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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恍然一梦1 ...

  •   少年笑的清清朗朗的,“慕安,你可是在担心我?”慕川被唤的怔了下,朦朦胧胧的意识到自己许是在做梦,在梦里成为了主上的朋友,于金戈铁马间体味一番喜怒哀乐。
      何然,字慕安,江湖人士,雁过阁阁主,一袭月白,泛舟绿水攀越青山,谈笑风生间管着江湖闲事,若不是奉师命辅佐白棣川,可能他这一生都是个潇潇洒洒的侠士。
      慕安拍下搭在肩膀上的手,“殿下,何然不记得什么时候与你这般熟了。”
      白棣川也不恼只招手示意了下便走去做战前准备了。慕安望着他背影远去,终是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我随你去吧。”
      “嗯?是谁大雪天里在我军营不足百里处转了三天三夜,才偶然被我遇到带回营里?你一个路痴,武功即便再高强又如何带兵?”白棣川看慕安有些恼羞成怒,忙又安抚道,“以你的本领,不该只为护我一人周全,我要你替我在此且战且守,我此去才能从后方偷袭成功。”顿了顿,眼中是三千春风化的柔情,“慕安,此战大捷后,随我回王城吧。你漂泊了这许多年,我许你一个家,可好?”
      慕安眼神一厉,飞刀出手,“殿下最好就别回来,何某也好回去交差。”白棣川不躲不避任由飞刀削掉了鬓边几缕发丝,“我可舍不得你师门受罚,肯定留着这条命。”
      冷哼一声,气的转身离去,却终是忍不住回了头,而哪还有那人影子,只余雪地上静静躺着的鞋印,慕安张了张嘴终是又抿住,盯着脚印一个个踩上去,那句我等你始终未曾说出口。
      战事打打停停,慕安却心中隐隐有着不安感,白棣川已经出发好几天了,自己负责着吸引敌人注意力,也没什么异常,可是似乎有些太顺利了。玉笛横陈,几个音阶吹出,一个眉宇间带着几分跳脱的紫衣青年便立于房中,拱手到,“阁主。”
      “子怀,你精于易容,又一向洞察力惊人,你潜于敌军中,稍有异样立刻回报。”顿了顿,慕安压低声音道,“以自身安全为重。”
      一日,烛光下慕安皱眉看着子怀回报的字书:并无异样,倒是有件怪事,有一人从不与将士们饮酒,属下好奇,便找机会用迷雾昏了他,硬是灌了些酒下去,他左肩竟因着酒精刺激,出现了朵绿花,属下已凭记忆绘制在此。
      实在看不出这花有什么名堂,挥灭了烛灯,卧在榻上,许只是什么蛮族刺身呢。
      梦中惊坐起,慕安连衣服都顾不得穿,翻出那张绘着绿花的纸,严寒的风挂的他刻骨的冷,却及不上心中半分。他母亲生前热爱各种花花草草,经常抱了他在膝头指着自己绘的彩图给他讲。他虽对图案和文字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当时不到八岁,实在太小,又是个男孩子对这些不感兴趣,再加上子怀的花是用墨绘的这才一时看不出来。这是朵稀有的樱花,若为绿,则有个动听的名字,御衣黄。
      御衣,皇权,这哪是蛮子的刺青,这分明应该是豢养的影卫!既不属当今圣上,如今最不想白棣川赢得战争的是谁呢···他虽不处朝野,又从八岁起就被逐出禾家,但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出身,皇权倾轧不择手段的事,多少也能想到点。可笑白棣川浴血保江山,处于王城中的其他皇子却只想着如何置他于死地。
      白棣川为了赶路带兵绕到敌军后方,冒险计划着通过一处极窄的峡谷,算着日子约莫明天就到了,若有人暗中传递消息,让敌军埋伏在两侧山崖,莫说慕安这些天吸引敌军的努力毁于一旦,白棣川更是连生还都困难。
      一手提了剑,加了几件衣服,便取了令牌用了轻功掠往秦桓将军帐中。
      “凑,什么人打扰老子睡觉···”滚字还没说出来,秦桓就被慕安捂了嘴,带看清来人是谁,秦桓尴尬的打了个手势。
      “这是殿下交给我号令将士的令牌,秦将军有勇有谋忠心不二,军营中也就只有将军能接替何某的任务了。”慕安将令牌双手奉上,压低声音道,“殿下有难,明日秦将军只消说何某做了逃兵,继续统帅作战就是。”
      秦桓被来人平静的一番话惊出一身冷汗,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是违抗军令的罪啊。王爷前日还派人送信说一切安好,怎么就有难了。若是王爷缺人马,秦某愿带兵前往!”
      暗自咬咬牙,向后撤了一步,慕安心中明白,若真追究起来,他这是让秦桓拿命陪他赌一个未知数。咚的一声,慕安就那么跪在秦桓面前,收敛了一身傲气,“秦将军,此事绝不可外扬动摇军心。我不是军中的人,此来只为殿下,还求将军信我。一切后果,由何然承担。”
      秦桓怔愣的看着地上的人。他是个粗汉子,初识时他看不上何然,与千军万马前出言羞辱要求比试,何然却依旧给他留着面子,只守不攻,最后被逼得紧了才出手,一柄长剑悬于他额前一寸,三招便胜了他。如今这个他一向敬重的人跪于他脚下,呈着令牌,收着势,道,求他。一股豪情悠然而上,他抓过令牌搀起何然,朗声道,“这里有我,何然你无须忧虑。秦桓一介匹夫,得先生器重,定誓死守卫大营。”
      看慕安点头转身欲走,秦桓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是军营中人,救得王爷后,便别再回来了。”这是临阵脱逃的大罪,便是王爷再有心回护,也难逃军法处置。他已年近四旬,而眼前的人才不到二十的年纪,这般风华气度,假以时日,必成大事。他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看他把命埋在这黄土烽烟里。
      “多谢秦将军,我自己犯的过错,怎能让将军替我受过。”慕安回身笑的灿烂,如飞蛾扑火,死生不计。在他心里,不惜代价救白棣川,是一件他毫不犹豫,无从选择的事。带着羞于启齿的全部爱恋,挟着满身肃杀,只想去到白棣川身边。
      慕安与子怀于半路会和日夜兼呈,到了第三天晌午子怀累得从马上翻下来一个劲的呕吐,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神医妙手却只粗通武功,顶多算是个精通易容的探子,哪受得住一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慕安此时无比后悔自己从前仗着武功高强身边只携一个医者,如今他的门人便是再快也无法立刻出现在眼前。
      “那套银针给我,你歇歇便回去着门人接应,切记不可惊动将士,动摇军心。”慕安勒了马头一脸决绝地道。
      “阁主,那套银针虽能助人一时武功飞升,副作用却也同样凶险,况且至今无人尝试过,后果,属下也无法预知啊。况且,我的好阁主,您又不认路,便歇个半刻吧。”子怀跟着慕安日久,性子又被慕安惯的邪魅放纵,此时摊在地上,半点不见焦急的神态。在他心里那白棣川死了就死了,哪值得他们阁主用这自损八百的法子。可当他抬头看清慕安神色的时候却生生打了个冷战,未出言训斥,只是眸子一错不错的紧盯着他,凶狠,森凉。子怀忙把银针递过去,那一刻,他毫不怀疑,若不是阁主对他尚留着些情谊,只怕他现在已是一汪血水。
      慕安冷哼了一声,一把夺过银针,发狠般踢了下马腹,那马本就是良驹,此时嘶鸣一声,眨眼间便只余一串蹄印。他从未如此怨恨过自己路痴,凭着记忆中的地图一路飞驰,他绝不能踏错半步,没有时间给他浪费了。
      白棣川躲过面前劈来的刀,反手一扇结果了来人性命。他本便是要绕到敌军后方突袭不过带了三万人马,此番被在峡谷伏击,腹背受敌退无可退,身边仅存的也不过一万人,信号又递不出去,这几乎已经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可若要他降,他是烨国的皇子,背上压着的是整个国家的责任,马革裹尸是他而今唯一的选择。而将士们,见白棣川万金之体尚且浴血二战,凭着一股悲壮,竟是格外的奋勇。
      白棣川,早便弃了剑,近距离肉搏,还是用惯了的扇子顺手些。他双目赤红,铠甲已有些破损,露出的黎色衣角上开着暗色的血花,但凡有人近身便是玉扇流转,煞时取人性命,硬生生害得敌军不敢上前。可是武功再高强,也敌不过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兵,他不过是个凡人,成不了神。
      指尖微动,玉扇前端飞出利刃取了方才一刀砍上他左臂之人的首级,后心却中了一掌,白棣川踉跄几步,半跪在地,强压下翻腾的气血,余光瞥见方才上了他的是敌军的左前锋。内息在体内乱窜,再是没有力气起身,白棣川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刃,突然舒了口气,如此便能结束了吧···余光瞥见仍在不断倒下的几方战士,终是我对不起你们,还有大营中的那个人,若是能再见一面就好了啊···这么想着缓缓阖上眼脸。
      一摊温热倏然喷溅到脸上,耳边只听那熟悉地声音喝到,“什么东西,也配伤他。”白棣川透过那糊住了眼的血红,认得清楚,那是个月白色常服的少年,长发随着寒风猎猎狂舞着,执着长剑护在他面前,左手成抓握碎的是方才掏出的敌军左前锋的心脏。
      长剑出,昏夜明,结果了围上来的敌军,慕安将左手血迹在长衫上抹净,扣住白棣川腰间,将他带起来,低喝道,“走。”
      “慕安···”白棣川抚上在他腰间的手,苍白的扯出一抹苦笑,“慕安···我恐怕,走不了了···”慕安闻言眼底嗜血的猩红散去,热血激荡的苏麻感褪去,才感觉到左手一片粘腻,正顺着指缝殷殷渗着血。
      切上脉搏方发现,白棣川除了内息乱窜,身子也因失血虚弱的连走出这峡谷都困难,恐惧瞬间扼住慕安,他整个人都颤抖着,以他一人之力绝对带不走白棣川,敌不过万马千军。长吸了一口气,强制自己镇定,将白棣川护在身后,指尖微动,朝子怀要的十二枚银针全部刺入周身大穴,内力骤然提升。
      “众将士听令,不惜一切代价,护殿下脱困。”喊着内力的一声长啸激荡的战场尚德每个人气血翻涌,慕安话音未落,便见人海里一部分人只进攻不防守,仿佛受伤的不是肉体凡胎般,只要有一口气就不断前进,尽全力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半个时辰。
      只要半个时辰,再半个时辰天就黑透了,那时便是他唯一可以带白棣川离开的时机。
      梦境一转,烽火狼烟换成了一处洞穴,阴冷冷的风呼啸着,唯有微弱的火苗不时跳跃着供人取暖。
      白棣川脱力地靠在岩壁上,任由慕安坐在地上为他解盔甲,只在慕安即将撕开衣服为他查看腰间的伤口时,微侧了身避开。
      “你···咳咳···这怎么回事?” 白棣川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半侧着头盯住慕安。
      慕安还在半空的手猛地一抖,若是此时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一个皇权倾轧下的局,白棣川怕是会刺激下情况更加凶险。他沉默着又试图去看白棣川腰际的伤口,却又被躲开了。
      暗自咬咬牙,改坐为半跪,垂着头,慕安闷声道,“······知错了。”一句话说的别扭,他自出师变带着一身傲气,连道歉都甚少,认错更是头一遭,何况抗的还是别人的罪名。压着自腹间喧腾而上的苦涩,克制着满心焦虑,安安静静等一个回应。
      这回轮到白棣川怔愣了,他没想责问慕安,只是这大雪里埋的是三万的烨国将士,是耗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护他平安的亲兵,他总得弄清楚计划是怎么败露的。况且,他见慕安一身风尘单枪匹马,那句话其实存的是关切的意思。
      到底是不到二十的年纪,又突逢变故,饶是优秀如白棣川,此时也难免有些迁怒,就好像所有的悲痛、愤慨、悔恨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股脑的倾倒而出,他有罪,面前跪着的人,是同犯。别过头不看慕安,虽知道事情必有隐情,但到底有些埋怨慕安办事不力。
      终是——意难平。
      慕安见白棣川不说话,只眼睫不断向下压着,似乎疲倦不堪,将心一横,捞过白棣川一把将衣服撕开。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入眼是外翻着的皮肉,从胸口横到腰间的刀伤,还在不断出着血。
      慕安从怀中取出伤药,洒在伤口上消毒。银针过火,慕安睁圆了眼睛,努力的想把丝线缠紧在银针上,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心中越急,线就越绑不住,他非医者,此番也是因为怕白棣川受伤才随身带了简易的医疗包。暗自催动内力将穴位上的银针有逼入几分,剧烈的痛感传来,慕安额上立见了一层的冷汗,如此一转移注意力,可算稳住了心神。迅速又仔细地缝合着伤口,可连□□都甚少听见,似乎只剩不时加重的呼吸彰显着白棣川还活着。
      “白棣川,被全心信任的人辜负的滋味好受么?若不是我不在乎这些将士的性命,全没将战事放在心上,大意让敌军钻了空子,只怕你现在已经可以准备凯旋了吧?”慕安突然冷冷的说,手上却是半分不停,“你的三万亲兵因我全军覆没,他们的血染红了茫茫天际,在地底受着煎熬喊着怨呢。”
      白棣川闻言闭着的眸子奋力睁开,愤怒地瞪着面无表情的慕安,意识也终于唤回几分。慕安此时也终于收了针,俯到白棣川耳边轻声说,“恨我么,那就活下来,我等着你亲手处置我。”
      外面的雪愈下愈大,失了血的身子尤其畏冷,白棣川不住的哆嗦着,慕安眸子暗了下,然后如下了什么决心般,解下外袍,剥去内甲,最后连亵衣都褪去,又利落的脱着白棣川的衣服,环着他躺下。盖着的衣服下,慕安火热的身躯贴上白棣川冰冷的身子,掌心贴上白棣川后心,内力源源不断的输过去,努力的助他平复着内息。
      血顺着慕安唇角流出,强行催动内力后的剧痛几乎要将他五脏六腑撕裂,白棣川似是感觉到什么一般,迷蒙着推拒着,喃喃道,“停下···不要,你帮···”慕安苦笑着将白棣川抱的更紧,那般伤人的话是自己说的,还能指望殿下依旧对自己温言软语么,再说本来就是他的失察才造成白棣川命悬一线,可被躲被推的那份委屈和难过却是一分不少的沉甸甸压在心上。自相识···殿下就愿意赖在他身边,临行时的承诺他没答应,如今倒是···没这个资格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白棣川开始喜欢慕川啦,所以慕川开始慢慢回想起被封锁的记忆啦~
    慕安和现在的慕川其实是长得不一样的,慕安的魂魄在用了玄幽族秘术之后才到了暗隐楼一个没熬住刑死了的暗卫身上,然后又因为楔子中写过慕安求着老者封了自己的记忆,所以慕川现在没有之前身为慕安的记忆,也没有现在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就只以为自己是个受重型失过忆的普通暗卫而已。
    下一章还是梦境然后就这段回忆结束,回到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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