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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南有木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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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有楠这才回过神,刚刚放在她嘴唇上的其实不过是何嵇的手指。
不得了了,魔怔了……
舒有楠有些呆愣地看着何嵇。
何嵇挑眉,勾上最后一笔,道:“好了。”
舒有楠先是看着何嵇发呆,直到何嵇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她才拿起一旁的铜镜照了照。
这一照,有些感慨,英气弱了很多,眉眼之间竟然尽是温柔。
和原来的面相只像上了七分。
何嵇顺手给她绾了发髻,戴上步摇。
舒有楠放下铜镜,谢道:“多谢何兄……”
何嵇笑道:“舒将军不必客气。”
而后舒有楠从小道离开了将军府,乘上李琨豫安排好的马车到了问醉楼。
李琨豫从楼中将她接出。
相当奇妙的感觉。
舒有楠在马车上不经意想到。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何嵇,眼神有些涣散起来。
对面的李琨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笑道。
“怎么?一见到我就作眉目娇羞的小女子状态?别太入戏啊。”
舒有楠讪笑两声,从袖中拿出一面纱遮面。
李琨豫笑:“这次画得还不算太丑。”
“我请人帮忙了。”
李琨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难怪。”
也是,毕竟舒有楠目前的面貌和上次那个相差实在太大。
舒有楠略微思索了下,突然道:“你一个纨绔子弟,那些老家伙怎么会想请你?”
李琨豫挑眉:“一场需要看起来普通的宴会,李允盯着,请我挺好。”
“合着,你就是块遮羞布?”
李琨豫一扇子敲在舒有楠头上,成功获得她的一记白眼。
李琨豫:“别以为你换了女装我就把你当女人了。”
舒有楠:“……”你有毛病?
到了游舫,里面那个接待的官员看到李琨豫很是客气,发现旁边还有个舒有楠后也没轻视,笑着问:“这位是?”
“南小苏。”
“哦哦哦,南姑娘。”
舒有楠略微颔首,心里默默对着南小苏这个名字翻白眼,顺带给了李琨豫一个眼神示意,您可真有才。
过奖。李琨豫挑眉。
游舫里觥筹交错,几个舞女在中央摆弄舞姿,每个人脸上都漾着或多或少,或真或假的笑容。
屋内一阵香味,混合着纸金迷醉。
舒有楠默,坐在一个角落里,听着别人交谈,此刻她不得不感叹自己平日里习的武,旁边一些细微的说话声竟能听得一清二楚。
“舒将军?”
“没错。说是收兵权……”
“……”
“总觉太子……”
……
舒有楠默默听着,而后轻轻抿了一口放在桌前的茶水,半晌,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些动静,像是有人朝她走来。
考虑到自己现在是个弱柳扶风的姑娘,舒有楠选择不动声色。
那人走近,伸手便拽掉了舒有楠的面纱。
油腻腻的声音响起:“美人~”
舒有楠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差点没把那人吓出个好歹。
“舒……舒……”那人颤抖地伸出了手。
舒有楠默默地又喝了口茶,叔叔叔叔……叔你个鬼啊叔。
那人也是世家公子,与李琨豫不同,是个货真价实的纨绔子弟,看来也是请来避嫌的。
愣了半响,那人缓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人只是面容与舒将军相似,便缓了口气,而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换上了一抹奇异的笑容。
“姑娘……是和谁一起的?”
“小王爷。”舒有楠毫不犹豫地把李琨豫卖了。
“噢。”那人点了点头,“你……认识舒有楠舒将军吗?”
舒有楠不知这人是个什么意思,但出于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摇了摇头。
那人又配合地哦了一声。
恰巧此时李琨豫也从别的地方走了过来,可能是顾及那世家公子会对舒有楠做些什么。
看到李琨豫过来,那人忽然朝他挤了挤眉,笑道:“小王爷,看不出来啊。放心,我懂的。绝不会让舒将军知道。”
这话说得舒有楠一头雾水。
???
你懂的?懂什么?知道什么?
那人和何嵇对视几眼,投给舒有楠一个同情的眼神,而后转身离去。
舒有楠:诶不是,大兄弟你回来!你回来解释清楚!她不懂啊!
望着那人毫不拖泥带水离去的背影,舒有楠沉默。
然而,李琨豫看起来也没打算和舒有楠解释。
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专心于偷听的舒有楠很快忘了。
宴会结束,舒有楠和李琨豫再次坐上了马车。
“可有什么消息?”
舒有楠微微蹙眉,眼中有些不解:“总觉这宴会奇怪得很。若是真要说些什么,为何不私下商讨,还要大张旗鼓地开个宴会。”
“你没发现吗?那些全是太子党。”李琨豫沉吟。
“太子党?太子出什么事了?”
李琨豫将身子微微后仰,扇子在手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马车本是缓缓驶过,不知碰到了什么,车身一抖,抖落了李琨豫回答舒有楠的声音。
“太子的生母,是西国的奸细。”
舒有楠皱眉,这真是,出乎意料。
太子李慕然的生母是李允出巡时从民间带回来的,等新鲜感过去,也就那么回事了,而李慕然的生母在那段新鲜感时期怀上了太子。后宫的勾心斗角舒有楠不太懂,总而言之,后来皇后不知用什么手段让太子生母失了宠,还将年幼的太子带到自己身边。因为她不能生育。
现在……
难怪要汇聚一堂。
以李允那疑心病重到天天找个人尾随你的情况,八成要怀疑太子也和西国会有什么勾当。
看来这宴会保不定李允知道,想要这些大臣自己私下里在掂量掂量。
理清了些思路,舒有楠重新看向李琨豫。
“那老大头莫名其妙想着要收兵权是个什么意思?”
李琨豫摩挲着扇沿,微微笑了笑。
“太子这些天来找过我几次。”
“哦?”
“当然不是为我来的。”李琨豫顿了顿,挑起了眉,“大概是为了见你,做个铺垫。”
舒有楠轻笑:“原来我生得如此吸引人?”
李琨豫稳当地演示了皮笑肉不笑的超然境界。
“那不可。”
舒有楠打了个哈哈,揭过了这个话题。掀开帘子,发现要去的地方好像不是问醉楼。
“这是要去哪?”
“找章梧。”
舒有楠默默在脑海里回忆章梧。好像……是个武将,是个太子党的武将。顿时了然了什么,舒有楠点点头。
“还有些路程,你等下到章府也可以不下马车,歇会儿吧。”
舒有楠也不和李琨豫客气,闭眼靠在了座椅背上。
马车这一路缓和得不像话,稳稳当当地行驶着,李琨豫看着舒有楠逐渐入睡,温柔地勾起了嘴角。
默然许久,李琨豫悄悄地伸出手,摸了摸舒有楠的发顶,笑道,“吸引人?还真是。”
不过又很快收回手,恢复了神色平淡的样子。
舒有楠感觉是有些尴尬的,毕竟,她只是看起来,感觉起来,好像是睡着了。
其实,她大可以睁开眼和李琨豫稍微对视一下,但是,她认为可能是没有这个必要。且不说她是否对李琨豫有意,她对李琨豫那一点从小守候的占有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消散殆尽了。
其实她也不算是很傻吧,好吧,还是挺傻的,反正平时没看出李琨豫对她存了这样的心思。
既然李琨豫不说破,她也就当作不知道。
她是个随时可能人身灵魂都丢在沙场人,在外又一直以男子身份示人。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李琨豫坐上东国最高的位置,他们也只是君臣关系。
毕竟相比深宫高墙的禁锢,她更喜欢驰骋沙场的自由。相比那些弯弯肠子勾心斗角,她也许更适合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说到底,她对他无意,也不大相信自己能在李琨豫的心中占到几分位置。
所以说,这事,就这么过了吧。
李琨豫好像真的没发现舒有楠醒着,一直到马车停在章府,他也没叫醒舒有楠。
直到傍晚,舒有楠才回到了将军府。
舒有楠直觉李琨豫好像有那么点生气,因为他没请舒有楠吃饭,而且一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也罢。舒有楠想想算了,准备下马车。刚探出身子,就被李琨豫一脚踹了下去。
“你他妈有毛病啊!”
回答她的是马车绝尘而去,扬起的尘埃。
有点气,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办。舒有楠沉默地站在将军府门口良久,才走了进去,想着晚上大概只能煮碗面将就一下了。
走到堂内,发现何嵇坐在那好像在思考什么。
看到舒有楠走进,何嵇扬起唇角笑笑:“你回来了。”
舒有楠一愣,刚刚郁闷到不行的内心瞬间被一缕清风软化。她张张口,却只能笑着点点头。
舒有楠不知道她笑的有些难看。
“将军是怎么了?”
舒有楠摇摇头,只是把今天听到的一些事琢磨琢磨和何嵇说了。
“是因为皇上要收兵权?”
好半晌,舒有楠才反应过来何嵇在考虑什么。再次摇了摇头。
“将军其实不必介怀。两人,总归是要两情相悦。”
舒有楠竟诡异地听懂了何嵇在安慰她,同时也好奇,他是怎么推断出的。
像是看出舒有楠心中所想,何嵇道:“刚刚我站在外面一直到将军回过神。”
舒有楠一愣,问道:“你站在门口作甚?”
这次何嵇却不答,只笑笑。
能作甚呢?
他在等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很好,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周末快乐!|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