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径不通》解以澄

43、第 43 章

　　何沉的脸色微微有变，“你的意思是，有人造就了这场风波吗。”

　　花临径点了点头，“我估摸着，就是关择弄的。”

　　何沉自然是相当诧异，“为什么？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回忆一下。我总觉得关择这次鬼修禁术计划失败得太容易，并且，放弃得太容易。”

　　何沉回忆了一下，关择对这个计划的态度好像颇为佛系，似乎到后来是根本不在乎的。“所以，你觉得他们有备用方案？”

　　“何沉沉又聪明了。”

　　夜里，花临径，何沉，莫行，莫琰，韩玌，林御桦，林筱聚在了何沉的凶肆里。愣是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搞出来了些人气。

　　花临径是组织会议的人，他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水。“城里的疫情，林姑娘，你给我们概述一下吧。”

　　林筱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她的黑眼圈很重，已经超过了当时活人丢失阳气时她眸下的眼圈。“不容乐观，甚至是根本没法处理。这个溃烂，我找不到引起的理由，但是可知的是。会传染，而且是烈性传染。”林筱看起来精神很差，她已经很努力地寻找病因试图缓解，却屡屡失败。

　　花临径“嗯”了一声，“那，感染人数。”

　　“已经半个扬州城了。估摸着，明日就是整个扬州城了。”

　　花临径点了点头，“现在的形势有多不利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吧。当然大家都可以回去，撒手不管。”花临径将茶盅放在一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林御桦拍了拍自己师妹的肩膀，示意她没事，“家里已经连着下了三道加急令，让我们三个回姑苏。”

　　林御桦的潜台词便是，我们林家不趟这滩浑水。

　　还没等花临径发话，林筱便开了口，“师兄。虽然我们没必要以天下为己任。但是，医者的那颗仁心，我要留着。你明白吗？”林筱扯掉了自己师兄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我不但要自己守在这，我还有拉林家其他的医者一起。”林筱的语气很平淡，说话也若流水般顺畅。

　　“筱筱你冷静一点。”林御桦看着林筱的那双漆黑的眸子。

　　“师兄，不冷静的不是我。”林筱把话抛了回去。“我喊了当归师兄。”

　　“林当归。”林御桦说出了他的名字，林御桦和林当归的关系算得上是微妙。二人有一段时间，被林家强行组为搭档。毕竟二人能代表林家武力和医术。可他们二人其实并不搭。他们俩一起搭档，很容易造成不欢而散的后果。“你找他干什么。”

　　“因为他的医术高超。”

　　一点点火星即将点燃导火索，花临径听出了言语里的含义，“多来人也好。林姑娘的医者仁心花某佩服。”花临径的手在桌下拍了拍莫行，意思是太赶紧接话。

　　莫行很快便领悟了花临径的意思，他开口道，“那我过会和阿潋师兄讲一下，让他马上启程来帮忙。”

　　很显然，莫琰和阿潋没有多大的仇，“你说辰砂啊。”莫琰说的是莫潋的表字，“让他来帮忙就来吧，待在莫家的药房里待久了，身上也都沾着药味。是该出来透透气了。”

　　莫行点着头附和着。

　　所以一下子医师的数量又多了两个。

　　何沉的凶肆给人不舒服的感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加上这个会议讨论的问题的严肃性，导致了这儿更加让人不太舒服。

　　何沉其实不明白，为什么花临径不把他的想法告诉众人。会议看得实际上没有什么重大进展，除了又多了两个大夫之外，没有什么解决的问题。

　　会议是以林筱实在熬不过疲惫，趴在桌上睡着而结束的。她师兄林御桦只得把林筱背起来带回客房。

　　等众人都离开以后，何沉看了一眼花临径，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你的猜测。”

　　花临径站起身，摇了摇头，“我私下找过韩玌。没什么进展。而且，你也讲了。只是我的猜测。”

　　花临径拍了拍莫行的肩膀，示意他回医馆。回到医馆的花临径坐在书房里，翻阅着医书。莫行走到他的身边，“早点睡吧，这个天也不早了。我已经联系完阿潋师兄了。”

　　花临径握住了人手，摇了摇头，“我不是很困，倒是你该去睡了。这个鬼气还算个历史遗留问题。”

　　莫行自顾自在花临径的身边坐下了，“历不历史遗留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妖气缺口的的确确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翌日，花临径那双桃花眼下赫然出现了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疲惫。因为他几乎是彻夜无眠，莫行也就在边上陪着。

　　花临径算是急急忙忙赶到了知府，他没有先去看那么多病人，径直走去了沈桁临的房间。他穿着防护服，撩起沈桁临的袖管，那病势没有好转的趋势，但是倒也算个发展缓慢。“小沈，你忍着。我试试能不能用妖法处理。”

　　花临径平日里不怎么用妖法治病，他用的还是循规蹈矩的人类医法。用的望闻问切。他没有从袖中甩出长针，他运转着身体里的妖气，一点点地施在沈桁临手臂上的溃烂之处。

　　沈桁临刚想拦着花临径别使用妖气，便被疼得说不上话来，妖气就好像针扎一般刺激着皮肤。他的手明显开始有些颤抖。

　　花临径的面色当然也不好。他温和地开口，“小沈忍着些，我在强迫你的这块皮肤的死皮脱落，然后重新长血肉。应该，很疼吧。”

　　沈桁临确实很疼，疼得已经眉头紧锁。“花临径你给我停下！你不想要命了吗！”沈桁临抬起另一只手猛的推开花临径，“你施了多少妖气，你的缺口彻底撕裂开怎么办！我作为扬州知府，也不配你搞特殊化。我优先治疗。”

　　但是沈桁临手上的情况的确好了很多，至少比之前溃烂的部分少了很多。

　　花临径站稳，“这个法子我没和林姑娘讲。一是用这个方法治此间百姓太疼了。你刚刚也经历了强行的脱胎换骨。二来，我也只是尝试。三来，我们这些人，根本救不了全扬州城。还有便是，我答应过你母亲。”

　　花临径看了看沈桁临的手臂，“果然是有效的。我们帮治疗继续吧。”

　　沈桁临摇了摇头，“不行，你不能继续了。你喊别人来吧。”

　　花临径无奈只能退出沈桁临的屋舍。正巧碰见林筱和莫行带着他们的师兄往这走。

　　林筱停下了脚步，开始帮着介绍，“这位便是我师兄林当归，表字俞廷。师兄，这位就是花临径花大夫”

　　林当归看着气质其实有点像莫琰，也算是美人，但是一种疏离感是显而易见的。他欠了欠身，“花大夫晨安。”

　　而莫行他师兄莫潋身上的的确确有一种中药的淡香。“杭州莫氏，莫潋，表字辰砂。”

　　花临径草草“嗯”了一声。“你们来，我好像有一些解决方法了。”

　　林当归拦住了花临径，手虚探上人额头，半晌，“花大夫，你身为大夫不会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吧。”

　　花临径的确不知道，但他的确有些乏累。“林公子，我没什么大碍。”

　　林当归说，“花大夫，你额头滚烫，不是正常的体温。就算说您是妖，也不会达到这个体温的。”

　　林筱是有经验的，她的手搭上花临径的手腕，她眉头一皱，“花大夫，你是不是又有使用妖气了，而且，是过度了。”

　　花临径收回了手，“是。”

　　莫潋在一旁听着，开口，“所以你说的方法，应该就用妖气强行逼掉死皮，催使新肉生长。那该多疼。”

　　林筱点了点头，“不止疼，而且我们就算把身上的灵气全部放光，也救不了全扬州城的人。”

　　莫行的手拉住了花临径的手，花临径握紧了人手，“和我进去吧。我快救完沈大人了。沈大人算是我的尝试，他若能熬下来，就可以试试别人了。”

　　于是众人跟着花临径走进了沈桁临的房间，沈桁临正靠着垫子闭目养神。

　　“沈大人。”

　　沈桁临睁开了眼睛，勾出一抹笑意。

　　莫潋和林当归是第一次见到沈桁临，其实都觉得沈桁临确实好看的过分了。

　　“林公子来。”花临径喊着，并撩起了沈桁临的袖管，“把气息存于掌间，一点点逼落溃烂部分。嗯，有些不可言传，我给你示范吧。”

　　林当归拦下了准备施展的花临径，“不必。高烧没退，我自己来试试吧。”

　　林当归不愧是林家医术的杰出代表，无师自通地处理着。只是沈桁临还是很疼，疼得直接喊出了声。

　　处理了不算太久，但是这些时间也足以让沈桁临疼得死去活来。但是沈桁临的手臂的确恢复了光洁，但是明显的有些潮红以及温度偏高。

　　花临径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好了，治好了。”

　　沈桁临没有什么力气，是硬被疼出来。他蜷缩在床边。“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莫潋开口，“沈大人还是出来吧，这间房间需要消消毒。避免再此感染。”

　　林当归和花临径二人扶着沈桁临走出房间。这时候沈桁临身子单薄得就好像一张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