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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侧室之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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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转,到了康熙三十九年。
人间四月天,四月的京城绿意融融,花木繁茂,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四贝勒府里的小花园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吸引后院众人多次流连。
侧夫人他塔喇氏扶着大宫女的手,在小花园里慢慢踱步走着,兴致不见高昂,反倒有些意兴阑珊,看到一株雪白茶花,出了神,问身边的宫女:“你说,这白茶花美是不美?”
宫女看了看他塔喇氏惊疑不定的神色,斟酌着措辞,“回主子,这白茶花自然是美的,不然也不会长在贝勒府里,可是旁边的花儿又有哪一株不比这白茶花呢?依奴婢看,小花园里的花儿,都很美呢!”
不知哪一句话触动他塔喇氏神经,锐利的眼神放柔,“也对,这白茶花,呵!也不过如此!”
“主子,奴婢在家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和姐姐妹妹摘花玩了,有的花可以食用,就拿来做饼子,或是泡茶,有的颜色鲜艳,就用来捣鼓胭脂,就比如这桃花,拿来做桃花酿再好不过了...”
“听起来真不错。”他塔喇氏不置可否。
两人顺着一路芬芳慢慢走着,他塔喇氏看着这一片众芳争妍斗艳的景色,脸色并不见放松,宫女心里暗暗叫苦,失策了!原想着主子心情不好,小花园正是最漂亮的时候,来散散心也好,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
走到一片矮花丛,他塔喇氏看到两个女子在挎着篮子摘茉莉花,正是住在一起的侍妾苏氏和伊氏,两人也看到了他塔喇氏,对视了一眼,从花丛中出来,放下篮子,动作流利跪下行了跪礼,“奴婢苏氏/伊氏请他塔喇侧福晋安!”
苏氏,伊氏,他塔喇氏眼睛眯了眯,没叫起,围绕着两人走了一圈,“好端端的你们摘花做什么?谁许你们这么做了?”
伊氏不紧不慢回答:“回侧福晋的话,茉莉花香清淡雅致,且有助安神睡眠,奴婢准备摘些回去做香包。”
“我没问你摘回去做什么,我问的是谁准许你们摘了?如果小花园里的花,谁都来摘,谁都能摘,那小花园里还有花可看吗?”
苏氏不服气,“回侧福晋,奴婢们摘花也是有定数的,就是想着摘多了就没得看,所以并不敢多摘,并不会出现侧福晋所说的情况,况且奴婢摘这茉莉花也不是用在自己身上的,兆佳侧福晋喜欢茉莉的清香,奴婢也是想着用这些茉莉花给兆佳侧福晋做个香包,兆佳侧福晋必然欢喜。”
这个蠢材!伊氏心里暗暗叫苦,他塔喇氏本就不服兆佳氏,现在苏氏还在用兆佳氏撩拨他塔喇氏,他塔喇氏不炸毛才怪!看来今天不能善了了。
原来是给兆佳氏摘的呀!他塔喇氏看向苏氏,她知道苏氏,一个有野心没能力的蠢货,正是如此,她才在初进府敬茶时,借着苏氏给了福晋一个下马威。
可惜她百般算计,仍然出了纰漏,幸好兆佳氏的威胁更大些,而且她还有些利用价值,不然福晋绝不会放过她,其实她并不怕福晋,只是嫡福晋加上嫡子的分量,她比不了,只能夹紧尾巴,想方设法同兆佳氏交恶。
如此这般,她才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更何况,她本就嫉妒兆佳氏。
看着跪着的苏氏以及伊氏,这两人都投在了兆佳氏麾下,他塔喇氏恶向胆边生,对于兆佳氏,她只能嘴上不冷不热酸几句,撩拨撩拨,其他的就奈何不了了,而这两人嘛...
苏氏偶然抬头,看到他塔喇氏眼中止不住的恶意,心中咯噔一声,有些怕了,转念一想,又想到他塔喇氏是侧福晋没错,可一个被爷厌了的侧福晋何必怕她?
这么一想,苏氏胆子又上来,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塔喇氏,看到苏氏眼里的挑衅,他塔喇氏气不打一处来,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子怎的?
他塔喇氏气极反笑,“是么?苏姑娘可真是孝顺哪!可是以下犯上,该怎么罚?”
“回主子,以下犯上当掌嘴二十。”旁边一嬷嬷讨好回答。
“行,那苏姑娘就交给嬷嬷了,嬷嬷可不能徇私,让苏姑娘好好反省反省,争取改邪归正才好!”
听到这,苏氏就要跳起来,“侧福晋,你没权利这么做,你滥用私刑!”
伊氏察觉不对,也连忙开口:“侧福晋,苏妹妹知错了,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还不动手!”他塔喇氏凉凉瞥了嬷嬷一眼,见状嬷嬷立刻招呼几个身壮体实的粗使宫女死死按住苏氏,就要上前行刑。
“让伊姑娘跪在苏姑娘对面,好好看着,这就是以下犯上的下场。”
他塔喇氏说了之后,众人连忙执行,一个一个的耳光接连不断扇在苏氏脸上,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渐渐肿成猪头,嘴角被扇出血来,他塔喇氏畅快极了,这就是和她作对的下场,一个小小的侍妾,也敢不知死活和她作对。
他塔喇氏发散思维,兆佳氏和她地位相当,她暂时拿兆佳氏没办法,不代表她拿兆佳氏底下的人没办法,她可以专门找这些人的茬,看谁还敢对兆佳氏投诚。
“他塔喇妹妹好大的威风啊,一个小小的侍妾,不过是一根指头就可以捏死的蝼蚁,妹妹何必如此大惊小怪!”侧夫人兆佳氏款款走来。
听到这话,他塔喇氏还没有反应,伊氏脸上就先泛起了屈辱,藏在袖子里的手也紧紧攥了起来,当然在场的人,即便是离得最近的贴身宫女也没发现就是了。
“兆佳姐姐说得对,不过是只小小的蝼蚁,轻轻一捏就能捏死。”他塔喇氏似笑非笑看了看苏氏,苏氏打了个寒颤,眼里染上恐惧,“正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才要狠狠地罚,这样才能好好涨涨记性,记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看到苏氏不复往日娇美的模样,一张脸肿的不忍直视,兆佳氏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得饶人处且饶人,妹妹既已罚过了,干脆看在姐姐面上,就这么算了吧,相信苏姑娘下次决不敢再犯了。”
“姐姐此言差矣!”他塔喇氏冷笑出声,“妹妹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若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是苏姑娘却不是一般人,她可是姐姐你养的一条好狗啊,指睡咬谁,妹妹得把这条恶狗给打怕了,这样她才不敢对着妹妹狂吠!”
他塔喇氏看向正行刑的嬷嬷,“继续,谁让你停的?待会儿二十掌行完之后,再守着苏姑娘跪足两个时辰,伊姑娘也一起吧,就跪在这茉莉花丛之中,既然两位姑娘如此喜爱茉莉,跪在这里,想必定很开心的了。”
“妹妹可真是欺人太甚!”兆佳氏看着他塔喇氏,眼神不善。
“不及姐姐护犊之情呢,听到两条宠物被罚了,巴心巴肝跑了过来,就是不知道这两位姑娘,姐姐能不能养的熟呢!”
“既然如此,姐姐不照着妹妹说的做一回,岂不是很辜负妹妹?春华、秋实!还不快去请行刑的嬷嬷住手!”兆佳氏吩咐道。
“是!”兆佳氏身后的两个宫女应道。
他塔喇氏柳眉一竖,走到春华,秋实面前,挡住两人,“我倒要看谁敢!”
“春华秋实!”兆佳氏喝道。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对他塔喇氏不卑不亢道:“还请他塔喇侧福晋让一让,不然奴婢们只好不客气了!”
他塔喇氏气笑了,回答道:“行啊,那本侧福晋就好生看看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春华秋实两名宫女皱了皱眉,这情况很难搞啊,他塔喇侧福晋忒小气了些,脾气也忒大了些,偏身份又高,若是不慎少了根发丝,又是一场官司,可是主子的命令不能不从,两人思绪万千,脚步却不停,绕过他塔喇氏,朝苏氏走去。
他塔喇氏见状也没想起可以唤人,而是亲身上阵,用手去抓春华,春华轻轻一挥,那力度只是将将把他塔喇氏挥开,谁知他塔喇氏竟顺着那力道坐到了地上,这可捅了天大的篓子!
毕竟再怎么说,他塔喇氏是主,还是跟春华秋实主子兆佳氏同一级别的侧福晋,春华是仆,这么一挥,妥妥的以下犯上跑不掉了,春华脸都吓白了。
见状,他塔喇氏带来的一群人也都瞬间不好了,别管是不是有意为之,主子摔倒在地是事实,一个失职之罪他们妥妥是跑不掉的了。
还能怎么办?赶紧去扶啊!可慌乱之下多做多错,不知被谁不小心撞了一下,兆佳氏也被撞倒在地,顿时场面陷入一场乱。
苏氏见此脸上难免漏出几分幸灾乐祸,也许是知道自己不大会掩藏,连忙低下头,索性周围的人注意力也都在两个摔倒的侧福晋身上,没人去关注一个刚被罚过的小小侍妾。
伊氏跪在苏氏旁边,脸上木然一片,心里却是一团乱麻,今天这事儿并不是她安排的,更是出乎她的预料,事情没在掌握之中,她有些心不安,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知后续会如何发展,会不会牵扯到她身上,更糟糕的是,她已经牵扯进去了,毕竟正是因为她们两人,兆佳侧福晋才会与他塔喇侧福晋产生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