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雁荡》客归秦淮红

5、第四章

　　正渺的春来的很快，人们还没来得及实践“春捂秋冻”就要把一身棉衣改为轻袍了。
　　而雁荡山一年一度的“春游”也如期而至。

　　雁荡山山门前
　　谢灵玉：“咱们此次野训地点是玉苍山包括楠溪江支流，大家要靠自己的实力在山中生存三日，期间山中保不齐会有些野兽大虫之类的，大家注意安全，可以自行组队，苍山山顶有若干涩尕草，先到者先得，后以涩尕草为积分评出桂冠，三日之后酉时在山门口集合，老朽静候佳音，”
　　“咚”随着山门上悬着的安定鼓响起，野训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众多子弟们也纷纷做鸟兽散了。
　　“五魁”再次聚集，一脚深一脚浅的向未知的玉苍山进发。
　　樊庚看着天上明明暗暗的浮云，总觉得此行凶险。

　　从雁荡山到玉苍山山脚不过三四十里【注1】，他们出发时就早已日暮西垂了，到了山脚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唐少心细，下山前偷偷往家里传了信要来了玉苍山的大致图样，清一从包袱里拾出一张火折子，“咔啦咔啦”甩了三四下，用堪堪火苗点亮了程唐和樊庚的掌灯。
　　“诶，我们现在去哪儿？”程唐先发问。
　　樊庚从唐少手中接过图样认真看了看，接到“有唐少在，咋们不方便住在荒野里，我看离咱们不到两里路有一个山洞，趁着还没冷下来，先到山洞落落脚。”说着就收起图样向前走去。
　　宋容渊看气氛突然安静，深感是自己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于是贱兮兮的用胳膊肘捅捅专心掰佛珠的清一，“诶，小秃驴，你信鬼吗？”
　　清一听见被人叫“小秃驴”也不脑，只是搬出一套场面话，什么神鬼佛妖叽里呱啦文绉绉的拽了一大堆繁文，最终才落下一句人能理解的“信。”
　　宋容渊一下子就起了劲了，故意压低声音说“小秃驴，你知道吗，我下山之前，听你们佛部的一个扫地僧给我讲了一个关于这玉苍山的故事。”
　　清一并无多少动容，“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真真吓到自己的是自己的内心。”
　　一旁的唐少按捺不住了，“什么故事，说来给本小姐听听。”
　　“我听说啊，这玉苍山曾经是个乱葬岗。”
　　在听的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宋容渊说的不一定有假，十几年前金国大举南侵，死了不少人。将士和老百姓都暴尸荒野，听说啊，怨气重着呢。
　　“接着呢？”唐少忍不住问。
　　“然后啊，听说这里的冤魂得不到伸张，郁气中结，所以看见活人就恨得牙痒痒，经常在半夜三更把那些山上的活人拖到地下，活活闷死，再用他们的白骨剖肚开场，吃内脏，把人啃得骨头渣都不剩，经常能听见这些鬼啃人骨头时嘎啦嘎啦的声音，”说着，他突然顿了顿“安静！你们听到什么没有？”
　　一阵疾风突然拂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吹呼哨一般的声音，树枝互相噼里啪啦的打在一起，而在这一片嘈杂中，有一个细细的声音“咔啦咔啦”“咔啦咔啦”。
　　“啊啊啊啊！！！！”唐少率先尖叫了起来，紧接着就是程唐的男低音混着也不知道是谁的惊叫声，“啊啊啊！”的乱叫成一团，脚步声错乱如麻，地上的枯草被踩的“喀嚓喀嚓”的。
　　如果当时你恰好也在山上，你会听见玉苍山的山腰先传出四五个人的尖叫声，紧接着是山顶，然后是山脚，山上的雁荡山子弟们开始哭爹喊娘的“你们叫什么呢？”“听说有人见鬼了！”“我的娘啊！我要回家！”，整个玉苍山算是乱成了一锅粥。
　　而始作俑者正在地上笑的打滚眼泪直流，“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唐少叫就算了，怎么整座山的都跟着叫？哈哈哈哎呦不行我肚子疼。”
　　唐少明显是怕的都快要哭了，眼角都泛起了一层旖旎的粉红色，颤抖着声音“但是，但是我真的听见咔啦咔啦的声音了！”
　　程唐也哆哆嗦嗦的说“我也听见了。”
　　这时一个细的跟蚊子一样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那个……可……可能是我拨佛珠的声音。”
　　清一一个手颤颤巍巍地举起来，另一只手紧紧捏住佛珠护在胸前。
　　唐少红着眼睛转过去狠狠盯着清一，仿佛刚刚快要吓哭了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眼神恶毒的都要把清一整个生咽下去，“把你那破玩意儿收好了，再让他出一点声，我就把你们四个的头串成佛珠！”
　　宋容渊不服气道“诶诶诶管我什么事，刚嚷嚷着要听的人可是你啊唐大小姐。”
　　“我……”唐少正待再反驳些什么，被程唐突然打断了。
　　程唐白着一张脸，说：“樊……樊庚不见了。”
　　“什么？”宋容渊正色道“刚刚我开始讲故事的时候他就没出声，唐少叫的时候也没听见他的声音。坏了，咋们光顾着跑了，把樊庚忘在山腰了！”
　　“樊庚掌灯了吗？”唐少也正了正色，急忙问道。
　　“掌了，图样在他那儿。”宋容渊终于显现出一点皇室应有的气质和领导风范“唐少，你可以吗？”
　　“从这里到最近的山洞没问题，你去吧。”唐少瞬间明白宋容渊什么意思，反而是程唐和清一一头雾水。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便背道而驰。
　　“清一，程唐，跟着我。”唐少从程唐手中接过灯。
　　“宋容渊要一个人去找樊庚？”程唐大惊失色“这么黑，他手里既没有灯也没有火折子，他怎么去？”
　　一直出声的清一这时突然搭腔，“阿弥陀佛，吉人自有天相，命数至此。”

　　樊庚感觉自己在雪地里，周围细细碎碎有诡异的声音，樊庚害怕极了。
　　樊庚这辈子不信神佛，唯独是怕鬼怕到要死，刚听到宋容渊那个登徒子说要讲鬼故事，他就别过头去分散注意力迫使自己不去听不去想，终究还是被唐少一声给吓昏了过去。
　　他感觉有东西在从地底爬出来，他看见许多森森白骨上面还带着些许血丝和腐肉，发出嘶哑的吼声，一步一步地朝樊庚走去。
　　樊庚分明知道，这是梦魇，可是恐惧感还是止不住的顺着他的脊柱往上爬。同时心底暗暗骂到，“该死，偏偏挑这个时候来。”
　　他拼命想要站起来，却腿脚酸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狰狞的白骨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樊庚想呼救，奈何拼命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樊庚感到绝望了，他仿佛闻得到腐肉的味道在他胃里翻涌，是血腥味，是满天满地止不住的血腥味，他想起了宋容渊说的咔啦咔啦响……
　　这时，一股清香窜进樊庚的鼻腔，像是师父常吟的花雕酒，又像是干净衣服的皂荚味。紧接着，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人一边抚摸自己的后背，一边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樊庚知道，是宋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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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雁荡山旁确实是有一座玉苍山，但百度地图显示有147.8公里，我寻思着公路盘旋曲折绕的弯多，所以可能距离长点，按直线距离四舍五入一下差不多就三四十里吧。（企图萌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