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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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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草地,和风,旭日。
叶一帆小朋友对修真的幻想,在他开启修行之路的这个下午,在这片如茵的草地上,被无情地打的粉碎。
一切都是因为,他问了慕敛的修为。
“炼气中期?”叶一帆的眼睛瞪得老大,“炼气中期还不能控制灵气?”
慕敛害羞地吐了吐舌头,雁回则明显觉得理所当然:“说不定你都筑基了还控制不好灵力,还有脸嘲笑别人。”
“我不是嘲笑啊,”见慕敛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叶一帆赶忙解释,“我只想知道,到什么阶段才能完全控制灵力。”
“说不准,有人入道就能控制,有人到了金丹期也无法收放自如。”
金丹期的灵力应该挺多了,没办法收放自如的意思是,会像慕敛那样烧东西?那应该是相当壮观的场面。
雁回听了叶一帆的疑惑,笑道:“金丹真人自爆更壮观。”
原来有人把自己修成了人形杀器,有人却把自己修成了人肉烟花。
见叶一帆露出夸张的了然神情,慕敛忍俊不禁道:“那种情况很罕见,一般是吃了太多丹药,道法没有跟上,只有境界没有实力。”
叶一帆用眼神询问:那你呢。
一抹绯红飞快地袭上慕敛的双颊,但他依旧笑道:“我啊,我是可以感受到它们,但是太多了控制不了。”
就是在变相炫耀自己天赋强嘛。叶一帆欣赏着慕敛的害羞遮掩,一边幸灾乐祸地想。
雁回轻咳一声,示意两个徒弟坐好。
叶一帆规规矩矩地盘腿直腰,就听雁回慢慢悠悠地……背起了古文。其声音小如蜜蜂嗡嗡,烦人如蚊子嘤嘤,催眠如老僧念经,简直要人老命。
叶一帆只能勉强以提问的方式打断这首催眠曲。
“师父,丹田在哪?”叶一帆有气无力,声音随风飘散。
雁回不为所动,继续念。
“师父,识海是什么?”叶一帆没撑住,打了个呵欠。
雁回如同一段朽木,无知无觉,只有嘴巴动弹,继续念念。
“师父……”第三次叫雁回时,叶一帆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进入了浅层睡眠,耳边脑海里回荡的全是什么“炁生丹田”,什么“清心”,什么“归心”……
雁回的形象仿佛在眼前,又依稀看不见,满脑子回荡着乱七八糟的口诀,雁回在做什么,叶一帆已经没了感觉,唯一知道的是,雁回还在念念念。
然而在这一片迷离混沌中,有一点似有若无的热度从脐下生起,仿佛滋润着什么。而后热度沿着特定的轨迹往全身蔓延,胸口心下,头脑之中,四肢手足各有几处感觉十分敏锐。原本催眠的口诀已听不清内容,但觉听起无比惬意。阳光与风仿佛不再是外物,似有自然的精灵在他身体里汇聚,循着经脉运行,部分留在体内,另一些匆匆四散而出。
要是叶一帆意识还在,他必定会吐槽,热度不是从脐下三寸升起来真是太好了。然而现在,他处于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别说脐下三寸了,你就是问问他是谁,他都不会回答你。
慕敛刻意没有进入修炼状态,此时见叶一帆双眼无神,但眸中又有光亮攒动,不禁惊奇,小声唤了他一句。
雁回让慕敛不要惊扰到他,二人一起静悄悄地往草地旁边挪去。雁回又念起经来,慕敛眼睛眨呀眨,只盯着肉眼看起来恍若死物般的小师弟。
但若是用灵力去探测,会发现叶一帆此刻,比他从前生命里的任何时候,都更有生机活力。他像一粒干枯多年的种子,如今浇了水,解除休眠,即将破土而出。
忽然间,叶一帆周身气势一敛。慕敛仰头,以眼神询问雁回,雁回点点头。
这时候,叶一帆缓缓阖上双眼,气势仿佛收缩到极致。
再度睁开眼睛,便是一股灵压激射而出,慕敛不自觉地运起灵力抵抗,雁回则上前几步,问还没回过神来的叶一帆:“能自己走吗?”
叶一帆下意识道:“应该可以。”
“那就自己去洗洗吧。洗完再教你一套锻体之法。”说完话,雁回飘然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带走一点臭味。
感官渐渐恢复,叶一帆后知后觉地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恶臭。定睛一看,去他的仙人板板,他什么时候滚了一身臭泥!
慕敛隔了老远,捏着鼻子对他说:“这是洗经伐髓的污物,你入道了!”
叶一帆听说自己入道了,一瞬间有点小激动。
激动点一是,原来听眯眯眼念经就能入道。二是,原来入道的后果是臭的要命。
对于从自己身体里排出的污物,叶一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总觉得这是不是把自己的脑子肠胃都给洗刷了一遍,清出来的东西,本质上好像和翔差不多,而且还比翔臭。
一想到自己沾了满身的翔,不用雁回或者慕敛催促,叶一帆就以比以往都要快的速度,径直冲向山涧。
洗完澡,叶一帆发现岸边已放了一套弟子服一样的服饰,于是愉快地舍弃了满是黑泥的旧衣服,边换衣裳边感叹,制服就是不一样,手感好,并且称得上是天衣无缝。
入了道,世界果然有所不同,身子轻了脚步快了,就连心情都变好了。
这一切的后果是,叶一帆在接下来的锻体术上,练习得太过投入。特别是听说自己入道比慕敛还快时,更是卯足了劲锻体,把慕敛都惊得目瞪口呆。
慕敛小声问师父:“他这么练会不会伤着。”
雁回微笑:“别管他,犯傻呢。”
到了晚上瘫在床上,累得直哼哼。
慕敛拿了药油,满脸无奈的给他推拿。
“上面一点,嗯对……嗷呜~舒坦!”
叶一帆享受之时,忽然听见头上传来慕敛抑制不住的喷笑声:“舒服出狗叫……”
叶一帆立马闭嘴,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心虚,愤愤道:“没想到原来你是这种慕敛!”
“好好,”慕敛笑完了,假正经道,“还要按吗?”
“要!”叶一帆答得理所当然,浑然不知自己的行为幼稚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