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语》鹿南鹿南鹿

33、第 33 章

　　众人散会后，南彩奈找了个借口遛去了半牧的帐篷。
　　而当南彩奈进帐篷时，却发现半牧像早就料到了一般，备好了两杯茶，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前辈知道晚辈会来拜访？” 南彩奈愣了一下。
　　听了这话，半牧却只是笑道：“你走前瞟了我那么多眼，我是要有多迟钝才会察觉不到。” 她顿了顿，收了笑容，略带严肃道，“是关于小鹿的事吧。”
　　“……” 南彩奈深吸一口气，脸色复杂，“正是。”
　　两人面对而坐，南彩奈沉着脸，仔细地叙述了小鹿在意识空间里的遭遇以及自己对玄这种举动意义的猜想。
　　半牧听后，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觉得小鹿之后会遇到她不一定能承受的冲击？”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可能是很久以后，也有可能就在下一刻。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小鹿她一定会发生什么。”
　　南彩奈坐直了身体，对着半牧认认真真地磕下了一个头：“请前辈一定要守护好她！那个笨蛋……”
　　南彩奈哽咽了一下，为自己实力不足而无法保护小鹿感到痛苦不已：“那个笨蛋其实很怕自己一个人的……请您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看着轻微颤抖的南彩奈，半牧慢慢柔和了目光，伸出手很温柔地摸了摸南彩奈的头，让她抬起来，同样回以一个认真的眼神：“嗯，我答应你。”
　　“……多谢前辈！”得到半牧的回应，南彩奈终于是欣喜地舒了口气。
　　“不过——”半牧话锋一转，盯着南彩奈，嘴角翘翘的，却只是笑着不说话。
　　“……”南彩奈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前辈有事要交代晚辈吗？”
　　半牧歪了歪头，轻笑道：“交代是没有，不过想交给你的人倒是有一个。”
　　“……”南彩奈怔住了，心里有个不敢想的可能性在不断冲击着自己的心脏。
　　“——我想把小鹿交给你，你愿意接受吗？”
　　话音刚落，两道泪就毫无预兆地从南彩奈的眼眶中滑落。她颤着唇，不敢点下头。
　　“我认为现在的小鹿，比起我，你陪在她身边会让她更坚强。”半牧探过身，温柔地替南彩奈揩去了泪珠，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很高兴，那孩子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南彩奈的胸口随着呼吸的加速起伏也大了起来。
　　她心里一直有一道坎，她觉得半牧同意她和小鹿的婚礼是碍于规矩，并不是真心认同她的。可如今半牧亲口说出对自己的肯定，这对南彩奈来说简直比找到了一处没人发现过的遗迹还令她欢喜。
　　深吸了一口气，南彩奈擦干眼泪，站起身，毕恭毕敬地对半牧鞠了个躬：
　　“晚辈南彩奈，今生今世，定会倾尽全力，护欧阳灵周全。”

　　南彩奈进自己帐篷时，小鹿在榻上翻了个身。
　　“吵醒你了吗？”南彩奈凑近她，语气里带着点歉意。
　　“没。”小鹿摇摇头，“我没睡着。”
　　“那你在想什么呢？”南彩奈坐在榻边宽衣。
　　“唔……”小鹿往里挪了挪，给她腾了个位置，“就感觉发生了好多事，有些理不清了。”
　　“确实啊……”南彩奈躺下了，叹了口气道，“我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听到这话，小鹿就跟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转过身瞪着大眼睛盯着南彩奈：“你还会有一团乱麻的时候？！”
　　“……”南彩奈看着小鹿，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形象啊？”
　　“唔……聪明……理智……什么都知道……就跟算命的一样……”小鹿掰着手指头。
　　“哈哈哈哈算命的是什么说法啦！”南彩奈笑着转过身，跟小鹿面对面，哼哼道，“是谁当初还说我是武道世家冒出的一个好文的奇葩的？”
　　“额……”小鹿噎住了，“这个……那个……”
　　“哼。”南彩奈抬起手，伸出食指，轻轻弹了下小鹿的额头，“你笨蛋。”
　　“……”小鹿瞥了她一眼，低下头，十分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笨蛋就笨蛋。”
　　这一刻，两人都没再言语。
　　南彩奈有些愣愣地盯着小鹿那因害羞而慢慢变红的可爱脸庞，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她想确认一件事，虽然是件可能性非常大的事，但万一……
　　万一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
　　要是说出来后自己被拒绝了，两人的关系变得尴尬了怎么办……
　　明明都那么答应了欧阳庄主了，要是真有那么个万一……我……
　　——你喜欢我吗？
　　话都到嘴边了，南彩奈指甲都要扣进掌心里了，却还是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
　　南彩奈啊南彩奈，你活到现在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什么凶险情况没经历过，怎么到现在连问句话的胆子都拿不出来呢……
　　她眼神乱飘着，装作不在意地去瞥小鹿的脸，却发现小鹿的嘴唇也在微颤着，像是在强忍着想说什么的冲动。
　　“……”南彩奈用力地抿了抿唇，觉得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再怎么说自己好歹也是姐姐辈的，畏手畏脚实在太不像样了。
　　“……小鹿。”像是怕吓着面前的人一般，南彩奈发出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可听到南彩奈开口的小鹿却如同触电了一样，僵硬而大声地回答了一句“在！”
　　“你……西、西……”南彩奈结巴着，“喜欢”这个词的音节除了第一个是怎么也憋不出来了。
　　“……想要跟我一起去看烟花吗，过几天潇城有个大祭典。”南彩奈僵笑道。
　　——告白得选个好时机。南彩奈这么安慰自己。
　　“哦、哦！行啊！好！”小鹿的回答也乱乱的，悄悄地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
　　南彩奈假装没有注意到小鹿的反应，继续岔着话题：“那祭典叫火云祭，据说百年前潇城经历了一场恶兽袭城的灾难，那恶兽凶猛无比无人可敌。正当百姓们觉得难逃一死的时候，一位全身带着火光的神秘人从天而降，三两下就把恶兽都屠尽了。而当百姓想去感谢这位神秘人的时候，神秘人却早已消失了踪影。有人说神秘人是位仙女，那柔炎是她的缎带一般的神器；也有人说神秘人是位神将，那赤焰是他的护体神罩。猜想众说纷纭，可唯一被所有人认可的，是神秘人那不见容貌如云雾般缥缈的身姿。至此，人们就把每一年的这一天定为‘火云祭’，来纪念这位英雄。”
　　故事讲完，南彩奈瞥了一眼小鹿，发现她正露着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南彩奈懂小鹿的心情，因为她讲到一半就有了种隐约的不对劲感。
　　“你觉不觉得……”小鹿尬笑了两声。
　　“我觉得大概是了……”南彩奈揉了揉眉心。
　　当初听这个传说的时候，南彩奈还不知晓关于‘天诛’的任何事，所以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如今她了解了这么多，再一看这个故事，很明显就能感觉到。
　　——这凶残恶兽，十有八九就是那涅兽了。
　　“没想到涅兽……从来就没在历史里销声匿迹过……”南彩奈叹了口气，感觉很无力。
　　“但相对的，我们异族也不曾被时间所遗忘。”
　　愣了愣，南彩奈抬起眼，对上了那双平静而又坚定的眸子。
　　“我们的族人，不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定不会放弃与宿敌的抗争。他们如此，我们如此。”
　　小鹿轻笑一声，握紧了南彩奈的手。
　　“对吧，我的南大小姐？”
　　蓦的，南彩奈心跳加速，脸也一下子红了。
　　她咽了口口水，有些结巴着说：“啊，对，没错。等我译完玄的手记掌握了更多情报后，世界上就没有南家和白介山庄连手攻不破的地方！”
　　“这么有自信啊……”小鹿的声音低了下去。
　　“……困了？”南彩奈侧头，盯着眼皮在打架的小鹿，有笑意控制不住地流露而出。
　　“……嗯，好久没度过不用戒备的夜晚了，突然就很累……”
　　“早说呀笨蛋……”南彩奈伸出没被握着的另一只手敲了敲小鹿的头，一脸宠溺道，“早就该睡觉啦……啊！”
　　“怎么了？！”被南彩奈一声大叫吓醒的小鹿条件反射纵身而起，在探寻了帐篷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危险后疑惑地看向了南彩奈。
　　“不是不是，不是危险。”南彩奈连忙解释道，“是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还没交代你。”
　　“什么事？”小鹿再次爬上床，依旧是里面的位置。
　　“你听我说，明天我们要看场戏。”
　　“一场，只有主角不知道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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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再次祝大家中秋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