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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春分-情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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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下堂可是老聂的武器装备!你们再不赶紧的就没座位啦”老远老远的,就听到几个清亮的女声嘻嘻哈哈。“没事儿,南清去占座儿啦!有她在我们保准儿能坐到最佳欣赏位置!”“哈哈哈哈哈哈大色狼,老聂可是我的!”“是我的!”“我的!”……
转眼间,几个姑娘吵吵闹闹地就到了教室门口,一进门真吓了一大跳。
嚯!这老聂可真不是盖的啊,这么多学生来听课!只见眼前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头,最关键军校本来妹子就是稀有动物,来听课的还清一色是女生…老聂啊你可是帅出校门帅向国际了啊!
“祖宗们你们可来了!”顾南清一脸崩溃,“你们看到这么多人没有,亏得我还拿卫生纸占了一整排的座!快被愤怒的目光辐射死了!”
“卫生纸占座?哈哈哈不愧是老四,有你的!”为首的妹子思源掐着腰笑得花枝乱颤。
几个人插科打诨地才坐定,虚掩的门轻轻被推开。
逆着晨光,一个颀长而轮廓分明的身影款款转身,一时间教所有人都放慢了手上的事。
虽是三月,但春寒料峭,灰色的高领毛衣还没有换下,裹着男人瘦削的肩膀倒也不显得臃肿。苍白的颊,浅薄的唇,锋眉凤眼间轻轻一挑,确如传闻所言冷冷的没有表情。
沉默地走上了讲台。“上课。”寡淡的语气,像是兀自说话,却让人无法抗拒地去服从。
“嘶…老聂…真的有四十多岁了?”思源压低了嗓音,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开过讲台上的那个人。
没有人回答。
思源转过头,发现一片妹子目光都直愣愣的,不由得噗嗤一声。倒是坐在自己身边的南清…到底是漂亮妹子对这种好看的男人有抵抗力啊,只见南清低着头托着腮,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对老聂惊为天人的美貌浑然不觉的样子。
不过今天真是怪啊,总感觉老聂的眼神往自己的方向投来…难道是因为换了新发型的缘故?思源越想越觉得美,得意地直了直腰板。
“你是一片无心出岫的孤云…咦你这写的谁啊南清?你有心上人啦?”下课的路上,不明所以的思源举着南清上课时乱画的纸琢磨了半天。
“又胡说八道了,快回宿舍吧祖宗,我得去图书馆查个资料昂!”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好好好~早点回来,下午还得体能训练呢。”说罢一溜烟跑过了马路,没了人影。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脸鼓成了个包子,一扭头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歪着头,眉宇之间舒展着笑意,一边抱着书一边看着她气结的样子。
“聂...”不由自主地大声喊了出来,却生生憋了回去,“聂老师~”
对面的人环抱手臂笑意更浓的样子简直惹毛了她,张牙舞爪地跑过去恶狠狠地说:“不许笑!”
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用全然不像向外人所示的那样清冷的语气说:“好,不笑。”简直温柔得不像话。
心狠狠地漏跳了一拍。
聂长歌,你又来招惹我。
“我爸喊你晚上来家吃饭,早点来别老埋头研究你的爆破试验了!看你瘦得!”故意撇开头不去看他,话也说得硬梆梆的,却掩饰不住的满是关心。
“知道啦!看来顾旋踵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可被你这个宝贝女儿管教得不轻啊!”忍不住地要去打趣儿眼前的人儿,又不无关切地加上一句,“赶紧回去休息吧,下午不是还有军体课么。”
站在亦寒亦暖的春色里,望着南清远去的背影,一时有一些恍惚。
懦弱如自己,怕是只有在她扭过头不看自己的时候,眼里才敢流露那些不为人知的一往情深吧。
聂长歌不由颔首,暗自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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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刚走出教学楼,长歌就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厚厚的围巾里。
路灯的昏黄洒满漆黑的夜,在凌冽气流的簇拥下,整个校园都仿佛恬然入眠。
今天不知不觉又到这么晚啊,在夜色的映衬下,眼底竟也多了些清冽。想什么呢?像是自嘲一般地摇了摇头,嘴角一勾。这么多年来,这样的生活不是早都已经习惯了么?
“这个聂老八,怎么又这么晚啊!成天不吃饭搞爆破这是奔着成仙去了吧!”顾旋踵叼着筷子一通牢骚,眼前桌子上堆满了食材,锅里的水早已突突冒着热气。瞄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宝贝女儿,好好地大半碗汤搅啊搅的,早就凉透了,不由得竖起起眉,心头隐隐地不安。臭丫头可真不省心,好不容易拉扯到这么大,别才进军校就给哪个毛头小子给拐跑了!
只听得门口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南清啪地扔下筷子,赤着脚跑到玄关打开门,满屋子温暖的灯光将这风雪夜归的人包围。
“啊真是的,不是叫你早点来嘛!”随意而嗔怪的语气令来人愧赧一笑,“看着文献,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低头便看到鞋都来不及穿的一双脚,心头不由得一暖。
“怎么不穿鞋,天怪冷的…”意义不明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像是有几分责怪又像是几分怜爱。
“南清,怎么跟你聂叔叔说话的!”顾旋踵在里屋发了话,“好你个聂老八,每次来吃饭都推三阻四地给我迟到!来来来,罚酒三杯!”
……
“你的项目筹备的怎么样了?上头给拨钱么?”几番推杯换盏,他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聂长歌心中一动,稳住自己的情绪道,“拨钱?不找人来捣乱已经算不错了。”薄唇约略抿了一口酒,轻描淡写的一句不经意在顾旋踵耳里听起来却重如千钧,横眉一跳:“怎么?”
凤眼流转,目光轻轻扫了一下身边的南清,一句“吃饭,不说这些”四两拨千斤。顾旋踵收了收心神,谨慎地欠了欠身子,看来还是有一些不安。自己同这聂老八从战友到同事,不说出生入死也算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脾气秉性最是了解,一向云淡风轻的他要是说出这么些吓人的话来,事儿一定小不了。然而顾南清并没有察觉,这两个男人一整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各自担忧着即将骤临的风雨席城。
“你看,你一来他保管醉!”南清的眉头恨不得拧成蝴蝶结,好不容易才和聂长歌把耍酒疯的顾旋踵搬到床上去,眼前的亲爹醉得跟只大猫一样蜷缩在床上,可身边的那一位每次都跟没事人一样,这么多酒灌下去连脸都不带红一点,只是一双黑亮的眸子会蒙蒙地晕起一阵雾气。不禁贪心地盯着聂长歌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不期撞见他恰好回顾的眼神,心里一慌就语无伦次起来:“天…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他也不作答,只是和煦地笑着,算是应允了。
低垂的夜,和着参差的路灯,把两个静默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南清自然地挽住长歌的手臂,把把大半个脸埋进围巾里。默不作声,却一点儿也不尴尬,仿佛两个人就要这么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一样。
“你后来,怎么也不教我弹琴了?”闷闷的声音从围巾里传了出来,说话的人却并不抬头,专心致志地看着脚下,想了想又补充道,“也不教我写字了!”
“因为你长大了。”好半天,只得到这么一句答非所问。
“长大了就不能弹琴写字啦?”又是一个嗔怪的笑容在脸上晕开了胭红,却也不再刁难他,反而歪着头微微地靠着他的肩,看向广袤的夜空,久久也不说一句话。
长歌看侧畔的女孩,月光透过她散落的发丝,拂过她温润的脸颊,一双水亮的瞳莹莹可爱地盯着天上的婵娟,竟有一些痴了。
“古人说月朗星稀,看来真是有道理。”冷不丁的一句将长歌的心神收回,“你看这月亮周围,一颗耀眼的星都没有。”
聂长歌心中默道:“心中既有了这轮皓月,眼里哪容得下别的星辰晦明闪烁?只盼这样的月色,不要徒照沟渠了罢!”然后兀自低头笑了笑,把脸往风衣里蹭了蹭。
“哎我说你呀,天还冷着怎么也不带个围巾!”南清像是才发现长歌的衣着单薄,“我知道聂老师你风度翩翩,但是也不能为了这点风度受了凉是不是?”嬉皮笑脸地解下自己的围巾,踮起脚,不容分说地要给他围上。“头低下来一点啦,都够不着~”话音才落,就被一双手臂环住了脖子,软软的发丝划过脸颊,不知名的暗香气若游丝地飘进他吐纳的空气里来。
“还挺配你的嘛!送给你啦!” 说罢噔噔跑开了。
织了一个冬天的围巾,总算找到了送出去的机会。
长歌按着心口,一种潜滋暗长的情绪呼啦啦地拔地而起,闭上眼,依稀像是在心底建起一座恢弘的楼宇,坚如磐石,韧如蒲苇。
长大了,长大了。
我聂长歌砰然!
不能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