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冰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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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日就是年尾，除夕将近，在这辞旧迎新举国共享的日子，虽然此时冬日寒气正煞，帝都老百姓的脸上无不洋溢着淡淡的憧憬与欢愉。
在这之前，康都有着一个同样让人翘首以盼的热身活动——南台戏。
虽说是让老百姓们牵肠挂肚，南台戏却是由皇家主持操办，只允许百姓一旁观看的一项活动。南台为皇室园林，四面邻水围绕其中一方百顷仙岛，岛上山石花草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岛上还筑有九宫十六院，帝王显贵们春时可赏景，夏日可避暑。冬日漫长，花木枯零，然而也不是没有可供消遣之处。冰天雪地里，盛行帝都的便是这冰嬉夺鞠。
岛的北面有拱桥与岸上相连，桥下的冰面被宫人们打磨清扫后，光滑如镜，冰面上摆好旗门，桥洞正中悬挂一只圆鞠。此时游戏刚刚开始，桥上是御驾恢弘，百官相随，岸上是人头攒动，观者如市。
只听一阵雷霆鼓声响起，宣布夺鞠正式进行。
韩璋站在旗门数百米开外，一身甲胄 ，看上去身姿挺拔意气风发。他手拿一支雕翎箭，张开一把弯月弓，气满引肘，箭发如飞电，眨眼间射下了那悬挂的圆鞠。
此时桥下由武将兵士、望族子弟组成的两队青年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争先恐后的朝那只下落的圆鞠冲去。他们两队各着红蓝戎装，膝上裹着羊皮护膝，蹬着冰刀鞋，以便在冰上奔跑时能敏捷而安全。
他们需以杆触球，争得圆鞠并把它送进对方旗门，就能得到皇帝的彩头。这个彩头是什么，有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年末即将封赏之际，能博君王青睐，得其称赞，这对那些正踌躇满志的勇武青年来说，是下一年无比吉利的兆头。
只见红蓝双方各出绝技，互不相让，疾驰于冰面的同时，大展身手，缠、撞、拦、踢，无不是为了阻挠对方选手夺得圆鞠。
岸上百姓的呐喊助威之声震动湖面，不绝于耳，若是圆鞠到了红队脚下，他们便呼着要蓝队去争抢；若是球到了蓝队这里，他们便又嘲着红队势弱，刺激队员扳回局面；倘若圆鞠要入旗门却被一脚拦回，岸上或泄气或起哄的喊声吵做一片，热烈轰动的气氛倒是去了几分深冬的寒意。
待得过了几刻钟，双方争斗愈发激烈，湖面上冰花飞溅，耀人眼目，红蓝数人此时撕扯在了一起，那圆鞠灵活的在数十支长杆之间穿梭，似乎并不愿意为任何一队人所驭。眼看就要骨碌碌的远离人群，混乱中一个身着红装的瘦高男子心里急切，弯下腰身去用手捞它。
蓝队有一人看在眼里，大声斥他作乱了规矩，便一个猛子上前去将他拦腰抱住。那瘦高个并无防备，也没料想有人竟从身后猛扑过来，惊呼一声双膝跪地趴在了冰面上，带得他身后那人也重重摔倒。
这让红队看了恼火蓝队看了心惊，红方数人齐齐上前扒拉那个蓝衣男子，蓝队护短回护，两边又都不肯放那圆鞠在对方手里，一时间闹得水深火热推攘的人仰马翻。
这也让桥上作裁定的红衣宦官看傻了眼，他一边打量着身旁天子的脸色，一边摇旗示意令韩璋带队清理场面。
“慢着。”
一直坐在桥上观望的帝王挥手阻止，那宦官忙躬身听旨。
“那是谁？怎么有点面生？”
楚佚冷冷发问，红衣宦官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看见桥下红蓝两色搅作一团时，红队中一人身如轻燕，矫健轻灵，一招金鸡独立，单足点冰，便极快的穿过了大乱的人群，手腕扬转，长杆在他的驱使下稳稳的推着那只圆鞠，就要朝着蓝队的旗门滑去。
他这反应身手，确实让桥上看的兴起的文武百官咂舌叫好，只是在一群七尺高大男儿之中，他个头犹显矮小，身材也有些细瘦的样子，带着的盔帽也似乎大了，遮住了大半的容貌，才让楚佚疑声发问。
宦官刘禾恭谨回道：“陛下，这貌似是个女子啊……”
见楚佚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又补上一句：“依奴才想，能混着进圆鞠队的，怕是也只有韩帅的爱女韩绮霞了。”
“韩挚？”
楚佚看着茫茫冰湖上那一席红裳，脸色微有冷沉，却并未动怒，缓缓地抚着怀里的暖炉，眼神莫测。
刘禾深知这位帝王阴晴不定，喜怒不形于色，他虽未置一言评之，心里想必也是有些不悦，便垂手在一旁，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此时韩绮霞却并未知道那高处的对话，她本来图个新奇，求着韩璋想办法让她混了进来，并且在宋尘面前保证一定给她讨个彩头保佑明年顺遂平安。方才趁着一堆蠢莽鹬蚌相争之时，她灵巧出杆夺得圆鞠，溜出人群就朝旗门跑去。
胜利在即，她得意不已，不响听得一声钝响，打眼一看，跟着自己脚边的圆鞠竟然不见，她恼怒抬头，身前几步出现了一个蓝衣青年，正推着那圆鞠朝侧面跑开。
“站住！”
韩绮霞正义凛然的喊道，用力滑了几步，赶上那人。
“韩小姐好兴致，闺阁秀楼不坐，跑来这里掺和？”
蓝衣青年玉面优雅，鼻高眼长，姿态从容，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
“跟你有什么关系？”
韩绮霞杏眼圆瞪，虽被识破也丝毫不示弱，道：“偷袭算什么君子？”说罢伸手出杆，要夺回圆鞠。
青年扬唇微笑，右脚轻抬，踢起那只圆球在空中，用右膝一顶，便将它换了个边，韩绮霞也自是推了空。
“韩小姐真不愧为女中豪杰，”青年朗声笑着，眉眼间蕴藏着淡淡温情：“若我向韩帅提亲，不知可否能得佳人芳心？”
“提亲？”韩绮霞一头雾水：“我们应该才见面吧？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微微弓腰，去触那羊皮做的小球。
“在下方哲洲。”
韩绮霞愣了愣，也没想起有认识这个人，回道：“哦。”
见她不以为然，方哲洲也不生气，拦了她进攻来的球杆，继续说：“韩小姐，恕在下冒昧唐突之言。不过我也不算不自量力，方家之于韩家，门当户对，更有甚，会是韩家最好的助力……”
韩绮霞皱着眉，打断他的话：“你说那么多也是无用，我韩绮霞会嫁给自己想嫁的人，我都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嫁给你！”
她有些烦躁的用球杆去打方哲洲拦在自己面前的脚，示意他让开。
“韩小姐此话，想必是有了心仪之人，可是你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楚浔世子？”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冰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