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你家Omega在傍晚独自醒来》Unyx

3、三

　　希亚多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回家的。
　　他站在家门口，掏出钥匙，就着傍晚残余的光线，在钥匙孔上刺啦了几次才插进去。

　　冉诺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家里没有开灯。街上的灯火从窗户透进来，淡淡地描摹出家中物件的轮廓。天空暗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只剩下地平线上一抹冷色，仿佛太阳坠下前留下的最后一声叹息。
　　希亚多第一次发觉，家里竟这样冷清。他像是在看别人的家一样，打量着这房子。他看到了那座老钟。那是结婚时妈妈偏要从家里搬来的。他看到了那个方形的餐桌，上面铺着冉诺选的碎花桌布。他看到了那个藤椅。他喜欢把冉诺按在里面上他。他闻到了邻居家熬得浓浓的奶油汤的香味。他听到了窗外传来的孩子的嬉笑声和女人粗鲁的呵斥声。

　　他看到冉诺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冉诺的脸在屋里朦胧的光线中，像用晕染法画出的油画那样看不真切。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套着一件松垮的长袖衫——好像是希亚多嫌颜色太浅想扔掉的那件——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旁。

　　他听到冉诺开口了，声音颤抖着。

　　“希亚多……你还爱我吗……”

　　希亚多忽地觉得，眼前站着的不是他深爱着的男人，而是别的什么人。他的冉诺才不会说出这种话。
　　很有可能，冉诺已经被那人给杀了，跟孩子一起。
　　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在餐桌上闪着寒光。他抄起那把刀就往那人身上轮去。

　　一刀……

　　两刀……

　　三刀……

　　黑暗中，他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知道的就是重复这动作，就像在冉诺体内□□那样重复着，用刀刺向那人。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他累了，跌坐在那个人身边。那人，那东西一动不动，黑乎乎的液体从它身上汩汩地冒出来。它的眼睛变得晶亮晶亮的，黑黝黝的瞳孔在他面前不断放大，失去了聚焦。
　　没事的。它已经死了。他给冉诺和孩子报了仇。

　　希亚多耳边响起了婴孩的啼哭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像是某种幻觉。

　　他颤悠悠地站起来，拖着粘在脚上的黑色液体，一步一步向婴儿房走去。
　　声音逐渐放大，变得越来越真实，仿佛伸手便能触碰到。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金黄色暖阳般的灯光扑面而来。希亚多逐渐适应了这光线，四处打量着。墙壁上涌动着海浪，长得像白萝卜似的海鸥在天空中快活地飞翔。摇篮上方轻轻旋转着的风铃间，传出了婴孩咯咯的笑声。

　　他抬起自己无力的双腿，努力抑制着从胸口不断涌起的痛苦咆哮，扑到摇篮边上。

　　他的孩子正躺在被褥里，胖嘟嘟的小手握住他沾满鲜血的手指，向他露出天使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