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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夜半爬墙, ...

  •   第二日,我便见到了纪言,他着朝服,一袭玄青色,是今年建州刚出的云锦,衬着他气宇不凡,只一双桃花眼,只看着我,竟不知要怎么说

      倒是我,先放下手中的针线,苦笑道“爹爹,已经跟你说了。”

      他眼中满是心疼,见我瘦弱成这般,本欲扶我,手却在空中、如今,我们之间早已没了可能,似乎失了立场,只凄凉笑道。“嗯”

      “你……替我圆了谎?”

      他苦笑,“小姐的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自是替你瞒下。”
      见他如此说,我心中悬着得一颗心,倒是松了一口气

      “我已吩咐人送些燕窝,吃食过来。”他只低头看我,叹了一口气说。无论何时,他还是这般关心,心中终是一暖,笑道“没事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或许是身份不便,他也不能再单独在闺房与我呆着太久,见我也没什么话要说,没了半响,就离开了

      离开前,他停在门口低声说
      “王爷他……他被皇上派去赈灾了,应是这几日就会回来。”

      听闻此言,失神间,针刺进我的指尖,殷红的血染了一滴在新绣的月色芍药上,心中一暖,抬头看他,轻道“谢谢。”
      听我有了答应,纪言才离开

      爹爹不再管我,娘亲虽是不明所以,但是见我拼死要保住这个孩子,也不再强勉我。只是吩咐我要多多保重身体,每日忙活着让桂儿,为我煮些保胎的吃食,冰糖燕窝。
      虽是胃口不好,但是我深知,这是或许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个孩子,或许分开以后,这是我们唯一的联系

      强忍着呕吐,我终究还是吃了一些,气色也好了许多

      又过了两日,我终是女儿心态,只几日就没了心思,
      在院子中吹着这习习凉风,夜色朦胧,爹爹娘亲早就歇下、桂儿忙活了一天也退至房间歇息

      只有我一人,着一袭凉衣,对着这明月,无端悲伤起来,耳边只有簌簌风声,

      抑或是想起自己的往后余生、孤儿寡母,生出一丝凄凉。莞尔一笑,只见墙脚的桃花开得泛滥、正值阳春三月,这真的是又有墙头千叶桃,风动落花红蔌蔌。

      心神向往之,便掐了一只下来,捧在手中,就着这月光,闻得这馨香四溢。便想起小的时候,每逢佳节,家中嬷嬷就镊了这桃来,碾了花瓣、做成菱饼,或是织在云锦香囊中,制成香包,挂在身上

      只是菱饼制作工艺复杂,所用的材料也非平民百姓家可以有的,后来就再也没有吃到过。今日这般竟是有几分思念,年少时最喜欢吃的小食在如今却成了奢侈,想起就有了几分萧索之意

      “娘子。”
      回头间,只见一个人影在月光下、向我走来,他似乎是气息不稳,竟带着些许小喘,我定睛一看,借着昏幽的月色看清了他的脸

      是重韫

      他着一件紫霞镶边祥云红袍,腰间依旧别着汉白玉笛,挂着和田对玉龙纹佩,依旧是那般温雅清秀,风流倜傥的样子。只是额前的细汗,墨色的长发竟有几分黏稠,不似平日里那般飘逸,他倒是少见这番狼狈不堪的模样,像是跑了很久

      我见他,却想着他给我的苦头,心中委屈,又喜又恼。当下也不作声,也不应他,就转身欲回屋里。

      他见我眼神清明,不再像往日里那般爱恋单纯的模样,像是回到了在军营里,爱而不得,怨气别扭的样子,心里就明了几分
      随即改口道

      “婉婉。”

      不理会他就只身进了房间,只见他倒是莽撞欲一把将我施力扯入怀里,我见他做势,怕伤了腹中胎儿,便不再任性,停住脚步,口是心非冷言道
      “三更半夜,王爷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婉婉就先行退下了。”

      只见他气息未平,带着喘气说“你先别恼,今日我跑了八百里加急,至今都饿着肚子,可否让我先歇息一下。”

      听他此言,我心中一阵抽疼,隐隐动了恻隐之心,见我表情松动,他即趁热打铁道
      “可否先倒杯水喝,实在是渴得难受的紧。”

      我听闻此言,见他一身狼狈,衣角处还沾着湿泥,重韫平日最是注重自己的衣冠。即使去了战场也从未见他如此狼狈

      我领他进了我的房间,他只好奇的四处张望,点上了灯油蜡烛,这光才慢慢亮了起来

      领他在桌子边坐下,拿出一个茶杯、倒了满满一杯的茶水,递给他,

      重韫接过后,连喝了几杯才缓过劲来,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模样,见我从始至终都未与他说话,知道我是动了气,便笑着说
      “可是恼我失言没来找你。”
      见我不言,就从后面环了过来,欲将下巴搭在我的肩头
      我见他如此亲密的动作还是不惯,就侧身离了他的怀抱,不愿意让他再碰我

      见我这般,似是意料之中,他倒也不恼,只是换了副样子,解释说
      “那日皇兄急召我回金,是因建州水灾一事,见过皇兄以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去建州,心里挂念着娘子,只能忙活着把公务处理完,几天几夜都没个休息。昨日事情一办完就八百里加急的连夜赶了回来,王府都没回就到这里了,你若还生我的气,为夫真不知该怎么才好。”

      他倒是细细的跟我解释,闻言我心中一暖,只面上又急又气,他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几日没合眼,再好的身子不拖垮了去

      嘴上却不饶人,我收了桌边的茶壶,茶杯也不望他,只闷声道“谁是你娘子。再说,你既又急又饿的、何不回了你的王府。反正无论何时,那里总归有些美妾娇宠的等你的恩泽。”

      见我说得这般别扭,知我是吃了醋,故意说气话恼他,他倒是也不戳破,而是拉了我的手,将我环进怀里,让我坐在他的腿上,如此的亲密,他只笑着说

      “哪有什么美妾,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倒是有个娘子,在农舍里倒是有几番乖巧,整日里相公长,相公短的、只不过到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惹得为夫心伤啊。”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许是怀了孕性情大变的缘故、亦或是失而复得。见了他终是解了自己的相思之苦,又见他说的如此浓情蜜意,一时想起旧时,就悲从心中来,豆粒大得泪水从眼中滑落,霎时间、就泣不成声了,只嘤嘤啼啼说
      “反正往日里你也从来不要我,想扔我就这么扔了。”

      他见我这般倒是手足无措起来,并不似往日里的性格,倒是挺受用的z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格外的惹人怜惜,随即将我抱紧,轻声安慰道
      “今日怎么这般爱哭,乖,以后我不会了,别哭了。”
      他这般哄我,我却更绝的伤悲,想起往事种种,觉得自己一路走来,磕磕碰碰的太过心酸,都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啊

      重韫见我哭个不停、只得以唇封了我的嘴,细细磨了起来,吻得我气喘吁吁。

      我知他的意思、却带着哭腔捂住他的手,拒绝道“不要。”

      知道我的意思,他倒没有勉强,只长长吁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我,说“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般爱哭,害的我都手足无措了。”

      心中委屈顿起,别过脸去,含泪将着性子说
      “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决不纠缠。”

      知我是口是心非,也不戳破,重韫似是想起什么苦笑着说
      “婉婉可有什么吃食,为夫肚子实在是有些饿了。”

      我见他如此说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说,“家里倒是没有什么现成的、这三更半夜的,我去给你下个面吧。”

      说罢我就领着他去了家里的厨房,

      “只是些粗浅的面食,怕王爷你吃不惯。”

      “你都吃得惯,我又怕些什么。”抽出腰间的玉笛,将它放在桌上,他倒是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轻车熟路的拿了双筷子和碗放着,百无聊赖地看我下厨

      生了些柴火,烧了壶热水,又从缸里拿了些挂面出来,下到锅里。切了些新鲜的青菜,三更半夜家里没有肉、平日里都是当天早上买,当天吃完的。所以就下了两个鸡蛋进去、做了蛋包,突然想到什么,从蒸笼里取出温热的冰糖燕窝、是桂儿为我备好的,如果晚上肚子饿了就可以吃

      碾了些桂花花瓣撒在上面便端了去

      他见我不仅拿了蛋包面条,竟还有一碗燕窝,就调侃我道
      “纪相真是大方啊,到这番田地了也终日拿燕窝滋补着你。”
      见他这么说我爹爹,心中有些不快就赌气道
      “这是纪言给我吃的、与爹爹无关。”

      话音未落、只见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快,似是动了怒、却也不发脾气,只继续吃着面

      我也赌了气,你害我这般,三更半夜,我还要顶着孕吐为你下厨做饭、真不知道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怎么就这般喜欢、思及那日在爹爹处跪地受得委屈,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却不知道在哪、叫我一人承担

      见我又默默流泪,重韫只匆忙扫了几口面,就小心翼翼地说
      “那不然燕窝你自己留着吃,我府里还有……”

      “你爱吃不吃。”

      “……”

      我只觉得一阵翻呕,竟又觉得难受起来了。就急急蹲了那墙角,呕了起来

      他见我这般,倒是手足无措,替我顺了顺背脊,说
      “婉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要明日让太医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了。”

      “重……韫……呕……能帮我把那坛梅子拿来……呕”

      他听了我的话,便忙手忙脚将架子上的坛子打开递给我,只见我从里面取出梅子含在嘴里,方觉得好了许多

      “婉婉,你什么时候变了口味?”
      他疑惑的语气,却让我羞红了脸,借着这朦胧的月光,将一抹绯色晕在这黑暗里。
      “最近才喜欢上的,变了口味。”

      见我这么说着。他倒是也爽快,只拿过那梅子,随意端详了几眼,挑了挑眉,笑言
      “这倒是也容易,若是你喜欢,下次本王让碧儿为你准备,让王府的崔嬷嬷腌了一罐出来。”

      他如此说着,我心里泛着甜意,又觉得含着这梅子,呕吐的症状好了许多。顺了顺气,回头只见他咧着嘴,露着白牙,讨好的看着我

      想起往日里一副高冷温雅的模样,如今竟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喜欢的紧。这么想着,玩心便起,知道他一向不喜酸。

      就一只手揽了他的脖子,只见他低头,微微弯着腰,眼神痴迷得靠近,似是被迷了双眼,失了魂魄般

      我吻上他的唇,是沉香的味道,只辗转了一会儿,便将这梅子渡入他的口中。知道我的坏心眼,他只挣扎了一番、便沉浸在这吻中。

      他的动作总是这般温柔缠绵,怕自己乱了分寸,就将他推开,微微喘了气。

      “天快亮了,你早点回去吧,府里的下人丫鬟怕是早就熬夜等着了。”

      他倒是也不急,只是笑说“那你原谅我了?若是如此,我明日再来看你。”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原谅,反正从一开始,我的心中挂念着就只有他一人而已。如今木已成舟,我已经怀有身孕,怕是一个人,一颗心都给了他吧,只是私心里想着,他以前对我的种种,所以不想这么早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更何况他与爹爹终究还是有误解,所以,此事就暂且搁置不提也罢。

      看着他期待的眸子心中却有几分害怕,我不知道,这一次,我是不是该相信他

      “嗯。”

      只听着吧咂一声,重韫倒是爽快的亲了我的鬓角,收拾了一下,便匆匆离开了

      待到第二天天明,许是晚上睡不好的缘故,整个人倒是有几分昏昏沉沉。

      纪言早早就登门拜访,向爹爹请求带我出门散心。想来这几日我一脸愁容的模样,又知我如今有了身孕,是万万不可成日黯然神伤的闷在家中。

      我知道他的心意,心中一阵感动,便决定欣然前往。到了院子门口,发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又有几个奴仆,我终是怕纪言为了我兴师动众,毕竟他才刚刚任职,根基始终不稳,实在是不能为了我大费周章,铺张浪费的。

      随即我便辞了他的好意,毕竟我这才刚刚怀上,身子骨虽赢弱,身姿却是便利轻盈。外人看来也瞧不得其中的蹊跷。

      他终究是扭不过我,便同意,只带着我去福玉楼吃饭。

      “哪来的兴致,突然想起要请我吃饭?”

      他见我开口询问,倒也不避讳,只笑了笑说
      “小姐最近胃口不好,福玉楼近日倒是在金陵里风靡非常。属下就斗胆,请小姐去那里尝尝。”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如今你已经是朝廷命官了,不要属下小姐的,让人听了笑话。”

      见我这么说,他倒是没有说什么。福玉楼的地理位置极佳,算是坐落在金陵的城中心,平时来往的除了一楼大堂的普通食客,而二楼的包间自然都是些达官贵人,甚至有些朝廷命官,皇族显贵平日里下了朝也会选在这里吃饭喝酒,闲话家常。

      我们一进这酒楼,只看得果真是一副气派的模样。

      那小二见我们进来,倒是机灵倒弯腰说道

      “纪大人,您的厢房早已备好了。楼上请。”
      一楼上,纪言怕我不便,又上这楼梯,倒是紧张了一番,便搀着我上了楼。

      我见他如此这般,心中一暖,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这样,无怨无悔的对我,只是奈何天意弄人,我们之间也终究错过。

      进了屋子,只见那小二,就递了一张薄薄的烫金的红纸给我,上面是飘逸的书法写得菜单,我只随意瞄了几眼,当下也没觉得有什么新意的。纪言见我迟迟没有点到什么,只接过菜单,挑了几种我平日里还算爱吃的菜肴,便算是点好了。

      他倒是大方,就这么手一挥便让小二去着手准备,倒是我,欲言又止,又恐扫了他的心意,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开口

      实在是最近因怀了孕的缘故,不仅性情有些变化,口味更是变得不似从前。好几种往日里喜欢的菜如今看了也是腻烦。

      思量间,竟是有人推门而入

      我定睛一看,只见来者二十上下,看得朝气蓬勃的样子,我见他身着宫缎锦袍,头上又带着玉龙发冠,就知道他不是普通布衣,又不知何方神圣

      他只看了看我们,快意得笑了笑说“纪大人原来在这里,倒是让我们好找。”

      “纪言见过小侯爷。”

      他就是王小侯爷?!怪不得竟觉得这般面熟,他看我的表情似笑非笑、不知道脸上在想些什么,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按理说,我们之间应该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年岁太远,那时候我的穿着打扮更是今非昔比。我也不知他究竟是认没认错。毕竟他刚刚就只唤来纪言,也没叫问我

      他只看了看外面,脸上竟露了几分揶揄的笑脸,就这么大声呼道
      “重韫,这里。”

      我心中暗叫不好,只觉得头皮一麻,就背着身子转了过去,躲到了纪言身后。听得几步脚步声缓缓而来,我心中竟心跳如雷,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王邺,你唤我作甚。”

      “我刚刚偶遇纪大人,带着纪夫人在此吃饭,想着大家都同朝为官,就来打个招呼。”

      “纪夫人?”包厢的空间就这么小,就算当下我躲得再严密,他也一眼看到了我,想起昨晚的缠绵,我今天又没有打招呼就跟纪言私下出来吃饭

      莫名奇妙有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羞愤异常。我只抬眼微微看他,只见他的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道
      “纪大人,好雅兴。敢情你今日辞了王邺的饭局,就是为了在这里私会美人呢。”

      “纪大人,你夫人气质高雅,又美若天仙,本侯觉得倒是跟你天生一对呢。”
      那小侯爷,说起这话的时候语调高亢,眉飞色舞,眉眼中竟是一片得意之色,又以调侃的方式轻撞了重韫一下,恼得他脸上一片青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王邺认得我,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何时见过。正思虑间,又听那小侯爷说“唉,可怜我们王爷,孤家寡人一个,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许是被王邺调侃得恼了,重韫咬牙切齿道“王邺!”

      “你现在恼了?!当日咱们明明说好,是我先喜欢的思思,你去我府上坐了个来回,就把她撩了,还是不是兄弟。”那小侯爷咋咋呼呼的模样倒有几番可爱,摇头晃脑的一股气喋喋不休。

      “王邺,你再唧唧呱呱,信不信本王一脚把你从这里踹下去。”
      见重韫真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样子,那小侯爷倒是闭了嘴,嘟囔着“就你们兄弟两从小就欺负人,会读书了不起啊。”
      说话间,那小二就上了酒菜,小侯爷也不客气。当下就坐了下来,加点了些菜肴。四个人,沉默无声的将这桌饭菜给吃得干净。

      纪言知道我怀有身孕,又怕我在他们面前不便说、只私下里将些爽酸的,清汤的饭菜放置我面前。时时紧张着我,怕我就这么不小心跟吐了。
      重韫只默默得吃着饭,也不说话,我怕他生气,只愣生生的低头匆匆扒拉了几口,想着早点离席,免得气氛尴尬。

      “欸、纪大人,我记得你曾是纪相的门生是吧?”
      小侯爷突然开口打破了这僵局,挑眉问道
      “嗯。”
      纪言的性格一贯清冷,自然也是不爱讲话的,只抬头应了几番。
      “那你一定见过纪温婉咯,就是前安王妃。”

      我听到他提到我,便停了筷,脸上几分好奇。重韫突然黑了一张脸,下一秒,那小侯爷就挑眉看着我,脸上狡黠,就脱口而出道
      “你不知道,重韫多喜欢她,他从小就嘴巴硬,休妻这半年跑我府里醉生梦死了好几天……唉唉唉。”

      他话未落音,只见重韫一把就提了那小侯爷的领子,踢开了蹬椅,面无表情一路将他拖至门外,只听得他远远的嚎叫道

      “我可是侯爷,李重韫……”

      不知为何,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脸上一片滚烫,心中暖意非常。我们吃完饭,纪言就送我回了家。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竟有几分期待,就着那微弱的烛光,抵着铜镜,又上了些薄薄的脂粉。整理了微乱的头发,又细看了几眼自己的模样,前前后后挑了几只簪子试戴了几番。

      听得外面打更声,便不顾冷风嗖嗖,披了外披,蹑手蹑脚得提了裙摆,小心翼翼得四处张望,一路就着月光,来到后院的土墙边。

      朝墙外扔了一个石子,片刻间,就见墙的那头露出一个人来,是重韫,他见我便温雅轻笑了一番,就着那墙头,纵身一跃,无声无息的落了地。

      “你不是有轻功么,干嘛费力爬墙。”
      他的衣襟都沾了尘土,玄色长发也有些凌乱不堪,我只帮他轻拍了尘埃,又理了理他的衣袍,带着嗔怪道

      “爬墙自有爬墙的情趣啊,古人说红杏出墙,就是这番意境了。”
      他只笑得勾了勾我的下巴,便将为环进怀里了,躲进他的怀里,我只觉得很安心幸福,就这么搂着一会儿,他便突然开口道
      “婉婉,明日要不要我带你去踏青。”

      我心中一暖,又不满得便小声嘟囔道“你整天日理万机的,哪有空管我,”

      他只顿了一会儿,便低头吻了我的耳尖,轻声道
      “明日我让人来接你,等下午我把公事忙完了,带你去踏青可以么。”

      见我不回答,他便当我应了,就着这绵绵的月光,他便细细的温情吻了我,他的眉眼依旧是那么温柔多情,令我如此如痴如醉。

      他捧了我的脸来就按着我,在墙角啃咬起来,或许是偷情的原因,我竟然觉得他的身子微微缠抖,异如往日的亢奋,轻喘一声,便红着眼,将我横抱起来。

      “别……”
      我的话还没开口,他便以唇堵了我的嘴,厮磨了几番,就一路将我抱进房里去,不顾我的反抗,便将我放置床上,一只手环我进了怀里,一只手解了我的发簪,一时间,一袭乌青的秀发就披洒下来,清幽淡雅的发香,弥漫在床幔之间。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只存着最后的理智将他推开,他只急躁地说
      “我真的知道错了,婉婉不要拒绝我好么。”

      不是啊,可是我有孩子啊,不行啊,当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脸上羞红一片,迟疑了几分,他便按了我的后脑勺,又吻了上来。

      “不是,明日你还有事要忙,我还要早起,真的不行。”
      我耐心的跟他解释,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有几分欲求不满了,又见我如此坚决,释然了几分道

      “你是恼我没给你名份?”
      “我……”
      “那我明天就来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
      我心里又急又气,若是他明日真的来,以爹爹的脾性怕是会更加恼怒非凡、连这门都进不来,莫说八抬大轿了。

      “不是、我只是不太喜欢……”
      我支支吾吾,只得随便找个理由糖塞。说了这话,便羞着脸瞥去一旁。
      “我……”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以手掩了他的嘴,或许是孕期的情绪不稳定,本来想做戏诓骗他,谁知激动处当下就流了泪,哽咽道
      “你是喜欢我身子,还是我的人,我说了不喜欢,你若三番四次的逼我,我……”

      “……不是,婉婉,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你不愿意,这一辈子我都规规矩矩的。”
      见我哭得梨花带雨,越发收不住,竟又几分撕心裂肺,他慌忙间,便退到床下,拿衣袖蹭我的脸颊。又弯腰轻轻俯拍我的背,嘴里念念有词。

      不知道哄了多久,才觉得心情好了几分。他也不敢有别的动作,只是坐在床边,守着我慢慢到天明,直到我昏沉沉的睡去,才不知道他何时离开。

      早间里,娘亲见我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只是偶然间还有几番呕吐,虽是心里介怀着我肚子孩子的来历,但也只强颜欢笑的为我准备了安胎的汤水和吃食。

      吃了早饭,我只随意扯了个谎,说是纪言要带我出门踏青游玩,便匆匆从院子的后面溜了出去,行了几步,便见那里果真停了马车。碧儿恭敬地在那里等着,见我远远走来,便眼中含了泪来,欣喜若狂的迎了上来。

      我心中终是有几分介怀,想起那年我对她的推心置腹,到头来竟是落得个虚情假意的回报。思虑间,竟有几分尴尬,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猜得我的心意,只“扑通”一声跪着,声泪俱下道
      “娘娘,碧儿知道,那日是碧儿对不起娘娘,是奴婢一开始就骗了您,奴婢也是身不由己的,能不能看在王爷的份上就原谅奴婢这一回吧。”

      我知她那日也是受重韫的命令,如今,我和他已有夫妻之实,就算再怨,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更何况他……

      我只轻叹了一口气,便搀了她起来,说
      “过去的都过去吧,我已经不想提了,你不必如此。”
      见我如此,她眼中闪着泪花,磕头道
      “碧儿对天发誓,以后就只为娘娘一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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