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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身孕 ...

  •   片刻过后,城门外又来一批人马,不顾阻拦,将我迎进城。来到一个气势恢宏的府邸门口,我抬头看,纪府

      我被一群人迎着进了大厅,只见里面黑压压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出头的男子,举手投足间贵气非凡。旁边是个黑衣男子,他身着盔甲,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炙热,直觉告诉我,我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婉婉”
      他这么喊我,我不知道要作何答

      他见我呆滞,身边有人俯身在那人耳边说了什么
      他便了然唤来一个老者,那老者低头作揖,片刻间,就为我施针号脉

      我躺在床上,只觉得头疼欲裂,那老者用针轻点着我头上的穴位,从发间刺入。记忆越发清晰了起来

      一件件,一桩桩,竟变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他骗我,脑袋中叫嚣着,吐了一口血出来

      只觉得全身被抽光了力气,泪水模糊了双眼,好累啊。所有的委屈在回忆回来的顷刻间崩塌,他那样弃我,即使到最后。

      我醒来以后,就变的不爱说话,爹爹知我心思,也不说破,只让纪言陪我

      但我却没了心思,重韫再也没有登门拜访,许是回到金陵变将我抛之脑后了吧、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样子我也觉得习惯了

      只是想起在农舍发生的事、依然有几分介意,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们终究在那里成为了真正的夫妻,手臂处的守宫砂早就消失殆尽,我将自己完完全全给了他

      谈不上后悔,总归是心甘情愿的。这天下,女子的命运本就如浮萍般飘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多少女子终是没法决定自己的婚姻,将终生托付在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身上

      回顾自己的前半生,我还算幸福。至少,如此喜欢过,爱恋过,倾慕过,这个男人,就是我曾经的夫君

      虽然有些惋惜,这残破了的身子是万万不能再委身于纪言。我知他不会在意这世俗礼教,但是我却不忍再伤害他,我已非完璧之身,却是不能再嫁,辱了他的门楣

      更何况,现如今,他得了军功,在外又有外公和纪叔叔的提携,有了这层关系,他也从一介布衣,到中书定国将军,身居五品。

      皇上欣赏他的才华,也不忌讳他的出身,反而厚待,在金陵偏处得了座府邸,纪家,竟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味道,慢慢进入正轨。

      以他的才华和日后的成就,娶到一个清白世家的官家小姐算不得什么难事,而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往后他们同朝为官,我不希望,纪言,因为我的原因,这一生,在他面前失了脸面。

      思虑再三后,我终是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处于女儿家的心思,只是不愿意说明其中的曲折是非。只道,觉得我们不合适,倒是纪言,早就料到了一般,只释然了笑言
      “好的。”

      我见他如此爽快、脸上的表情无异平时,倒是几分诧异,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见他温柔的笑道
      “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不问我其中曲折?”

      “不了,这一生,我只愿护得你一生平安幸福,便再无所求。”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我回来已经头尾三日了。他从未登门拜访,就这么将我再一次的抛之脑后,这一次,我却没有太大的心理波动,或许是早已心如死灰。

      他本就如此反复无常,将我说扔就扔,要怪就怪自己不知羞耻,一次次心甘情愿被他欺骗。

      我还是一路既往的过的自己的生活,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般,只是这次,哪里变得不一样

      纪言希望我们一同搬去他的新府邸,父亲自然是不肯的,多少还是有些不便,便带我们回了自己的小苑。倒是我,自从回来过后,不过一二十天,竟觉得身子惫懒了许多,开始爱嗜睡,经常胃口不好

      “吃饭了!”桂儿在饭厅远远的唤我,日上三竿,我才晕着头从床上爬了起来,随手披了床边的外套,怕受了寒,刚起身复又觉得头晕眼花的。

      爹爹以为是近日长途奔波劳碌,又加上大病初愈,身子多少有些没恢复过来,也不勉强我,只让我天天在这屋子里睡着

      小走了几步,出了院子,只见爹爹,娘亲,姨娘和桂儿都在桌上等着我了,只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是清蒸鲈鱼,还有糖醋排骨,还有几盘碧生生的青菜。不知道为何,闻着这味道,竟有几丝翻呕的感觉,只忍着这番难受、只得蹙眉坐下

      “婉婉、今天都是你爱吃的菜,来”
      娘亲还是一如既往得心疼我、只用筷子接了一点鱼肉,放在我的碗里。笑言“这鱼做的清淡,你一定喜欢。况且这么久了,气色看着也不是很好,是该补补。”

      婉拒不过,只能夹起那肉,往嘴里一放,只那么轻嚼着就觉得一阵阵反胃。实在没有忍住、就转身扶着门边干呕起来

      桂儿见我这般模样,饶是吓了一跳,连忙接过水来,替我顺着背脊,着急问我到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娘亲一时间既心疼又焦急,见我如此这般竟慌了手脚,姨娘的脸上变得一些难看,许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是爹爹,放下筷子,似乎也没了吃的心思,猜到了什么、只沉着脸,说到
      “那就让大夫看看。”

      我不明白大家看我的表情为何如此怪异,是觉得翻呕的更厉害。姨娘见我这般模样,便离了桌子,从厨房里拿出蜜罐子,打开,里面是今年刚腌的梅子
      将它递在我的手中道“吃了这个就会好些了。”

      我正吐得厉害、只觉得胃里空空如也,闻了这梅子的味道,竟觉得一阵清新扑鼻。平日里不爱吃酸,倒是今日觉得这味道可口非凡,只吃了一颗想再吃第二颗的时候

      桂儿已经领了大夫到家,父亲见状,只双手负立,背过身去,娘亲低着声对大夫说“先生、帮我看看我女儿吧”

      那老中医见我这番模样,心中已经有了思量、只从一个木箱中拿了一块垫子出来,将它小心翼翼的铺在桌上,我见状、便会意的将腕子伸了上去

      桂儿从一旁拿出一方绣帕盖在我的腕上,从前的习惯她倒是没忘

      只见那先生,将手搭在我的腕上,思量了一番,心中便有了对策,只将那垫子收了起来。向爹爹拱手道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小姐这是有喜了”

      有喜了?我!
      闻言我只觉得一阵眩晕,桂儿连忙扶住我,爹爹沉着脸,没有应他。那老中医,洋洋洒洒的写了个保胎的药方,便交付给母亲,又叮嘱些事宜,就要离去

      倒是娘亲,见他离去,把他唤住,另又拿了些碎银,叮嘱他道“先生,婉婉始终还是未嫁的姑娘,这话……”
      那老中医即可会意,答应道“这是当然”

      我怀了他的孩子?!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只见那大夫前脚刚走。

      后脚爹爹就从屋子领了家法来,是一条四只款的戒尺,他脸上暴怒的表情像是受了奇耻大辱、将我抓去院子、厉声质问道
      “跪下!”

      我自知理亏、不敢有丝毫怠慢、没了这清白、平白无故的舍了这身子、确实有辱纪家家门。

      从我记事起、爹爹便从未打过我,而今……

      见我这番模样,娘亲只哭着在我身边跪下说“老爷、万万不可啊、先问清楚再说、或许是王爷……”

      “你闭嘴!”她话还没落音、爹爹就沉声骂道、许是怒道了极点。我知道爹爹恼我、虽然我是弃妇、但是再怎么说终是未嫁,终是不成体统。

      爹爹一向守旧,自是忍不得我的这番作为,就连当你闯天牢累及纪府的时候爹爹也没有怪罪我半分、如今倒是第一次拿了这家法出来

      我跪得笔直,倒也心甘情愿
      “是谁的、我问你是谁的孩子?”他问道

      我却将脸撇在一旁,倔强地看着它处,轻咬下唇,不言

      见我不做声,他倒是怒道了极点,欲扬尺杖打我。只娘亲见他的动作便顾不得礼节,便扑通的一声跪在爹爹面前,仰头双手接住他的戒尺,只哭道

      “相爷、您先不要动怒,先听婉婉说这是怎么回事,或许,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云英未嫁而暗结珠胎能有什么误会?!终是家门不幸”

      许是见我倔强的模样,娘亲便跪着转身拂我双鬓、见我面容憔悴,知是大病初愈,又受了这般惊吓,才有了这般,她心疼地哭道

      “婉婉,娘知道,你不是这般随便的女子。是不是,是不是,重韫,若是如此,你只放心说出,让你外公和舅舅去太后那里为你讨要名份,也是理所……”

      她只说得她的道理,我只觉得几欲羞愤难当,就脱口否定道“此事与他无关!”

      见我言之凿凿的模样,娘亲也不敢再继续说了。暗结珠胎事关重大,我不认,她也不敢信口胡言的毁他清誉。更何况此事有关皇室体统,若是失言,怕是惹祸上身

      他本就不要我,只是在失忆的时候,拿我逢场作戏。这一生,再不济,也决不拿肚子孩子多生事端。几番思量心中已经笃定,这一辈子怕是不能再相见

      爹爹看我如此这番,又见我否定了重韫,反而松了一口气,只放低声音说
      “那就是纪言了、也好,若是如此,我倒也放心。”

      “我若不愿,纪言又怎么会勉强我……”许是想起了那个真心爱护了我十几年如一日的男人,语气不禁软了下来,我终究还是亏欠了他

      亏欠了那年月下,他许我扶摇直上的纸鸢。亏欠了戎马沙场,他为我剑拔驽张的军勋。亏欠了华灯初上,他对我蓦然回首的深情。

      几番周折却还是说不出,这腹中孩子的来历。娘亲只慰我道
      “婉婉、那这孩子?”

      我思虑了片刻,只顿了顿,双手扣在膝前,正襟危坐,抬头挺胸,眼中露出倔强之色,只凄凄凉的向爹爹叩头道

      “女儿不孝,在西北的时候,被匈奴糟践了身子,才落得这番地步。已没颜面再见纪家列祖列宗,愧对爹爹娘亲这么多年的爱护教导,愿以死谢罪,洗清这冤孽。”

      见我说出这番话,娘亲犹如五雷轰顶,遭受了巨大打击,一时间竟觉得撑不住几番晕厥过去。姨娘只得在一旁扶了她,替她顺了气

      桂儿只听我这番话,哇哇大哭起来,嘴里胡乱叫着我的名字,不知是悲伤过度还是怎么,上气不接下气的

      爹爹只晃了几步,盯着我脸,脸上从未有的阴霾

      “哈哈哈哈!!既是如此,你当日就该自尽当场以保清白,何苦回来扰了纪家门楣。”

      我从未见过爹爹这番模样,竟一下老了十岁,恍若疯癫状,将拿戒尺扔在一旁,好像没了力气,只踉跄了几步,就沿着后面的石阶坐下,也不看我,只叹了口气,喃喃说
      “怪我,怪我从小对你,疏于管教,任予任求,才有了今日这番田地。是爹爹,不该允了你的婚姻,更放纵你只身奔赴战场是非之地。怪我……”

      见他如此,我觉得心疼。只是我万万不能说出真相,他已经不要女儿了,女儿又何必,再不顾廉耻的带着孩子贴了上去,这会让天下人取笑我,倒不如现在死了,也落得清白

      用尽了全身力气,只挪动了几步,磕头拜谢道
      “女儿愿以死明志。”

      只沉寂了许久,四周没了身响,只觉得下巴被轻抬起来 ,爹爹的脸上满是心疼不忍

      我心中悲恸欲绝,他永远这般爱怜我,即使到了今时今日

      他轻声说道
      “那就将它拿掉吧,一切重新再来。”

      不

      我的眼里满满拒绝,摇着头,痛苦的哭道“不要……”

      他眼中一片诧异之色,见我这番表情,许是心里有了几番思量,反而冷静了几分,站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沉声道“即使如此,就养着吧。”

      有了他的这句话,我才觉得心下松口气,颓然倒下,顿时没了力气

      倒是娘亲不明所以,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嗔目结舌,留下这外藩之子?!

      “桂儿、还不快快扶小姐进屋休息。”
      姨娘见爹爹似乎不再追责,又见娘亲不省人事,只我一人,衣着单薄,方才哭得声嘶力竭,怕我经了这一番波折,伤了身体。至此正值三月,地上的青石板还是有几分深冬的寒意,就吩咐桂儿将我搀了起来

      桂儿自是心疼我的,更何况这般遭遇,听人说匈奴粗俗不堪,又未开化,是西蛮之地,悲悲切切的将我扶了起来,也没什么话可以慰藉我

      我虽心伤,始终挂心腹中胎儿、也不自己存什么心思,一只手拂这平坦的小腹,虽没有感觉道胎儿的心跳,疼痛过后心中竟有几丝甜蜜席卷而来,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了一个孩子,他……并不让人讨厌

      怕伤着了孩子,扔是小心翼翼地起身、桂儿见我如此护着,反而懵了一下、也不便说什么,就搀我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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