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衍》不吐不吃橙汁

8、第八章 鬼界

　　“抱山印！”秦天一沉喝一声。

　　双手以玄奥的轨迹捏大印手决，槐树四周发出了极为灿烂的白光，像是一轮小太阳绽放无尽光彩。他修为低微，好在中午时刻下了玄秘阵法，此时他借阵法中储藏的阳气力量，演化镇杀大术。尽管只有一击之力，但也勉强足够了。

　　“轰！”

　　天空之上，一座大山虚影重重落下，大地似在崩裂颤动，尘埃四散飘荡，灰蒙蒙一片。五个围着他的鬼将，一时不察，顷刻间就被抱山印镇压在地。鬼将们高高托着巨山，连声大吼，身躯却缓缓沉陷进大地泥石中。

　　“走！”秦天一抓住时机抱起叶燃，往巨大的鬼门里直冲。抱山印即使有事先布置的大阵提供能量，可也支持不了多少时间。

　　“咦？”一直以来坐在鬼马上仰望血月的鬼将之首，眼眶无目，闪烁着幽幽蓝色鬼火，骤然看了过来。这是一位超级恐怖的骷髅鬼帅，艾青色的头颅寒光闪闪，身穿重甲披着红色斗篷。

　　它动了！只见它轻轻一鞭大鬼马，鬼马一声嘶吼，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中，刹那间出现在了秦天一两人面前。

　　一把极为巨大的长战刀急如闪电似得往下猛劈，浑黑大刀周身冒着幽幽蓝焰。尚未落下，就有强大的风仞嚎啸着扑杀而来。

　　“哼！”秦天一冷哼一声。秘法越转越快，步伐越来越繁复虚幻，忽地两人消失不见，一道道风仞连同大鬼刀砍到了空处。

　　披着红色斗篷的鬼帅眉头一皱，目中鬼火闪了闪，侧过马身冰冷地望向鬼门口。

　　恰在这时，秦天一抱着叶燃从另一头虚空中浮现而出，拐了个弧线角，左腿轻轻一蹬，一个溜烟，闯入鬼门不见踪迹。

　　“大人！”一个鬼将从镇压的抱山印中脱身。他实力最强，抱山印再玄妙无穷，威力赫赫，然而没有足够的强大力量补充，根本就没办法镇压他们多久。

　　“大人，追杀否？”第二个鬼将跑出，望了望鬼门入口，在鬼帅面前小心地低声询问。

　　“不必，王上之事，最为重要。不必去追，由得他去。”鬼帅望着鬼门失神，不知其在想什么，末了轻飘飘地说出了一句否定的话来。

　　话闭，一位站在鬼帅身侧，始终不言不语的无头铠甲大将取出一个石制圆盆，圆盆锈迹斑斑，盆中一汪黑液，液面飘洒着浓浓阴气，黑气时而变幻成鬼脸，时而变幻成鬼物，断断续续地发出“桀桀桀”的鬼嚎笑声，诡异邪门。

　　只见它念念有词，吐出的咒语，沙沙哑哑，无人能知其意。

　　石盆大亮，盆中央黑气凝聚一个个阴符。一丝丝淡淡的血气，四面八方集聚而来，此乃血月弥漫出的月华之气。传闻妖魔鬼怪喜好在半夜三更吸食月华清辉，借此气修行，看来都是真的！

　　石盆在慢慢地吸纳血月的清辉，几位鬼将与鬼帅盘坐在地吐息修行，将鬼树林乃至外围校园中的月华一口口吸入体内。

　　“吼！”远处传来怒吼声，震天动地。

　　灰雾已经几乎完全覆盖了整个校园，只留下这片槐树林未能攻下。暗红的月光被灰雾不断消化，它颤了颤，像是凶兽般盯住了石盆。

　　没过多久，一头巨擘如山的身影“咚咚咚”的踏前几步，从灰雾里露出了庞大骇然的身躯。

　　这是头鬼猿！三只头颅，十只大手的恐怖生物！

　　鬼猿实在太大了，几百米高，手拎一根粗大的骨棒，一步步向槐树林走来，地动山摇。

　　就在同一时间，一条条黑色的枝干“嗖嗖嗖！”的，从四面八方鬼树鬼花鬼草那里直射而出，犹如利刃刀尖，飞快地刺向鬼猿。

　　校园中那些煞鬼们停了停，似乎接受到了灰雾命令，不再追杀所剩不多的学生，一个个往槐树林冲去，杀气腾腾。

　　大战爆发！

　　两方鬼物，不同阵营，彼此早已深仇血恨。

　　一头灰色的阴雀自鬼门里飞出，越飞越大，如山一般撞向了三头鬼猿。

　　“天啊！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世界末日了嘛！”

　　“我们要完蛋了，呜呜呜！”

　　幸存下来的学生老师，一百都不到。其中，几十个学生和老师跟随薇薇老师躲在公共浴室房里，薇薇老师手持黑伞，伞面发着红光，正是这把神伞在今晚一次次地救了他们，打退了不怀好意的鬼物。

　　这时候，透过窗户，他们见到了阴森森的血月下，鬼怪大战的局面。

　　有人醒悟明白过来，原来灰雾对付他们只是随便玩玩而已，他们只是甜点，而非重头戏。灰雾的目标重点是槐树林，树林里绝对有大恐怖的存在！

　　楚山一中百年前建校时，就有了一片片的槐树林。当时的人们想要砍掉槐树，充作木头以此建造学校，但传言深夜有厉鬼吃人，人们吓得不敢采伐，摆上肉食祭鬼。后来一天天过去了，校园里的槐树林保留了下来。

　　除了校园内的二十颗槐树，外面还有大片大片的槐树。市一中建在楚山山脚，北面便是崇山峻岭的大山，南面有条河，东面蜿蜒公路，西面则是荒地。

　　几十年来啥事都没有，有人说槐树林曾经闹过鬼，但只是恶作剧的学生传出的谣言，吓唬吓唬胆怯的同学。没人放在心上。

　　然而，今天发生了惊世剧变！

　　先是地震、然后是灰雾。晚上冒出各种鬼怪，见人就吃。

　　最后槐树林里也有鬼东西。两方鬼物势力大战连连！

　　没想到这么恐怖如斯，活着的少年少女那是多么的悔恨啊，早知如此，就不考一中了，真是倒了大辈子的霉！

　　再看学校设施，什么建筑大楼，教学大楼，实验大楼，图书大楼，办公大楼，宿舍楼……被怪物们打的纷纷倒塌，石墙粉碎。

　　幸运的是学校的公共浴室是一层小瓦房，建在东侧偏角之地，处于大战的边沿。

　　那些躲在宿舍楼苟延残喘的学生就完了。只见那三头鬼猿一拳头轰然打出，宿舍墙体四分五裂，一个黑黑的大洞沾染着血水，里面的学生哀嚎都未哀嚎一声，就被打成了血雾。

　　薇薇老师喘着气，握着伞柄的手颤栗着，她内心根本无法平静。

　　她想起夜里秦天一说的话，就算是这个神秘陌生的少年自称也没办法抗衡这灰雾里的危机。

　　现在想想，这哪里是抗衡的了的啊，这简直如同蚂蚁和大象，实力一个地一个天，令人绝望啊！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灰雾里飞起，这个人毛皮干瘪，整个人和骷髅没两样。穿着古服，头戴古冠，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剑，天上向槐树林飞了过去。

　　“天哪！那那……是仙人吗？”一个女生看到了这一幕叫出声来。

　　“仙人个鬼啊！你没瞧他简直跟个骷髅头似得，和灰雾一路货色。叫他仙鬼得了！”一个男生辩驳道。

　　那飞天人就在他们议论时，莫名地把头转向了这边。

　　“啊！叫你少说几句。你不要得罪仙人啊！仙人、神人、老祖宗，请原谅我们的无知，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还是孩子啊！”那个女生吓得哭着跪地磕头求饶。其他人有样学样跪着磕头，口中念念有词，吓得差点尿裤子。

　　好在仙鬼望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过来。

　　众人头上冒冷汗，喘着粗气，安抚着胸脯，心脏怦怦跳得厉害。

　　…………

　　一条通道，黑漆漆没有半点光照。

　　进入通道后，秦天一熄灭了金光，轻轻一点叶燃的额心，同样熄灭金光。

　　叶燃安然地被抱在怀里，他闻着秦天一阳刚的气息感到心中宁静。

　　秦天一没说什么话。这里很危险，要是不小心碰到死物，到时就麻烦紧了。

　　好在通道很大，路并不是平坦着走，而是斜着往上走。

　　黑糊糊的没人看得见路。

　　当然，秦天一除外。他走的飞快，小跑着抱起叶燃按在肩上。

　　要是换了一个同龄人抱着另一个同龄人行走，走两步说不定就要吃力的厉害。

　　但秦天一非常轻松，他修炼了一天，虽然没啥用处，但元气足以够用。何况叶燃要比他娇小多了，躯体纤细瘦弱，抱起来不怎么重。

　　就这样，秦天一抱着叶燃跑啊跑，叶燃想要下地，但秦天一拍了拍叶燃的小屁屁，表示不允许。
　　在这里，除了秦天一以外的普通人来，都要被地上的阴土中的阴毒之气感染。到时，不出三刻，化为阴尸。阴尸就是僵尸，一开始最低级的僵尸叫白僵，因为全身肤色发白，所以叫白僵。

　　不知过了多久，秦天一跑到了通道的尽头。

　　“抓住了！”秦天一吩咐了句。轻轻点开叶燃额心的金血，金色的光芒再次包裹全身。

　　“嗯！”叶燃点点头，暗自提起了精神，警惕地扫视四方。

　　却不料秦天一一脸坏笑，一下子把脸凑过来，嘴巴亲住了他的小嘴。紧接着，抱着他跳出了通道。

　　湖水冰冷寒冽，这是一片死气斑驳的湖海，湖水翻着气泡，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事实上，此处通道还有别的出口。可问题是秦天一的感知中，出口外面皆有不死生物。

　　只有这里最为安全！

　　秦天一水性极佳，抱着少年从湖水里游了上来。

　　死水在金光外滑下，无法贴近身体。

　　到了岸边，金光散去，身上没有沾染一点死水。

　　秦天一放开了少年。金光护体，叶燃很是安然。

　　“你……你！”叶燃面色通红，脸皮烫的厉害。

　　他居然被少爷亲了小嘴！

　　虽然事有可原，但真的是羞死人了！而且是他的初吻！就这样被夺了？好吧，反正我都是他的人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毕竟是初次与人接吻，叶燃总有些想不开，小脸红的像只红苹果。

　　“好了好了！歇息一会儿，累死我了。你激动个啥，少爷我的初吻没了，被你占尽了便宜。虽然金光阻挡了黑暗，但我怕你缺氧窒息。都是男人怕什么，你有的我也有，被亲了口，不算什么。”秦天一笑着说，一副算了算了，少爷我原谅你了的表情，真是欠扁。

　　他找了个干净的草地躺下来歇息——如若能无视黑草上各种蛆虫的话。

　　“少爷，好脏。”叶燃扫视着漫地的虫子，毛骨悚然。

　　“没事，休息休息。”秦天一毫不在意，闭上了眼，神情轻松。

　　叶燃只好从背包里找到一张白布，平铺在地上。他俩皆有金光护体，虫子一旦碰到金光，就被烧成了一缕灰烟。

　　休息了一刻钟，秦天一爬起来，坐到布上。从背包里找了半天，又在叶燃的包里找了半天。叶燃以为他找吃的呢，结果翻出了个游戏机。

　　“玩一玩，怡情小乐。异界一日游，舒爽悠哉！”自言自语了会儿，秦天一坐在布上玩起了游戏机。

　　“这里是异界？”叶燃惊了惊。他抬头看看天空，天空整个都是暗灰色的，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之前他还以为到了某个荒凉之地，远远眺望，哪知连那挂在天空中的血月都没有。

　　世界死寂幽暗，毫无声响，静悄悄的吓死人。

　　叶燃把额头对准前方一丈之地，地上满是白骨。令他惊吓的并非白骨，而是白骨在滑动，过了好一会儿，这具白骨架子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晃晃悠悠地站起，白骨之手在地上摸啊摸，终于寻到了它的头颅，然后将脑袋在颈上装好。

　　“别理它，它就不会理你。鬼界听说吗？恭喜你来到了鬼界。”秦天一悠悠地说。

　　“鬼界？全是鬼的世界？”叶燃呆呆地复述道。一路上，他已经震惊的快要麻木了，现在秦天一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也不奇怪。

　　“不然你以为鬼门通向何地呢？”秦天一笑着反过来问道。

　　“我还以为少爷你带我从密道里跑出。没想到来的是鬼界。要是以前我说什么都不会来。”叶燃轻声答道。他可是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少年呀，从小接受着正规教育，老师常常教导他们要讲科学，不要迷信，结果……

　　叶燃内心里是泪奔的。

　　“现在呢？”秦天一笑道。

　　“无所谓啦。少爷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叶燃眨眨眼回答。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对秦天一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信赖，开始越来越盲目相信崇拜少爷了，少爷是无敌不败的！无论怎么样的险境，他似乎总能轻轻松松地闯过难关。

　　“乖，真是个好孩子。”秦天一摸摸叶燃的小脑袋。

　　“切！少爷和我是同龄耶!少爷才是小孩子，天天玩游戏。”叶燃不服气撅着嘴道。

　　秦天一笑着摇摇头。

　　“吃东西，一会儿要赶紧赶路，到晚上就麻烦了。”秦天一吩咐。

　　“什么！这还没到晚上？”叶燃吃惊道。

　　“当然，晚上就彻底看不见了，天都是黑黑的。”

　　牛奶、苹果、橘子、饼干、面包、巧克力、矿泉水。如果不是地点不对，其他人看来还以为是春游。叶燃心中，少爷果然是享受的主，人都到鬼界了，还一个劲的吃吃喝喝，玩玩游戏——甚至夸张地上前走两步，解下链子，撒起了尿，一边撒，一边吟了首诗：

　　嘘嘘西去浪淘尽，

　　小鸟抬头尿尿来。

　　今日莫是二月二，

　　一江碧水断不还。

　　“好诗好诗！对景之作，诗有仙气。妙手偶得之，我自天生成。一尿一仙诗，曹植复生不过如此！”秦天一摇头晃脑，一脸自得，整个人似乎沉浸在了创出了“名诗”的喜悦中来，久久不能自拔。

　　叶燃小脸一黑，少爷什么都好，就是皮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