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瘾》东城南陌

5、试探

　　这次试的角色是狴犴和白泽。白泽睿智温文尔雅，狴犴凶狠但嫉恶如仇。整篇小说建立在一个宏大的背景上，和洪荒文不同，《若茶》相当于是重新构建的一个世界，杜若问过项雨泽为什么要这样写，而项雨泽的回复是：因为正统洪荒的关系太乱了懒得理，所以干脆自己用神话故事瞎编一个。杜若听完一阵无语，俞心阳倒是心潮澎湃的记小本本上。

　　来试戏的几位都是看过原著的，互相寒暄完之后，又是一番你推我让排了顺序。

　　这是一场白泽的独角戏，就是在小说最后的结尾部分，白泽站在山巅上俯瞰万千世界，听到身后的声响回头看见小狴犴的一眼。

　　其实这段是有点难为人的，毕竟这演出来大概也就五六秒的样子，而且可以说是没什么感情在的。但是项雨泽的理论就是，如果能把白泽最简单的感觉演出来，那么别的就一定没问题了。

　　第一位试戏的是顾淮左，可以说气质儒雅这一点占了很大的光，一股子书卷气。“咱们节省时间，就不用自我介绍，顾老师直接开始吧。”

　　顾淮左走到空旷的地方，侧过身去，平淡的看向莫须有的远方，突然，好像注意到后面猛的出现的人似的，他眉头一皱，又很快舒展开来，向后转身看向来人，轻轻的笑了。

　　“好的，可以。谢谢顾老师。”杜若笑眯眯地说。“这个角色真的好难啊，估计我GG咯~杜哥，有没有别的简单一点的配角啥的，我不挑。”顾淮左半开玩笑的调侃道。“哎，顾老师不要妄自菲薄，刚才的表演很精彩啊。”

　　顾淮左的演技是很好，但项雨泽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而缺少的这部分就是变成白泽最重要的一部分。

　　相较于顾淮左，袁绍辉的演技就有点不够看了，也可能是紧张的缘故，肢体动作特别僵硬。楚清的演技也还好，但是表演性质太过，估计要是出演话剧会更适合。

　　连新顶着一张娃娃脸走上临时舞台，一个深呼吸似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的脸上没有笑容，眉头轻轻蹙起带着更多的悲悯。突然转身向后看，脸上带着微微的讶异，继而归于平淡。

　　可以说连新的表演更加符合项雨泽心中的白泽形象，因为他加入了神的感觉进去，这个时期的白泽正是处于前洪荒时代结束，自己所熟悉的人和事都消失了。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至此，项雨泽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孟修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温和的笑着说：“连新对于这个角色的理解很深刻啊，自愧不如。”连新微微一笑道：“可不敢和孟老师比，期待您的表演。”孟修成微微一笑，视线随意的扫过项雨泽三人，走向临时舞台，都好像踩着奇怪的节拍，每一步都轻飘飘的，停下时他的表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似是在看着整个世界，眼中流露出伤感以及决然，甚至更深的，疯狂。

　　项雨泽一愣，而同时孟修成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柔和，轻提的唇角还带着苦涩。

　　他没有回头。

　　屋内一时静谧。

　　“你就是白泽吗？”俞心阳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孟修成轻轻转身，含笑点头。

　　“多谢搭戏。”俞心阳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愣了一下，对上孟修成含笑的眸子，喉头一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的红着脸摆手。

　　孟修成笑了笑，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狴犴的部分是自己挑一段印象最深的戏来演绎，可以找人搭戏。

　　顾淮左和连新直接弃权，袁绍辉本来想试试，助理给他使了个眼色，也选择了弃权。

　　“狴犴人气这么低的吗？”杜若故作惋惜。孟修成笑道：“可能是对白泽爱得深沉。其实两个角色我更倾向于狴犴的。白泽的心思太重了，我个人还是比较单纯的。”

　　这是一个玩笑，然而就算是非常不好笑，在场的几位也都象征性的给了反应，除了项雨泽和俞心阳。项雨泽还好说，性子就不是那种会给别人面子的人。但是俞心阳就有点反常了。他有点心不在焉的，已经有一会了。项雨泽怕他又犯病，盯了一会看没问题才转移视线。

　　“孟老师看来对《若茶》理解很深啊，那要表演的是哪一段呢？”“嗯，是狴犴苏醒初见白泽的一场。”孟修成视线不着痕迹的略过杜若几人，在俞心阳处定格了一瞬，快的像是错觉。

　　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一点，除了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梁助理。梁旭顺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不着痕迹的将视线收回。

　　——————————————————————————————

　　B市是华国的首都，虽不是最繁华的城市，但夜晚的颜色也足够亮丽。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俞心阳的身份，但是梁旭作为俞心樵的左膀右臂是经常出现在各种场合的，明眼人心里也多少有点数。所以上午的试戏除了气氛略显怪异，整体来说还是比较顺利。

　　不过孟修成这个不可控因素倒是令人头痛。

　　项雨泽虽然表面上脾气差不好相与，但毕竟在项家长大的，项老太爷那样的人精怎么可能就教出这么肤浅的孙子。

　　项雨泽回忆起刚到项家那几年，前几年都还风平浪静，一直到他九岁。九岁大的小孩已经记事，但是项雨泽对于那些自己很讨厌很厌恶的哪怕是鸡毛蒜皮的事情记得都很清楚。他那个风流爹可不止惹了白芷然一个，倒腾出来的小孩倒是不少。足足有五个，和他一般大的就有三个。要知道白芷然有他的时候，项昀思才刚成年。估计也是那段时间玩的太过分了才被老太爷打包扔到了军队里。

　　九岁的小孩也没什么伤人能力，不过小心思是真不少。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在项家根本说不上。

　　家里五个孩子都是男孩，是本就如此还是女孩都被“无意识”的忽略了呢。项雨泽更倾向后者。五个孩子除了项雨泽是被贯了项姓改了雨字辈的名，余下四个都是叫的原来的名。

　　老二叫项明知，小小年纪心肠倒是歹毒的很。曾经趁项雨泽不注意把他推下去过，更别提借着一副小可怜的长相在家里的保姆厨子面前演了多少戏。不过拍老太爷的马屁总是拍不到地方。

　　老三叫项思源，来到项家的第一天就致力于将自己掩藏起来，不干任何出风头的事情。一段时间之后成功地让大多数人将他忽略。

　　剩下两个都比较小，不过五六岁的光景，名叫项思齐和项明轩。

　　也多亏了这几个人，项雨泽的童年乃至青少年时光都过得十分“精彩”。

　　孟修成的演技的确很好，但同时也是最陌生的一个。项雨泽手上的信息和大众所知道的并不多什么。一般来说，他想查一个人并不难，但是在查孟修成的时候却遇到了更强的阻碍。他没有用项家的势力，也不打算用。至此就遇到了问题。

　　还有那个项链，当时写到白泽信物的时候，心里突然就想到小时候在项家看到的一个项链。老太爷极为宝贝，那一次也是项雨泽第一次见到大发雷霆的老太爷。

　　所以，为什么所放出来的海报上的照片会和那条项链那么相像呢？难不成是还有一条一模一样的？老太爷为什么那么宝贝它呢？当年项家为什么退出B市？

　　“雨泽，你睡没有？”项雨泽的思考被杜若的敲门声打断，他从床上起身去开门，碰到门把的一瞬间，一个荒诞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项昀思真的死了么？

　　迅速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项雨泽打开了门。

　　杜若是来和项雨泽商量人选的，他这边比较中意的人选自然是孟修成饰演狴犴，上午爆发的那段戏真切的让人感觉到了狴犴心中积压的怨气。相较于白泽而言，孟修成的狴犴更有灵气。而白泽他更倾向连新。

　　项雨泽的想法其实差不多，听杜若说完却没急着表态，而是一反常态的心平气和的问：“你问过那小孩没？”比人家大不了三四岁还叫小孩？杜若心里吐槽着，嘴上还是回答：“还没呢，咱俩先通个气在和他说。”

　　项雨泽心里憋着事儿，很快下了逐客令。被赶出门的杜若只能在心中疯狂吐槽差点把自己憋死。算了算了，原谅没有对象的单身狗吧……话说这种人真的找得到对象吗？

　　杜若想了两秒钟，摇了摇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哪天就有不长眼的把这个神经病给收了呢？

　　“哎，我问你个事。”突然打开的房门以及突然出现的声音成功的让杜若吓了一跳。

　　“哎呦我去，你吓死我吧。”毕竟正在背后YY正主心虚一点是难免的，杜若不自然的咳了咳，“啥事问吧。”“之前微博那张白泽项链的印象图谁做的？”

　　这么突然杜若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只好答道：“我现在也想不起来，明天帮你问问吧。问这个干吗？”项雨泽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说：“感觉有点似曾相识。”他这一说，杜若理解成抄袭借鉴了，这可不是啥小事，赶紧去了解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