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尽，情何处》密林蜘蛛

21、游览

　　在接风宴上受气的福王，回到福王府后，就让小吴总管请苏先生来书房商量对策。
　　苏先生一身长衫拿着羽伦扇，悠闲来到书房，坐在椅子上，对福王的气愤视而不见，喝下茶水，说道：“不知王爷让草民来，有何事？”
　　福王像是看到家长的孩子，添油加醋的将在皇宫里的委屈说了出来，顺带还有眼泪鼻涕，让苏先生很是忍耐。主子当初派我找机会到福王身边，原以为能让皇上避讳，将封地放在西境地那种偏远地方的，心中总是有一两份能耐，谁知道去了打听才明白，皇上哪是避讳，是真的烦了福王这个人，才发配这么远的。
　　在福王身边待了几年，慢慢打听才知道当初听到的传言是多么荒谬。福王身为大皇子，当初能和皇上一较高下，多亏有一位事事为他打算的好娘亲，只可惜先皇驾崩时留下遗志，让她陪葬，说白了福王就是一位妈宝贝，离了他娘，什么都不成。自以为在西境地养了三万兵马，只要找到机会就能一飞冲天，却没有发现身边的人和他都不是一心。幸好自己只是要借助他生事，不是真的认主，要不非要吐血不可。
　　“王爷，就为这事？”苏先生不敢相信福王只是受了冷遇，就如此哭哭啼啼，主子您真的在考验属下的耐心。
　　“这事难道还不够大吗？您知道早年本王的母妃还在的时候，皇上见到本王都要客客气气喊声大哥，现在凭啥喊本王福王。还有辛丹那个四公主怎么就不能许配给本王了，母妃说过男人只有年纪大了才知道疼人，才会体谅女人……”福王没有注意苏先生吃了屎的表情，自顾自的表达心中的委屈。
　　苏先生跟他进京可不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想借助辛丹族和大明交好的时刻，给两国制造矛盾，开口打断福王：“王爷的委屈，草民已经十分的了解了，只一样王爷现在还需忍耐，不知皇上对于使团是怎样安排，可有王爷的差事？”
　　“还是先生好，尹浩宇说了明天带着辛丹使团那几位出去看看京城，没说本王的差使，先生你说该怎么办？”福王一脸濡慕的看着苏先生，将苏先生当成他母亲的替代品了。
　　苏先生被福王弄得一身鸡皮疙瘩，强作镇定的说道：“福王不是对四公主有兴趣吗？女子最喜欢就是男人可为自己花钱，王爷不妨明天跟着使团一同去。”
　　福王听后，十分认同的点点头，说了句：“还是先生对我好。”
　　苏先生尴尬的笑了笑，退出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找来心腹说了一串密语，让他传了出去，笑意盈盈的坐在书桌前，静候两国反目的好消息。

　　第二日，艳阳高照，湛蓝的天空中几朵白云自在的漂浮，好像池中的鱼儿般自由自在，皇上没有亲自陪同使团出皇城，让禅王和礼王带着使团在京城中游玩。
　　可惜在皇城的门外看见讨厌的福王，众人的兴致都被破坏了，好在有礼王在其中调解气氛，一行人总算是出发了。
　　京城的集市分为东西南北四市，东市是卖文房四宝的居多，只有少量几家食肆，味道不是很好；西市相对热闹很多，多是吃食和艺人糊口耍的把式，是个游玩的好地方；南市是买卖人口的地方，也就是奴婢奴才的市场，里面三教九流都有，不适合使团的人去，太扎眼；北市是死人的买卖，不吉利。
　　礼王粗略介绍完，使团产生了分歧，二王想去东市见识一番，都说辛丹族是野蛮人，鹤吾想趁此机会带回一些对于辛丹有用的农耕的书籍；四公主还是个孩子，玩心比较重，对于杂耍比较感兴趣，想要去西市玩耍。
　　鹤吾和禅王商量过后，由禅王带着二王去东市，礼王和福王带四公主去西市看杂耍。
　　四公主走到西市里面后，被里面的热闹完全吸引了注意力，顾不得身边的人，钻到人群中看热闹。礼王熟知她的个性，跟在后面的速度不算慢，基本上四公主看上一眼，礼王就已经讲东西拿到她的面前，不给福王机会，好不容易四公主看累了，几人找了一个像样的茶馆坐下来听人说书。
　　福王觉得机会来了，殷勤招呼小二，将好东西都端上来，让四公主见识他的大方，谁知道算是为难了小二。茶馆不是食肆，卖的不是东西有多好吃，而是靠的说书人讲的精彩吸引客源的，要说有什么好吃的，茶馆还真的拿不出来。
　　小二将肩上的毛巾拿下来，为难的说道：“几位客官，看着就不是凡人，可惜小的这是靠说书过活，好东西真的没有，就是平常的吃食，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小的这到可以帮您跑趟腿买些回来。”
　　福王的笑容凝固在嘴边，礼王和四公主想笑不笑的样子让他很难看，凶巴巴驱赶小二：“去去去，下去。”
　　小二拱手道歉下去了，到了厨房吐槽福王一点富贵人家的大度都没有，说了那么多，连给花生都不点。
　　礼王这边认主笑意，一本正经向四公主请教：“锦瑟公主，你可知道大明的俗语？”
　　锦瑟点点头，看到熟悉的眼神，配合的问道：“不知道礼王爷问的是哪一句？”
　　“沉积千年，下句如何？”礼王看了一眼福王，似乎也在努力想答案。不怕他猜出来，这本来就是东境地的俏皮话，想来他也不知道。
　　“腐朽糟粕，可对？”锦瑟冲着礼王眨眨眼，灵动的眼睛带着笑意，勾的礼王的小心脏突突的。
　　沉积千年，腐朽糟粕原是东境地人形容为老不尊的，现在用来打趣福王，福王不曾听过，也不知道他们笑什么，只能陪着一起笑，让礼王他们更加的开怀。
　　“乡下人进城？”“少见多怪。”
　　“乡下穿绸缎？”“不合时宜。”
　　礼王和四公主来回几个回合将福王彻底晾到一旁，渐渐他也听出一些味道，脸上的恼意很明显，忍不住打断：“你们说的都是本王不知道，有本事说些京中的俚语。”
　　“好，就听大哥，也好让四公主多接触一些大明的文化。”礼王眼珠一转，同意了福王的提议，锦瑟有些担心，在桌下握住他的衣袖，礼王示意不要紧。
　　“可由小弟先出题？”礼王有些挑衅的看着福王。
　　福王生平最恨被人看不起，被礼王一挑，自然是答应的。
　　“寿星齐仙鹤？”礼王想了想打算，请君入瓮，先来点简单尝尝。
　　福王嗤笑一声，随口而来：“没路了，这么简单，小孩子都知道。”
　　得意洋洋的看着礼王，还往四公主那边抛了个媚眼，吓得锦瑟往礼王身边躲了躲。
　　“大哥，别着急啊，咱们慢慢来。”礼王安慰在桌下握了握锦瑟的手，接着说道。“客走传膳，怎么说？”
　　“客走传膳？”福王摸摸不存在的胡子，假作思考往身边的人眨眼睛，想不出答案。
　　“这么简单？大哥不会。不会吧？！”礼王看出福王不知道，故作惊讶的说道。
　　福王正抓耳挠腮的时候，突然出现的侍卫救了福王一命，禀告鹤吾在东市遇刺了，禅王让众人都回宫去。
　　“二王情况如何？”礼王站起来问道。
　　福王则比礼王还要着急，带着随行的人员出了茶馆，不顾后面的礼王和四公主，往西市口走去，侍卫惊讶福王的行为，回过神才回道：“刺客被禅王斩杀，二王没有受伤，不过福王殿下还真关心使团的人，不愧为仁德的楷模。”
　　礼王笑了几声，没有发表意见，带着锦瑟等人回宫去了。

　　不论二王有没有受伤，辛丹在大明遇刺都值得皇上重视，二王和禅王以及后面回来的礼王都聚集在上仪殿的东阁，福王从西市出来后，直接回到自己的王府没有进宫。
　　“禅王，刺客身上可有明显的标记？”皇上板着面孔，想着有谁看不得朝廷和辛丹交好。
　　“没有。”禅王皱着眉头，刺客来时动静不小，看起来是故意让人注意到，不同于以往的刺客以完成任务为首先。
　　“二王，原本是想招待一番，不曾想反而让二王受惊了，此事朕一定会给辛丹一个交代。”皇上从禅王嘴中没有得到线索，只能先安抚辛丹使团。
　　鹤吾摆摆手，说道：“大明皇不必如此，本王也不是傻子，此事定是某些人看不得大明与辛丹交好，才会如此行事。”
　　鹤吾想起当时的情景，不觉得惊险，反而有些好笑。
　　那时禅王带着鹤吾在东市闲逛，由后面的礼部官员向使团介绍，这些书肆都是做怎样的生意。鹤吾看到一家很大的书肆叫做‘开卷坊’，提起兴趣，想进去看看，是否有农耕的书籍，趁着拜访期间，看看能不能翻译成辛丹语带回去。
　　刚迈出脚步，就听到后面有人高声喊道：“辛丹人，拿命来！”
　　禅王等人转身看到一个人在大白天穿着夜行服，手里举着大刀，径直往二王的方向前来，只是行动比较迟缓，没有等到来到眼前，就被禅王踢腿将刀踢掉，手下的人将其压下，只是没有想到那样傻逼的刺客，口中竟会□□，一瞬息就没有生机了。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百姓中谣言渐起，就算辛丹不追究，也是要给百姓一个交代。只是如此玩笑的刺杀，恐怕会让百姓觉得是朝廷故意为之，怕百姓对于辛丹的态度会有变化。
　　“二王明白便是最好的。”皇上缓了口气，如此儿戏的刺杀，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福王没有进宫，难道刺杀和他有关系？
　　鹤吾看大明皇焦头烂额的样子，想起了大哥，就不打扰了，退了出去。
　　二王走后，礼王开口说道：“皇兄，这件事会不会和福王有关？”将得知二王遇刺时，福王异常的表现说给皇上听，不过礼王也看不出福王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现在说不好，福王没有他母妃，根本不知道如何掩饰，这件事与他关系可能不大。”皇上将礼王说的前后思量后，才得出结论。
　　朕在他身边安插的人，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怀疑过，这种高级的挑拨离间计策，不是他能想出来的。
　　三个人在上仪殿商量一个多时辰也没有一个结果，就听见周密进来禀告：“皇上，福王门外求见。”
　　三个人相互看看，都是不解的神情，刚回宫不来，现在又来怎么回事。

　　话说回福王离开西市口，直接回到福王府的书房，不久，苏先生就打着关心的旗号来到书房。
　　“王爷，今日可和四公主相处的好？”苏先生小心翼翼，似乎很期待。
　　福王嘴巴一憋，又要哭：“苏先生，你不知道，他们有多过分……最后还是听说鹤吾遇刺，本王才得以脱身的。”
　　“王爷，您怎么没有进宫？”苏先生不关心福王受了委屈，只想知道鹤吾遇刺带来的影响。
　　“苏先生，本王都丢那么大的脸，还要上杆子受辱吗？”福王不满意的说道，本王都这样了，先生怎么还不安慰。
　　“草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二王遇刺可能影响两国的交好，如果这个时候福王您出份力，也许辛丹的心就朝向您了不是？”苏先生已经安排人去百姓中间传谣，现在更想知道宫中的动静，福王不进宫，他就不能掌握时机，走下一步。
　　“先生说的可是真的？”福王拿起手帕鼻涕一抹，眼圈红红的，可怜兮兮问道。
　　“草民自然不敢骗王爷的，前程都寄托在您的身上，如何不为您着想？”苏先生捧着福王说道。
　　得到苏先生认可的福王，又觉得充满自信朝皇宫奔去，只可惜他被挡在上仪殿外。
　　福王生气的想要冲进去和皇上好好理论一番，可是门外的侍卫死死挡在门口，武艺不佳的他只能铩羽而归，他又不甘心，转身去了太乙宫，想要从太后那里得到信息。
　　走到半路的时候，被一个宫女撞了一下，福王看见样貌还算不错，就强行拖进偏僻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