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月暗笼轻雾》小马君

45、受辱

　　我只觉得满心悲凉，怎么会如此。看到床上昏迷的纪言，爹爹，婉婉不知，往后，又何去何从呢

　　纪叔叔还是为纪言寻来高山雪参，来养护他的身体。
　　往后的大半个月，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重韫，而是全心全意的照顾着纪言，也算得上是事必躬亲了。

　　顾着我的身份，纪言却不愿委屈了我 ，所以反而，对我避而远之，但是不管如何，我还是把心思都落了他身上，这半月，竟不曾一刻想起重韫。

　　或许，是那日，他的骜狠决绝，亦或许，是他让人悲不自胜的话语。长久以来，这个男人，竟因为我的爱，竟，无所畏惧，有恃无恐的伤害我身边的人。当日在二十万大军面前，羞辱我，毁我名节、秽骂我们私通，不顾往日情分，平白重伤纪言，还有什么情谊可言，这样想着，就不留一分留念。

　　大概过了大半个月，我们提前到达西北。大漠孤烟，一路上飞沙走石，寸草不生，一股不同于金陵的北国风光，因为，高山血参的原因，纪言终究还是提前恢复了。

　　一扫抑郁了半个月的阴霾情绪，我也变得开心起来。只是军营里的气氛越发的剑拔弩张，越是靠近这边关，局势就越发的紧张，一路上我们竟然受到过几次匈奴的伏击。

　　匈奴频频压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边关百姓，苦不堪言。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

　　不同于金陵的繁华喧嚣，邺城显的朴素萧条了许多，我们讲军队驻扎在离邺城十里外的沙漠里，却将妇孺伤员安排到邺城里面安顿，我看着同行的舞姬军妓都纷纷被打发到邺城，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泛起阵阵涟漪。虽然她们命比纸薄，随意被人轻贱，但是这场战争，是男人之间的腥风血雨，也不会把这些命运多舛的女子牵扯其中

　　在邺城中的一个别馆里，我被和一群舞姬和军妓，侍女分到了一起，纪叔叔本来是希望为我另找一个去处，但却被我婉拒。现在局势一触即发，实在是不适合再为我节外生枝，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吩咐了两个婢子照料我的起居，为我在这别馆中安置了一个单独的别院，相比于她们群居在院子中，这条件确实是好了不少

　　随着时间流逝，前方频频传来捷报，这次匈奴人是大错特错。原以为，镇国侯安亲王爷，只是怯弱的绣花枕头，却不知，竟有经世之才，初次出征就展现出非同常人的机智谋略。

　　一时间，竟颇有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之势，初次交战，两军对峙，匈奴王之子耶律齐就被重韫当机立断，以一支麒麟羽剑，在百米之外，一击即中，精确的刺在喉间，横死当场。这真的是古人说的百步穿杨。

　　竟慌了匈奴人的马脚，弄得这匈奴王竟不敢上前半分，一时间，士气大振，一鼓作气，在漫天的锣鼓声中，狼烟四起，烽火连天。而，纪言，也因屡立奇功，一步步的被提拔成为了纪叔叔身边的副将。

　　攻临淄，会师垓下。围歼匈奴大将耶律奇，一件件，一桩桩的军功，我知道，这是纪言对我的承诺。

　　我将信纸置于灯火中燃起，心中稍稍多了些欣慰，看这情势，应该不久以后就可班师回朝吧到那时，一切就会重回起点

　　“嘭”的一声，窗外黑影闪过，我只觉得一阵眩晕，是迷烟？！

　　等到醒来，我就已经在陌生的帐篷内，里面都是些彪形大汉，留着大胡子，额骨突出，眼睛细小，穿着貔貅外袍，是匈奴人，我惊呼，本想起来却觉得身上一软，便直直的向前倒去
　　只有意识清醒着，只听着他们说
　　“大王，这美人？”
　　“哦，这是李重韫的王妃，纪氏吧”

　　他们是匈奴人！只几句，我就听出了端倪、只是全身蜷缩无力，
　　“那我们何不利用她，在战场上威胁……”
　　“”不，这李重韫对这王妃也不怎么上心，他大局为重，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延误军机，万一在战场上被他舍生取义杀死了这女人，再把这帐算我们头上，倒打一耙，激起金兵的怒气，不是更加得不偿失”

　　呵，听到这里，心中冷笑、看来匈奴人很了解他，对于他来说，我确实是没什么价值
　　“那大王抓她又有何用呢？”
　　“那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杀我儿子，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基业。如今这战局早已成定局，我们只能再退出邺门关，在沙漠上养精蓄锐，蛰伏十年，才能卷土再来。”
　　他用猥亵的眼光上下扫了扫我
　　“他杀了我的儿子，那我就要他的王妃为我生个儿子，哈哈哈哈，让他的女人承欢在我的脚下，让他成为天下的笑柄，岂不快哉！”

　　我心中一凛，只觉得悲恸万分，不，我不能受到此屈辱，绝不能，欲咬舌自尽，只觉得全身松麻，竟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又挪动身躯，想要逃离，始终白费力气。
　　“女人，你不要再枉费心机，我给你服下的是，我们匈奴的软筋散，全身无力，意识模糊。只要你乖乖的为我诞下麟儿，本王保证你这辈子吃香喝辣。”

　　粗鄙不堪的言语，浓浓的腥臭味，只让我觉得头疼欲裂。他见我脸上的羞愤之色，越发觉得快意
　　“这中原的女人，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啊，来人，把她带下去，今晚本王要好好享用享用。”

　　模模糊糊间被喂了什么，只觉得全身竟烫了起来，只听着他说
　　“这是情花毒，本王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的情事，为了让你乖乖听话，就先服下一粒，等到半个时辰过后、不怕你不从，”然后听到关门的声音
　　一阵阵的热浪涌上心头，意识却渐渐模糊起来，想起了纪言，

　　你在哪里、过了今晚，怕是我们一辈子再无相见的可能了，你怎么这么傻。终是我负了你的深情，为了我，不惜负伤上战场，就为了我们的将来。若是这辈子真的再也回不了中原，成为了这匈奴人的侍妾，才是我这辈子，最耻辱的事

　　可是柔软的心，竟又想起了那抹青衫，这半生的执念。
　　恍惚间，却听得门咯吱的一声，一个人用手扶着我的腰，将我横抱了起来，好舒服，肌肤相亲的地方自然而然的驱散了这炎热，是你吗

　　是你来救我了么
　　那人顿了顿，轻声说道，“小姐，是我来救你了。”
　　是纪言……心中又觉得一阵安心

　　因为我知道，这个男人就算会舍掉这生死也会护我一世周全。纪言抱了我，虽有几分吃力，却紧紧将我揽进怀里让我不再害怕。

　　“是谁，”守卫发现了我们，很快就把我们围着水泄不通，他只得将我放下，站在我身边，和那些人厮杀，黑压压的匈奴围了上来，纪言旧伤未愈，又加上带着晕厥的我，就算武功高强，也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起来，
　　看着这情势变更，我虽意识渐渐清醒，但是还是觉得燥热不堪，发髻散乱，脸色红润，就透出一丝丝媚意起来
　　只见匈奴王展臂一呼高声说道
　　“今晚谁要是杀了这金人，本王就把这地上的女人赐给他享用一晚。”
　　话音刚落，人群中竟热血沸腾起来，隐隐约约雪白的肌肤，墨黑色的长发，这中原女人，真的算得上是天姿国色，就这等媚态，也绕得他们心急火燎的

　　这些匈奴有了彩头，竟比刚刚的阵势凶猛了许多
　　纪言斩杀了几十个匈奴人以后，为了顾着我，竟受了大大小小的轻伤，模糊间他轻声对我说，“小姐安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让这等杂碎碰你一分一毫。”

　　我真的是傻瓜，这清白的身子倒不如早早地舍了他，却落得如此下场，他护我一世，在我被逼跳湖的时候，是他，以身挡剑护我周全，在被贬半年，更不曾有任何逾矩对我毕恭毕敬，如今参军入伍，求取功名，也是为了下半辈子能够给我优沃的生活，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为你。

　　“纪言如果待会真的出不去了，记得先杀了我。”
　　“小姐……”他一只脚已经重伤，跪在我面前竟说不出话
　　露出一丝凄凉的笑意
　　“我不愿受辱。”
　　“好……”

　　正当我们万念俱灰之时，一黑衣人从天而降，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一手从纪言手中揽过我，对他说道，“走。“
　　两人一边带着我，齐齐的从黑压压的匈奴中逃出生天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隐约觉得我们来到一个山洞里，那人将我放进干草堆里，喂了几口水给我，便寻来一些枯枝，用手运气、竟燃起火堆。

　　他递给纪言一些黑色的药丸，便就着这山洞外面坐下
　　纪言不疑有他，就服下药丸，见他摘下了面罩也不惊奇
　　普天之下，能够有此功力的怕是没有别人，只有他，李重韫

　　两个男人，相对无言，

　　“谢谢。”纪言先开口的打破了僵局，若不是他，恐怕今日，他与小姐凶多吉少，即使是赔上了性命也要护她周全，他的命微不足道，若是小姐遭受到那些人的折辱，才是万死难辞其咎
　　“不必，此事因为我而起，我自然不能连累她受累。”
　　重韫淡淡的说道，像是想通了什么般，既而说到
　　“等到班师回朝，我替你向圣上求得功名，到时候，一定要八抬大轿把她娶进门。”
　　纪言停了手中的木枝，那雀跃的火焰仿佛变成此刻的心情，炽热却煎熬，
　　“可是小姐她，一直……”话音未落
　　只见他却做了噤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