孟美岐刚刚报出地址的那一户，抄起电话拨了出去，气急败坏道：“小姑娘，别喊了！我给你打电话了！打了打了！”
　　孟美岐喘着气，耳边是大叔带着抱歉的询问话语，她只觉得思绪更加乱了，眼里热腾腾的，连带着心里也一阵阵发热。
　　“诶诶，姑娘，不要着急，慢点走，人还在大门这里等着呢。”
　　大叔似乎认识吴宣仪，话语温柔的如同老父亲，听见那边急迫的声音还忍不住叮嘱两句。
　　孟美岐平复着呼吸和莫名高涨的情绪，隔着栅栏门死死盯着那条通向大门的道路，猛然间，呼吸停滞了。
　　吴宣仪似乎是跑着下来的，身上的睡衣没来的及换，头发有些微乱，完全没了平时那一丝不苟的模样。
　　她一路跑过来，气有些喘不匀，手里还拿着手机，一副有些狼狈的样子。
　　孟美岐一看见她，鼻子猛然一酸，藏在背后的手用力掐住了手心，指尖和掌心的刺痛让她如同海浪般的情绪有了些许平静。
　　吴宣仪终于跑到了门后，和她只隔着一道栅栏门的距离，她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惊讶和心疼，看着在冷风里瑟瑟发抖的孟美岐，眉头深深皱起：“怎么了？要来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冷不冷？”
　　说着就要把外面那层睡衣脱下来，孟美岐笑了笑，道：“你自己还冷的发抖呢。”
　　吴宣仪一怔，轻道：“我不冷。”
　　大叔已经确定了身份，嘴里嘟囔了两句，对着孟美岐叫道：“开门了啊，不许乱嚎了！”
　　压抑着的紧张感忽然倾巢而出，心脏似乎就在耳边跳动，震的孟美岐头脑发晕，迅速抬起一只手捂住半边脸，叫道：“你等等！大叔等等！我怕我忍不住...”
　　大叔不悦道：“你折腾你大叔呢！又不开了！”
　　“我我我...没有！”难得的红了脸，孟美岐深吸了口气，决然道：“开吧！”
　　时间从来没有那么漫长，那道栅栏门慢慢打开，似乎是吴宣仪那么多年来不舍说出口的喜欢，和她刻意的躲避和情感迟钝都被一一拉开，两颗滚烫的心脏即将面对面的诉说心语，所有的时间和距离都将被一一抹平。
　　孟美岐再也无法忍耐，冲上前用力的抱了上去。
　　“宣仪...”终究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孟美岐哽咽着，几乎是声嘶力竭：“我喜欢你！”
　　吴宣仪被她撞的后退了两步，抬起一只手一下下安抚着她，刚想说些什么，听到后面那竭尽全力喊出来的四个字时，猛然僵住了。
　　大叔本来想骂她为什么又喊，不过听清了内容的他顿时闭了嘴，缩在保安室里只露出两只眼睛。
　　吴宣仪的嘴唇有些苍白，她动了动喉咙，试图说出什么，然而满腔的话语拥堵在一起，让她完全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只干巴巴的挤出了那两个最熟悉的字：“...美岐...”
　　刚刚那一嗓子着实太大，孟美岐良心及时发现封住了嘴，抱住吴宣仪身体的手臂又加重了两分力道，凑近了她耳边道：“宣仪，叫我老婆。”
　　察觉到怀里的身体又僵硬了两分，孟美岐把脸埋进那温暖的颈窝中，有些委屈道：“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他说我有其他喜欢的人，所以选择放弃，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但也很感激。”
　　“宣仪你知道吗，我在感情这方面反应慢的厉害，有时候连自己的感情都察觉不到，傻的很，傅菁那死人都不知道骂我多少回了。”
　　“宣仪，你别怪我，我现在脑子有些乱，说的话也颠三倒四，但我是清醒的，不是和你开玩笑，啧，其实我就是想说...”
　　“我知道我挺坏的，但是请继续喜欢我，好不好？”
　　没有得到回应，孟美岐偷偷的掀起眼皮想看看她的反应，谁知还没来得及看到什么，眼前猛一暗。
　　吴宣仪把她抱的更紧了些，紧的像是要把她融进骨血里，紧的仿佛是把三年多不可言说的喜欢全部倾泻出来，紧的孟美岐喘不过气，能够清晰感觉到身前人那颗心脏跳动的毫无规律。
　　“好。”
　　孟美岐感觉到吴宣仪的身体在忍不住的轻颤，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些沙哑，却坚定有力：“好。”
　　孟美岐忍不住勾起唇角，用力压也压不下去，她甚至想要大声笑出来，迅速膨胀起来的喜悦在心底蔓延。
　　她想着，这个怀抱以后就是她的了，这个人......
　　孟美岐抬起头，视线撞入那人眸中，措不及防的温柔和感动将她包裹，让她心甘情愿把自己的一切奉上。
　　这个人，以后也只属于我。
　　这么静静的抱了一会，稍稍冷静下来，后知后觉的有些尴尬，孟美岐扁扁嘴，往吴宣仪怀里钻了两下，低声道：“刚刚我好丢人啊，这小区里应该有不少人听见了，估计都在偷偷看热闹，对不起啊，”
　　“没事。”吴宣仪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眼底的笑意深沉：“你是我的这件事，我正要昭告天下。”
　　孟美岐脸一红，抱在她的手臂往下一滑，握住那只带着凉意的手，火急火燎的要往回走：“快走快走，丢死人了，回家回家。”
　　吴宣仪反手将她握住，笑的眉眼弯起：“好，回家。”
　　夜又恢复静谧，大叔蹲在保安室里，摸了摸脸，摇摇头：“哎呦，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
　　“真是怪让人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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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