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往生》卿无药

11、失去联系

　　“前两天我感觉天地间的月华之力涌动，想着借此机会联系她，可她那边没有任何反应，玉符的光也暗淡了许多。”
　　说着，夏洵叹了一声：“原本昨天我就想找你商议此事的，但你院门紧闭，想你或许有要事在身，就没好打扰。”
　　说起陆霓裳，夏洵的眼中涌动着担忧和不安，完全没了他师姐眼中那一心修炼不问世事的木讷样子。
　　即墨尘倚着墙，心想早知道就不睡了，陆霓裳一天情况不明，就可能多一天危险，面上却安慰道，“秦衡不是那种不留后招的人，如果出了事，我不该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夏洵大胆假设：“或许就是秦衡拖累霓裳而他不敢说呢？”
　　即墨尘无奈道，“你对秦衡一直都有些偏见。”
　　夏洵振振有词：“十次任务有八次都能出问题，剩下两次还是因为有你在而不是姓冷的那家伙。”
　　即墨尘掐了掐鼻梁，“现在该讨论的不是秦衡的问题，而是霓裳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只是顺便谴责一下秦家人。”夏洵回归正题，“她临走前你在领悟术法，所以没来得及知会你一声目的地，还好我为了以防万一，等她走了之后才闭关。”
　　即墨尘眸色一沉，要是不知道在哪里，玉符光芒黯淡，他又没在陆霓裳身上留下印记的情况下，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找到她。
　　“她说要去哪？”
　　夏洵回忆了一下道，“以符篆出名的应家，她要去应家领地内的一座城，好像叫……千江月。”
　　“千江月？同万里天比邻的那个？”这两处一处属于应家，一处属于姬家，姬家倒是好对付，不过应家就……
　　“解决完手头上的一些事情，我会立刻过去。”即墨尘冷声道，“你留在这里，盯着云梦，重点盯着云宫的长老。”
　　夏洵一愣，“为什么？”
　　第一个原因：“应家在天界有人，我顺便过去解决一趟。”
　　夏洵凝起眉头，他知道只要即墨尘在，陆霓裳就一定能安然无恙，但他还是十分担心，“那我呢？我为什么一定要盯着云宫长老？”
　　沉默片刻，即墨尘道，第二个原因：“云梦内部有虫子，大得能把魔族放进后山的虫子。”
　　闻言，夏洵的脸色更不好了，两难之下只能拜托即墨尘亲自出去一次了，“抱歉，原本指引者之间出了问题，是不该让你来解决的。”
　　即墨尘摆摆手，“她是我的引导者，职责所在。”
　　但这并不是即墨尘非得亲自去的原因。
　　陆霓裳和夏洵青梅竹马，感情是非一般的好，自从夏洵同陆霓裳没有在被分在一个队之后，他对秦衡意见就一直很大。
　　其实跟秦衡做过任务的弟子对秦衡的意见都不小。
　　作为队长，他可以负责任地说：秦衡这家伙一浪起来，做事就两字：直觉。
　　如果让夏洵过去，新仇旧恨，他觉得可能得回来两个残的，一个受轻伤的。
　　即墨尘抬头随手拨了拨飘摇的花叶，灵力将枝叶冲散，飘落下来，没有落到地上，竟是顺着一个圆弧滑回云宫，消失在即墨尘的视线里。
　　即墨尘突然道，“回去吧，这一两天内我便动身去千江月，你在这好好看着。”
　　夏洵欲言又止，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反抗即墨尘的命令，只能这样了，打算今晚再试一次玉符，看看能不能联系上。
　　两人回到云宫正门的时候，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一个神色冷淡眼神淡漠，一个沉默不语，眉目低垂。
　　器院在丹院的对门，两人在丹院面前疏离又礼貌的告别，随后各走各路。
　　站在丹室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秉着对长辈的尊敬，即墨尘先行一平辈礼，然后才问：“宁院长，找我什么事？”
　　丹室是丹院院长休息及炼丹的地方，用了极强效的聚灵阵，以保证炼丹时不会因为缺少灵力而导致失败。
　　这一任的丹院院长不喜与外人接触，所以很少出门。站在门外，能闻到淡淡的丹香从屋内传出来，似乎是刚炼完丹，即墨尘就正巧踩着点来了。
　　一把富有磁性的声音说话了，语调低沉，没有什么质问的感觉，像是只是在讲一件平常事，而不是灵院弟子私入后山的事情，“听说前天，你去了后山。”
　　即墨尘行礼后就不客气地坐在了庭中的石椅上，“是，宁院长有什么意见吗？”
　　屋内传来轻轻的咔嗒声，似乎放下了什么东西，“前天晚上，我去了一趟后山，发现山上有被毒气侵蚀过的痕迹，和被掠夺了生机的灵树。”
　　能掠夺生机的种族只有一个，就是魔族。
　　即墨尘面不改色，继续问：“哦？然后呢？”
　　“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是回生草作引，蛊寒花为底，再用魔气来冶炼，明明是救命的良药，却被硬生生炼成了毒物。”宁宣语气平稳地说着话，单听语气，听不出一点情绪，平淡到堪称冷漠。
　　即墨尘盯着丹室那紧闭的门窗，只有丝缕阳光带着外面的空气从门缝窗隙中溜进去，没有感觉到聚光珠的灵力波动，想来里面是阴冷无光的，药草味可能还充斥着整座阁楼。
　　心中暗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十数年如一日的待在这里，却不吵不闹，不恨不怨。
　　“我虽不常出门，但也清楚丹院之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对面的器院人品再差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宁宣说着竟还不忘贬低一下器院，真真是丹院人了：“最大的可能性是外来者动的手。”
　　“即墨尘，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去了后山，刚好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宁宣问完，却没听见即墨尘的回答，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家伙支着手肘，盯着丹室的门看，好像那门是用上古神木做的，随时都想撬一块下来似的。
　　他敲了敲手边的窗栏，拉回即墨尘的注意力，他目光不动，回以同样平静的声音，“这问题我回答不了。宁院长，你又为什么觉得会是外来者动的手，又为什么觉着此事与我有关，冤枉弟子可不好。”
　　“因为你总会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不恰当的地方。”宁宣似乎低低笑了一声，“两年前，你突兀地出现在云梦，打乱了某些人的计划。两年后，一向少去后山的你一进去，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可我不想解释，因为与我无关。”即墨尘拍了拍冥遏，那张清冷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宁院长大可放心，我只是来云梦求学的，云梦高层想做什么都与我无甚干系。”
　　宁宣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咳了两声，似乎有些不舒服，话锋随之一转，“那好，你先回去，过些时候，我会再找你的。”
　　与此同时，即墨尘的剑鞘动了动，一缕浅浅的白色雾气缠绕上他的手指。
　　他皱起了眉头，如果冥遏没感觉错的话，方才丹室里，突然多出了一道强横的气息，不过很快就被隐藏起来了。
　　宁宣见即墨尘站起来却迟迟不走，拧着眉看着丹室，便开口问道：“怎么了，还有事吗？”
　　“方才想起有人让我将此物交与宁院长，为求安心，我一直将它带在身边。”说着，即墨尘取下别在腰间的玉佩，径直走到丹室门前，“还请宁院长出来，好让我确认一下。”
　　宁宣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不太方便，你就放在门前吧。”
　　即墨尘没应他，依旧站在门前，身形颀长如松柏，神色冷淡，他手中的玉佩色泽温润，那一滴殷红夺目至极，在晨曦下似乎隐隐闪烁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