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陛下高贵冷艳》卞德

32、前情再变，前情难解

　　“我不猜，你告诉我。”法师偏头道。

　　见他不跟自己玩，利尔多耶有些失落，站直身体，冷哼一声：“那可不行，我不能告诉你。”

　　沉思片刻，法师摇摇头，道：“那就算了。”

　　国王抱着魔王昏迷不醒的身体，束手无策，问道：“老师，厄斯曼怎么办？”

　　“没事的，先放着吧……”法师看了看他，安抚道：“我也不会治疗……求助教会估计也不行……”

　　静默片刻，国王突然道：“精灵魔法可以用在他身上吗？”

　　法师愣了愣，皱眉思索片刻，走上去蹲下，握住魔王的手，闭眼，小心翼翼地查探了一下，才对着国王点头道：“你可以试试，但不要急，我找人给你压阵。”

　　国王却摇摇头：“老师，我已经是大魔导师了……而魔导之上，寥寥无几，也和老师关系不好……我自己可以的。”

　　“好吧，你先试试吧。”站起身，法师点住了那只胡乱捣乱的魔宠，放到一边，才道：“萨恩发生了这些大事……我要联系一下其他人，看看具体情况。”

　　国王点点头：“麻烦老师帮我安抚一下安多的人，我先看看魔王。”

　　法师走向门口，推开，门外果然是他的随从与弟子们。

　　他最小的弟子满脸焦急：“老师！萨恩传来消息，风姐姐她……”

　　法师正打算打断弟子的汇报，却听到截然不同的消息：

　　“她在雕像面前被黑暗女神夺取了身躯！”

　　什么？黎风不是黎叶？那黎风还是他的弟子吗？

　　疾走上前，法师厉声道：“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时，弟子却露怯了，有些不确定地道：“不……不知道，萨恩传过来的消息就这些……现在萨恩学院那边的空间已经乱了，可能……可能光明神已经赶过去了。”

　　“光明神……萨恩……”法师喃喃自语。

　　“我知道怎么回事。”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法师有些疑惑：“厄斯曼，你醒了？”

　　被国王扶着出来的魔王，脸色苍白，神情却清醒，笑道：“醒了，还想起了一些事。”

　　——

　　发生了什么？

　　厄斯曼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只有自己散发着光辉，只能看到自己。

　　这里是哪里？他四处张望，突然发现某个地方冒出白光，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却发现自己似乎穿过了什么地方，到了——

　　一片草地？

　　阳光刺眼，凉风拂面，草地芳香，一旁的树木郁郁葱葱，几只小雀子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

　　这里……好熟悉呀……他在心里想。

　　“厄斯曼！厄斯曼！你等等我！”

　　背后，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声音极为好听，喜悦从爽朗的笑声中弥漫出来。

　　他转回头，看见了一个会发光的人。

　　那人一头随风飞舞的金色长发，只在发尾简单地绑了几下，又随意又笨拙，就像……自己绑的一样。

　　那人提着一个篮子，满脸笑容地跑过来，远远地，顺着光，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到那人放肆的笑声，如山泉清列。

　　“厄斯曼，你怎么不理我？呆呆的？”

　　那人走近，站在他的眼前，却似乎发现他有些不对劲，盯着他看了看，问道。

　　而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人的脸——果不其然，是以斯诺。

　　以斯诺额前碎发凌乱，一双青金色的眼眸既如少年一般清澈动人，又似乎含情脉脉，满脸春意。

　　看着呆呆的厄斯曼，以斯诺露出灿烂的笑容，问道：“厄斯曼，今晚我要吃鱼哦！”

　　好。

　　微微一笑，他正想回应，却发现周围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周围瞬间陷入黑暗，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火焰中相互对视。

　　奇怪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有人在低声呼喊他的名字：“厄斯曼……厄斯曼……厄斯曼……”

　　谁在叫他？是以斯诺吗？

　　看着对面一言不发，在火焰中已经遮掩了容颜的以斯诺，他感到奇怪的违和感与熟悉感。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哗——

　　火焰淹没对方的身影，又再度把那人送还，在黑色的火焰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是唯一的存在。

　　异变突生。

　　他看到以斯诺青金色的双眼变为红色，一头金发从发尾开始变黑，最后变成黑发红眸，看着他的眼神之中，却映出了他自己的欲念。

　　怎么回事？

　　以斯诺几步靠近他，二人近在咫尺，任何对方伸出了手，拿起来他旁边的一缕金发。

　　等等？

　　厄斯曼心头一跳：他怎么会是长发？还是金色。

　　他从以斯诺眼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金色长发，青金眼眸……

　　怎么回事？

　　以斯诺笑了起来：“没事的，厄斯曼，我不在意的。”

　　你不在意什么？

　　以斯诺伸手抱住了他，闭着眼睛满脸笑意，轻声道：“无论你是谁，我都会和以前一样爱你……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的。”

　　什么叫无论？而且，你明明失约了！

　　以斯诺抬起头，那双眼眸即使拥有着传说中恶魔的颜色，却依旧令人动容，尤其是现在微微弯起，笑得瞳孔被睫毛挡住，更是迷人。

　　在厄斯曼心跳如雷、情动难抑的时候，以斯诺抬头吻住了他，柔软的唇瓣忠实地将他的话语传达到厄斯曼的内心。

　　“向黑暗女神起誓，以我全系力量天赋为证明，我决意成为黑暗投影、黑暗圣子厄斯曼·里格的骑士，从此性命相依，他为主，我为仆，此生，他的苦难，我来承担。”

　　“我愿意，替他，承担，黑暗圣子的职位。”

　　不！不要！什么见鬼的黑暗圣子！他哥哥说过，他哥哥保证过——他，绝不会投身黑暗！

　　以斯诺不要！

　　他想推开以斯诺，想大声说不要，可似乎有另一个意志主导了他的身体，相贴的唇间只吐出几个冰冷的词语：“我接受。”

　　巨大的王座出现在他们身边，化为一阵黑色光圈，在他们头上盘旋，最终却落入了他的身体里……

　　但，他知道，以斯诺，已经夺得了黑暗圣子的职位，却是以骑士的身份，代行圣职，所以，不能操纵王座。

　　怎么回事……

　　他的心痛到无法呼吸，脑子也糊涂，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他脑海中的回忆还是现在发生的事或者……是未来。

　　但他一点也不想接受。

　　可是，他的身体却传来畅意的快感，仿佛对方的做法甚至不能弥补对方的罪孽，还有点……无动于衷。

　　“还有呢，以斯诺。”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混蛋！别信！他怎么可能这样！

　　他的眼泪从心里流出来，却困住脑海中，死死挣扎。

　　听见他的话，对方笑了一下，蹭了一下他，才道：“光明神在上，我，安多王子，半精灵以斯诺·阿苏卡·安多向您祈求——祈求眼前这个人的安康，祈求，世上所有的不幸，远离他；世上所有的苦难，远离他；世上所有的爱，汇聚于他。”

　　“我以光明起誓。”

　　誓言传达给神明。

　　茫茫虚空中，神明微笑：“以斯诺，好孩子，你信仰光明吗？”

　　以斯诺微笑：“信仰。”

　　茫茫虚空中，神明叹息：“好孩子，是不该说谎的。”

　　以斯诺抱着全身动弹不得的他，笑出了眼泪：“我没有说谎，光明圣子，天生属于光明。”

　　茫茫虚空中，神明冷淡：“你已经和厄斯曼交换了——现在，他是光明圣子，你，是黑暗圣子。”

　　以斯诺却问：“那神，愿意为我的誓言作证吗？”

　　茫茫虚空中，神明微笑：“当然。”

　　光明消散。

　　可他听见自己说：“以斯诺，你是法师，对吧？”

　　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以斯诺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不！你知道什么！不要！

　　以斯诺低声道：“向公正的元素起誓，以全系法师的力量天赋……”

　　嗡——

　　另一段记忆在这个时候与此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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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公正的元素与仁慈的光明神起誓，我将用我的一切力量与权力来铭记眼前的人，从今以后，他的安危与我相连，他的目光与我同在……”

　　少年青金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瑰丽到人难以想象，少年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眉心，所有的元素在空中剧烈波动，元素涟漪几乎化为实质，一个金色的印记出现在他眉心……他以为那是他这辈子与另一个人联系最亲密的一瞬间——比和他的双生哥哥还要亲密。

　　“我的天赋与权力与此人共享，我的生命与爱汇聚成盾……”

　　“死亡绝不会让这个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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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赋与权力与他共享，凡是我能使用的魔法，他都一定能使用；凡是我能操纵的元素，他如臂使指。”

　　“我的生命与爱汇聚成盾，为他挡下一切伤害。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他的伤，我来受，他的心，我来痛，他的一切一切，我替他承担……无论如何，厄斯曼·里格，生于黑暗，必止于黑暗。”

　　元素涌动，灌入二人相握的手，汇成印记。

　　而厄斯曼早已明白，一切都是自己的记忆——但一切和他的记忆，相斥。

　　他知道自己是黑暗女神的黑暗投影，黑暗圣子，所以除了黑暗元素，如果没有黑暗元素，他拥有什么力量，都不被允许。

　　他知道自己和以斯诺相爱，定下誓言，可为什么，他们要定下那么多誓言？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知道？

　　以前的老国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