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驯服日记》饼干炒肉丝

2、遇龙

　　从爷爷家离开的时候，赵浩丰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房子的钥匙，昨晚经历的一切太匪夷所思，他只能去找付帅商量。

　　赵浩丰在小区门口的面馆找到付帅的时候，发现高今雨也坐在旁边吃着。
　　赵浩丰：“……”
　　高今雨见赵浩丰来了，腾出了付帅旁边的位子，“你可以安心了，我失败了，他心里果然有你。”
　　赵浩丰大惊失色：“你别瞎说啊你。”
　　付帅倒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吃碗一碗面又叫了一份小笼包，“说吧，什么事，是不是昨天唱散伙K的时候证实了你的怀疑？”赵浩丰曾经跟付帅私下讨论篮球队的陈云是不是直男，虽然陈云女朋友一直没断过，但是赵浩丰对此一直保持态度。
　　“你们还记得我说过我一直能看到奇怪的东西吧……”赵浩丰开了个头，才感觉接下来要说的话疯狂中带着些恐怖，“我昨天晚上，看见我死去的奶奶了。”

　　不管怎么说，到西塔探索一番显然很有必要，昨晚突然刮起的那阵风让赵浩丰很在意，那风里带着清澈的水汽，隐约还有井里特有的潮湿气味。
　　高今雨虽然觉得赵浩丰一夕之间考完解放，精神受到了刺激，但是付帅对赵浩丰可是百分百的信任，估计哪天赵浩丰说他自己是下凡修炼的神仙，付帅也是信的。总之，从面馆出来，他们就直接去了西塔。
　　白天的西塔就是一个寻常的寺庙，反倒少了黑夜衬托下的神秘感。
　　“一起的吗，二十块。”卖票的人头也不抬。
　　“十年前才二十块！”赵浩丰抓狂，要不是为了探究七岁时的真相，他对这座人工修缮痕迹过重且坐落城市里的寺庙一点兴趣也没有。
　　付帅懒得等赵浩丰讲价，付了钱就进去了。

　　西塔名副其实，从入口进去十多米就是一座上百米的白塔，里面的木梯一看就年久失修，踩上去吱吱呀呀的。
　　“你说你奶奶说……哎不对，你奶奶说你小时候在这里遇见了鬼？”高今雨一边往上走一边问。
　　“不一定是鬼，总之不是人的东西，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从在西塔外面，到爬上这座塔，赵浩丰以为会发生的“记忆重现”并没有发生。
　　“你好好想想，你那天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付帅正在低头玩手机。
　　“这种时候你就别玩了，哎，越往上爬我越觉得说不定真的有鬼，怎么除了我们没别的人了，不会那卖票的也不是人吧……”高今雨走在最前面，木梯按照塔的构造而建，越往上走，木梯就越窄，摇晃也越严重。
　　“哦，我哥让我回家的时候买把芹菜。”
　　付帅有个大三岁的哥哥，叫付宇，人高马大，付帅在老家已经算高的了，他哥比付帅还高一个头，足有1米86，就是脑子不好使，不然无法解释他好不容易考上名牌南大，还差一年就毕业了居然休学回家，说要自己创业，把付帅爸妈给气的，恨不能让他哥回炉重造。

　　“我们别往上爬了，我开始恐高了。”高今雨说完就往下走，他们已经接近塔的最顶层，脚下的木梯只有两人宽了。
　　这一层的窗户旁挂了个八卦镜，老人们常说，高处是神灵和鬼怪出没的地方，所以高楼层的住户都会在家门口或阳台挂一面镜子。
　　赵浩丰死死盯着这面镜子，记忆向洪水般倒灌进来。

　　赵浩丰七岁那年，暑假的某个午后。西塔。
　　小浩丰嫌奶奶爬的慢，爬在最前面。酷暑时节，来爬塔的人本来就少，高层的木梯似乎出了些问题，摇晃特别严重，许多人爬到一半就不敢再爬，纷纷往下走。
　　小浩丰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不断往上爬，一不留心走进了白茫茫的雾气里。一面镜子在雾气里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狭小的塔顶，在雾气的笼罩下显得宽阔无比，却也看不清四周。突如其来的不安让小浩丰准备往回走，这时，一只手，不，一只爪子抓住了他的衣领，紧接着是翅膀扇动的声音，一个巨物带着他从狭小的窗口飞了出去！
　　一片白茫茫中，从塔下的井口冲出一道风柱，撞飞了抓住赵浩丰的怪物，赵浩丰在半空中的时候，有东西接住了他，紧接着一团蓝色的液体喷洒进赵浩丰的眼睛。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西塔的后院，天边是暗红色的晚霞，天快要黑了。
　　奶奶已经不在西塔，一定是去别的地方找他了，小浩丰只好自己走回家。
　　那天下午以后，小浩丰就经常看见奇怪的东西。

　　“我想起来了，付帅！”赵浩丰回过神，发现付帅和高今雨已经不见了，而四下一片白茫茫，与那天下午的情形一模一样！
　　“好一个身怀龙血的年轻□□，此地信仰之力已经过于稀薄，拿你当临行前的下午茶也不错。”一个尖锐的声音笼罩整个空间，一个巨大的鸟喙冲出迷雾，向赵浩丰冲来。
　　原来自己的死法是被妖怪吃掉，那一瞬间，赵浩丰脑子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个想法。
　　这时，一道蓝色的光幕从赵浩丰的脚边升起，将那大鸟反弹了出去！

　　“我让你多活十一年，你就应该好好地查清楚这寺庙和尚的身份，而不是三天两头想吃人，逼我监视你。”从赵浩丰的身后，走出一个高壮的身影，是人类！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那说话的男人站在赵浩丰的身边，手中凝聚起一个蓝色的法印。
　　赵浩丰微微颤抖，不敢抬头看，如果没猜错，不，一定没猜错，这个男人是他！

　　那大鸟足有一辆大巴那么大，血红色的羽毛和双眼在白色的雾气里尤其扎眼。
　　赵浩丰明白，自己已经不在西塔里了，否则，塔顶的空间那么小，根本无法容下这只巨大的鸟怪。
　　“少逞强了，你根本无法杀死我，才将我封印进这镜中。”那巨鸟虽口吐人言，声音却却如猫爪挠门般尖锐，让人听不下去。
　　“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东西。”那男人声音本来浑厚温暖，此时却带有肃杀之气，赵浩丰再熟悉不过，此刻却不愿相信，这个人是付帅的哥哥——付宇。

　　“你若真有本事，也不会藏在这西塔井中五十年！”那巨鸟话毕，竟从口中喷出滔天烈焰！火光中带着血腥的臭气，即使捂住了口鼻，也无法隔绝。
　　“你不妨现在告诉我，那和尚的身份，你知道了多少。”付宇似乎完全没把那火焰放在眼里，他轻轻抬手，蓝光一闪而过，火焰已被倒逼而去，那难闻的气味也消失了。
　　那巨鸟不答话也不避让，张开双翼，更多青色的火焰如长了翅膀一般席卷而来。
　　“有什么话回头再说，我去找你。”付宇终于看过来，温暖的手轻轻一推，已将赵浩丰推出结界，转眼间凭空生出一堵气墙，那巨鸟的青火已无法近身。
　　“一边仰仗人类的信仰之力增强妖力，一边还想吃人，真给妖族丢脸。”付宇左手臂生出一排蓝色的鳞片，挥手掷出一道闪电，往那巨鸟飞射而去。那巨鸟被气墙紧逼，翅膀无法伸展，退无可退，胸前红羽骤然发亮，硬生生解了这一击，发出尖利的悲鸣。
　　“我无意虐杀你，你说还是不说。”付宇在虚空之中走向那巨鸟，四周的白雾骤然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现在的人间早已不适合修炼，你想修成应龙，是妄想。”那巨鸟周身的羽毛开始急剧燃烧，“至于那和尚，你也打不过。”
　　燃烧着的巨鸟在火焰中不断膨胀，很快从气墙中挣脱而出，变成了楼房一般巨大。
　　“你胆敢小看我，今日我就烧光这个小城，让所有人都跟我陪葬！”说罢，无数火焰从它身上四射而出，很快点燃了公园的草地和远处的的绿化林，整个天空被火光映成了红色。
　　“你有幸见到我龙族高阶术法，可以安息了。”付宇话音刚落，千万道怒雷从天而降，瞬间贯穿了巨鸟，那巨鸟甚至来不及鸣叫，已在空气中烟消云散。紧接着丰沛的水汽充盈整个城市上空，远处的火都熄灭了。

　　赵浩丰被付宇从结界里推出来，直接从高处坐到了地上，天空中发生的事情却是什么也看不到。此时他脑内闪过诸多剧情，比如付帅会不会也不是人类，付帅的爸妈隐藏的也太深了，平时以为是本本分分的上班族，背地里居然是神通广大的妖怪一家！不，也不一定是妖怪，但是一家神仙也很诡异啊啊啊啊啊！
　　付宇会是什么妖怪呢？十一年前是不是付宇救了自己？他提到的西塔和尚是收妖的大师吗？为什么这只大鸟会一直躲在这里？
　　妖怪的世界太复杂了！而且付帅和高今雨到底去哪了！赵浩丰的脑内剧场让他想得发狂，他现在只想回去重温那些凡人修仙小说，既然妖怪是真的，那凡人修仙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浩丰脑内天人交加，眼前付宇已经走了过来。

　　付宇：“我不是付宇。”
　　赵浩丰：“……”
　　付宇：“真正的付宇已经死了。”
　　赵浩丰：“！！！”好一个吃人的妖怪！
　　付宇又道：“他十岁的时候自己跑去河里玩，被淹死的，不赖我。我只是借了他的身体，观察人类社会。”
　　赵浩丰终于平定了情绪，唯唯诺诺道：“那……他死的时候是小时候，你现在这张脸，是他的还是你的……”
　　付宇：“……你不要用这么牛逼哄哄的语气跟我说话，而且你问的问题怎么这么奇怪。”
　　赵浩丰：“你回答！”
　　付宇：“我的。”
　　赵浩丰呼了口气，总算想起了最重要的问题：“你是什么妖怪！我七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付宇：“我不是妖怪，我是一只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