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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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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的四年,顾宁华一直躲在段衡给他造的那个乌龟壳里,四年里,他把他的头缩的很好,屏蔽了有关于顾家的一切,直到段衡把电话转接到他手机上时。
凌晨五点,顾广生睡的最熟的时候,顾宁华却不能安眠。他在浴室里透过镜子看到自己身上布满了吻痕。耳边响起的全是顾广生的声音。
“哥,我恨你!”
“你个骗子,说好的一辈子,为什么要离开?”
“脱离我的掌控,你在美国的四年是不是活得特别好?”
“哥,我.....”
我该怎么办?
顾宁华,我结婚了,可我还爱着你!
顾宁华穿了件高领毛衣,把那些羞辱遮的严严实实。
这个时候,夜正深沉。云景坐在棺材边正在为顾启华守夜。顾宁华走了过去,把手上的外套披在云景的肩上,“妈,我来吧。”
云景起了身,哭泣着,声音悲凉,“阿宁,你爸他......”
你爸他死的太过年轻了。
顾宁华倒了杯热水过来,“妈,你还有我们。”
云景没有接那杯水,摇了摇头,“你去睡吧。我陪他最后一晚,白天就要入葬了。”
“阿宁,阿生他?”
阿生他有没有为难你。
那踏出去的步子停了下来,顾宁华回头,“什么?”
“没什么。阿宁,谢谢你。”
谢谢你能回来。
顾宁华没有去卧室睡觉,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根接着一根烟吸。烟雾迷浓里,女子伸出洁白的手,把那烟抢了过来。灭掉。
“这是第四根了。”软绵绵的声音响起,“阿生说了,吸烟有害健康。”
顾宁华笑道,“我正准备戒烟。”
“是吗?阿生说他也正准备戒酒呢。”黎遥看着眼前的男子,太过好看,“你叫顾宁华?”
“嗯。”鼻子哼了哼。
黎遥把洁白的手伸到顾宁华跟前,“我叫黎遥,阿生有和你介绍过我吗?”
和黎遥迅速的握了一下手,仅仅一秒停顿。顾宁华笑着摇头。
黎遥发现顾宁华笑起来时特别好看,带点腼腆,眸子清澈如水,静静的坐在那里像一幅西方油画,太美。一个男子比女人还美不是件好事。
“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哥的,我是阿生的妻子。”黎遥眼角弯弯,露出了八颗整齐洁白的牙。
顾宁华的世界在那刻静止。
五分钟后,黎遥看着卫生间连胆汁都吐出来的人,考虑再三,还是端了杯水上前。
“你胃不好?”
“哥不是胃不好,大约是听了什么让他恶心的话,或者见到了什么让他恶心的人。”黎遥身后冰凉的声音响起。
黎遥脸色惨白。这话是在说她?!
顾宁华脸色原本皮肤白皙,脸色惨白看不见,但他抬头的时候,黎遥看见他殷红的嘴唇,在迅速褪色。由红到白,只需三秒。
他笑道,“别听阿生胡说,刚回来,大概不适应。”
顾宁华起了身,“阿生,你跟我来,我有点事和你说。”
顾广生是个疯子!他能说出你所有意想不到的话。
“好啊。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顾宁华在前,拉着顾广生的手,顾广生似不太愿意,脚步动的缓慢,身子往后倾斜。但黎遥看着他们离开时,看到了顾广生嘴角上扬。
顾广生笑了,黎遥第一次见。
顾广生右脚将房门带上的同时,猛的将顾宁华推到墙上,朝着那娇唇就咬了上去,“怎么?想我了!这么迫不及待?嗯?!”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声音颤抖。
“是吗?”顾广生朝顾宁华摸去,握在手里的变化使他亢奋不已,“它可不是这样说的,哥,你是不是特别想?”
顾宁华推了推顾广生,推不动他,“阿生,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就没打算在离开,所以,请不要再逼我。
顾广生去拖顾宁华的裤子,他看到顾宁华的手紧紧抓着裤子,双腿在微微颤抖,“阿生,求你了,不要。”
顾广生,求你不要再虐待我。
“不要?”顾广生冷笑,“让我猜猜,是我结婚的消息让你觉得恶心,还是你觉得和你做这件事很难堪?”
顾广生猛的将那裤子脱下,顾宁华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讽刺的声音传来,“哥,那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你这样让我觉得......”
顾宁华,你这样让我觉得太他妈的虚伪了!
那时候啊!那时候是哪时候呢?大概是2013年的时候吧!13年的时候顾宁华才多大,让他想想,17?18?是了,那年顾宁华19岁,顾广生才18岁。
“哥,那时候,你是这样说的,你说,阿生,痛,轻点,到最后......”
顾广生猛的将顾宁华调换了身子,顾宁华的背部朝着顾广生,“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好好回忆。哥,到最后是你求着我,狠狠.要.你!”
2013年啊,新年来临之际,顾宁华并没有回到北京和顾家一家子团聚,他窝在那几十平方的宿舍里打着游戏。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顾宁华正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最后那敲门声直接变成了房门的撞击声时,顾宁华那把游戏以失败告终。
打开房门,是送外卖的小哥,外面小哥也是个学生,家里贫寒,舍不得问父母要那回家的车费,于是,寒假的时候找了份外卖兼职。大年初一,生意居然特别的好。
那小哥笑道,“新年快乐,天寒地冻的,外面冷的很,我怕你忘记了。所以,我敲门声很大。”
小哥是个好人,事实上,他担心的是,里面的学生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顾宁华感冒了,捂着鼻子,咳嗽了几声,笑道,“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顾宁华看着外面,雪花飞扬的厉害,顾宁华让了身子,“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外面小哥笑着摇头,“不了,坐了就舍不得离开了。”朝他挥挥手,“再见。”
“等等。”顾宁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到小哥面前,“新年快乐!”
小哥犹豫了几秒,接了。“谢谢。”
后来,唐明谢了顾宁华一生,他回去后拆开了红包,整整一千。他拿了那一千元钱抢了初二的火车票,回家的时候,爸爸正躺在病床上。
唐明哭了。
很多年以后,唐明牵着自己孩子走在街上时,他看见了顾宁华,人群里他一眼看见了他。容貌一如当初,惊艳了世人。唐明想上去和他打声招呼,转角,顾宁华便消失在了眼前。
“谢谢!”
“爸爸你在谢谁?”小孩稚嫩的声音响起。
唐明把孩子抱起,指着拐角处,“那个叔叔。”
“哪个?”
唐明亲了亲孩子的脸,“叔叔走了。”
后来唐明有幸再见到顾宁华,那时,他是他的病人。
外面小哥走后,顾宁华并没有立马进去,他在走廊里站了十分钟,十分钟后,他听见了汽车的鸣笛声,他看见顾广生穿着红色的羽绒服,踏雪而来。
那天,大年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