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木春》惜晚

3、第 3 章

　　经过砍手事件的风波，他的脾气越发收敛了，对她也逐渐和颜悦色一些了。
　　在医院的日子自然很无聊，不过有他时常的陪伴，她也甘之如饴。
　　他偶尔还会陪她做一些无聊的游戏，比如玩手头剪刀布，大富翁，五子棋，飞行棋……她说“我输了，你可以提任何要求，若是我赢了，嘿嘿…….”
　　从她猥琐的神情，他就预感到她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果然，“你就亲我一口。”
　　“不过，你提的要求不能是让我离开你之类的哦。”
　　当然，她一次也没有得逞过。
　　他不给机会，她永远都不可能赢他。
　　烈日骄阳，透过窗户洋洋洒洒地直射进来，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倒影在眼睑上，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飞进了他的心，挠的他心房轻微作痒。
　　整个暑假，他都在医院家里两头跑，下午还要去做兼职。
　　他的妈妈当时也在住院，她当然不会放过讨好未来婆婆的机会，但在她面前也绝口自己伤势的来源。
　　每一次，都让家里阿姨带三份汤水，饭菜，她听他妈妈说过颜度不会做饭，而她，也不想他那么辛苦。
　　他也不想她这么多事，因为钱而和她在一起，已经够不堪了，还要接受她给予的恩惠，与其说厌烦她，还不如说是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
　　其实她一直是个讨喜的姑娘，乐观开朗，笑颜如花，自带太阳般的光芒，没有一些大小姐的高冷孤傲，他的妈妈挺喜欢她的，他知道，因为她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她，那时虽然他只说她是同学，而她也没在他妈妈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
　　上大学之后，为了省钱，他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去，她也曾经耍心机的想要跟他回家，他看不惯他耍小心机，所以故意不准她去。
　　后来真正把她带到妈妈的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大二下学期，他妈妈病入膏肓的时候。
　　他妈妈说嘉露是个好姑娘，人家姑娘清清白白的，跟了你，可要对人家负责，好好珍惜，别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曲嘉露每月一次回A城，不仅是回家，还会去他们家，营养品，水果什么的，每次都提一大堆去。
　　之子莫若母，估计妈妈当时也是看清了他的别扭。
　　颜度心里，五味陈杂。
　　印象中虽然闹腾他，但是她从不是一个把分手挂在嘴边的人，虽然他们经常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争吵，不过说是吵架，几乎都是她一个人边哭边闹，数落他的不是，他沉默以对，懒得和她吵，当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这时候她总是变本加厉，故意激怒他，但是往往都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之后，他会冷落她，故意不联系，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不见面，好像两周是她坚持最长的时间。
　　当然，她确实有气死人的本事，偶尔，被她念叨得烦了，或者她的行为气炸了，也会恶言相向。
　　例如有一次他冷落她之后，竟然伙同几个男性友人去酒吧喝酒。恰巧他和同学经过那条街，同学提醒他，你女朋友？
　　他闻言看去，她竟然醉醺醺地和别人勾肩搭背……
　　当时真是气炸了，乌云盖顶也不能表现他当时的心情。
　　想过分手算了，他欠的钱等他毕业之后，一定会悉数奉还，再加上利息，不让她吃亏一丁点！
　　但是，每次看到她的手，他心就软了那么一点。
　　最后还是认命地背她回去，吐的他满身都是。
　　洁癖如他，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忍受这股恶臭带她回来的，佩服自己竟然没给她扔在路边！
　　上了大学，他就没住校了，他不习惯和别人住一起，而且一群袜子乱扔，内裤混着衣服裤子一起洗的男生，想想都是一阵恶寒。
　　所以他在外面租了房子，而曲嘉露三天两头的往那里去，他也不是圣人，加上她有意的勾引，生米煮成熟饭也是迟早的事。
　　最后像蚂蚁搬家似的，他的房子逐渐被她占领，到处都是她的东西。后来，顺其自然地住在一起了。
　　一回家，他就给她仍在沙发上，自己去洗澡了，一出来看到她像一滩烂泥似的，摊在沙发上，吐的满地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微眯着双眼，迷茫的望着他，人喝高了，胆子也肥了。她歪歪斜斜地起身，抓起他的衣领，他皱眉，甩开她的手。
　　她不甘示弱，酒疯发起来没完没了。
　　先还趾高气昂的控诉他不关心她，在他身边，她像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可以和任何人都有说有笑，偏偏对她爱搭不理，一生气，可以一辈子都不联系她，她故意离家出走，他也从来不会打电话，甚至是发信息找她，就算是有一天，她消失在他的世界，怕是他也不在乎，过不了多久，就会把她遗忘，他只会欺负她，她也很需要他的温暖，陪伴，他总是若即若离，心里的想法，打算，也从不告诉她，他那么优秀，不知道她很不安吗？
　　每次都是她不停地对他说我爱你，他一次都没对她说过，就算是在两人做着最亲密事情的时候，也没有说过一次。
　　虽然她也自我催眠，他是爱她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或者是自己也没有察觉，不然，以他这么孤傲冷清的个性，怎么会容忍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吵闹都任她折腾，甚至住在一起？
　　他心里也有自我反省，自己确实对她关心好像不够，远比不上她的。
　　听着她细数他的罪行，他真是，恨而不得。
　　最后，声音越来越弱，看着她，竟靠着他睡着了，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又抱着她进浴室，给她擦干抹净抱上床之后，又去清理一地的狼藉，计算着要用消毒药水清理几次？或许自己也没感觉到，对于这一切，他其实也是甘之如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