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生》几尘

11、乐非生五

　　悦生寻着记忆到了周门待客处，众多人围在一起，似是在讨论刚刚发生之事。可能是一时的混乱，悦生也没发觉刚刚倒在身边的那个人已被扛到了这里。何嵇大概只是将他弄晕，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待他醒后，众人一齐逼问，但他只是冷笑，一副什么也不会说任凭处置的态度。
　　悦生默然，四处也未瞧见绯久的身影，便在一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落站着了。
　　原在低头沉思，却莫名闻到一股子的香味，抬头，发现了路过自己的一个女子。
　　女子衣着简单，面带纱巾。从她身边走过，匆忙，又……刻意。
　　悦生好生盯了一会儿，才发觉这人是离开周门的白榴，看样子像是投靠了其他门派。悦生便也没在注意，继续看着面前躁动的人群，直至周门掌门出面，告诉他们武林大会换在了离周门稍近的另一门派。
　　看来这次的偷袭并非小事，众人也表示理解，离开了周门。
　　自这天起，悦生就没再见过左护法，周颜。倒是周璇青仍来久柯院寻她过一次，她面色不好，想来周颜的病定是加重了。
　　悦生本想去看望周颜，结果却被拦在了门外，周璇青也没有出来。
　　悦生无法，只得回到了久柯院，且不知为何，这几日在久柯院练□□觉心下不安，也未习得什么。自打来周门，她还从未向此刻这样慌张。就像初时那般。
　　初时那般？什么初时？
　　悦生被自己的想法惊了惊，随即又觉得可能是之前上山路过那迷雾阵留下的阴影。但这迷雾阵，她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思来想去，未得结果。
　　直至某天她离开久柯院打算再去周颜那边看看时，又在一个侍女的身上，闻到了那股在白榴身上闻到过的香味。她下意识抓住那个女子，却发觉这女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抹了些和白榴身上同样味道的香料。
　　可到夜里，她竟做了个古怪的梦。
　　梦里是一片漆黑，王灵玲还跟在她身旁。还有和她们一同上山的几个女子，一些裹得相当严实的黑衣人，他们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周围传来声声重物落入液体中的声音。
　　到最后，黑暗中只剩了她和王灵玲。一黑衣人转身，一剑刺向她手臂中，随后，她便被抛了出去。
　　落在粘稠液体里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下面，竟是个血池。
　　她想往上游，却发现无尽的血液朝她压来，沉闷，窒息。当她终于放弃了挣扎，却忽得被人捞了上岸，恍惚间，她看清了四周的景色。不再是一片漆黑，有绿色的荧光自血池中发散了出来。血池的中央，似乎还隐隐约约有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是小姐合适的换魂之身。”
　　“有荧光，应是错不了。”
　　“去报告左护法。”
　　“是。”
　　……
　　她此刻终是清醒过来，看到了周围的路，抱着她的人，还有血池中央，那朵硕大的花。
　　刚刚那些人说换魂，应当是将谁的魂魄换进她的身体里。而这花，怕是与这换魂有什么关系。
　　她猛的小心睁开眼，瞅到了黑衣人腰间挂着的剑，趁他不注意之时，忽而挣脱的手臂，抽过他腰间的剑，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让我走。”她盯着眼前被惊到的黑衣人，忽略了自己滴着血液的衣裳。
　　不见片刻，黑衣人便反应过来，并向她靠近了一步。
　　她将手中的剑更往里送了点，眯了眯眼睛:“我想你们口中那位小姐的换魂之人应当难找得很，这血池子都已经扩得如此大，况且若是我有什么危险，那位小姐，怕是也换不了魂了。所以，离我远点，让我走!”以前她在乐河镇时，听得那位隐士讲到过这换魂之术，不过他研究不深，只草草讲了个大概。
　　那些人果然不敢动了，她实际上并没有确切的把握，刚刚只是冒险一试。见如此之况，手持着剑，一步步朝后退去。
　　退远后，她正待转身，却被一人敲中后颈，晕了过去
　　“见过左护法。”看见来人，那些原本略有嚣张之气的人颤抖着跪下了。
　　男子身玄衣，背着手，阴冷的眼光落在他们的头顶。原来寒恻恻的气氛又冷下几分。
　　那些人立刻领会到玄衣人的意思，扛起悦生跟着他出了这黑洞洞的地方。
　　……
　　“护法，如此，便趁此女昏迷之际，让小姐同她换魂吧。”见玄衣男子许久没有动作，一黑衣人开口道。
　　忽然间，玄衣男子刚刚还是阴冷的眼神变得狠戾，他挥袖将开口的黑衣人甩在一旁，冷冷地开口:“现在换魂？此女子反抗之心如此强，谁能确保小姐进她身体不会受到排斥？？小姐受到一点伤害，你们担待得起吗？啊？!”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传荡，地上的男子不禁哆嗦了一下。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背上已析出了冷汗。
　　玄衣男子收回视线，喃喃道:“必须要让她心甘情愿，心甘情愿……”说着，一手附上了悦生的额头，搁上眼，似乎在观测着什么。
　　地上的男子抬眼望去，他知道，玄衣男子在使用窥梦术。
　　良久，玄衣男子睁开了眼睛，扯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
　　呵。
　　前世之执，白衣公子。
　　如此，便好办多了。
　　玄衣男子轻轻转过脸，神色不明得看向地上的黑衣人，道:“祁一，将她交给侍者打理干净。”
　　黑衣人恢复了跪地的姿势:“遵命，护法。”
　　……
　　悦生猛地醒了过来，理清了梦中的事，左护法……
　　她不敢确定却又有些深信不疑。这梦，可能是真的。
　　悦生寻思一会，决定趁此混乱之际离开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