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是冤家不聚头 ...
-
不知不觉，夜色渐沉。木吒在房内替子牙抄写书卷，困意袭人便放下笔来。正欲关了窗去歇息，却惊觉对面相府墙头上竟坐着两个人。
借着月光瞧得分明，其中一个不必说，自然是哪吒。另一个……木吒的手滞在窗上。
那人是……杨戬？他不是去了商营，如此深夜怎会在这里？
木吒站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但见那娇小的背影起了倦意，不觉间歪在身旁的肩膀上。
这……木吒看得有些愕然。
自从哪吒莲花重生后，莫说触碰他，但凡有人胆敢近身，都只有刀剑相向的份！这一点，就连他与大哥都不例外。
月如笼纱，两道背影靠在一起，有种叫人品不出的奇妙情愫 。
木咋微微思索片刻，却也未曾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悄声合上了窗。
“杨、杨师兄……！”怀中的人儿一颤，骤然惊醒，慌乱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我……我怎的睡着了……”
杨戬望着那一脸窘迫的少年，敛了方才嘴角绽放的笑意，柔声道：“许是太累了，你若是还困，便靠着我睡吧。”
“不不……我、我还是回去睡了……”他这一动，怀中的啸天也跟着醒了过来。
杨戬垂下眼帘：“也好，天色甚晚，你在外面也逗留太久。我明日再来看你……”
“杨师兄……”哪吒错开目光，脸色微红，
杨戬却沉默不语，只借着月光最后再仔细端详一番他羞涩的模样。
“你……多加小心……”
游丝般的声音悄然拨弄着杨戬的心弦，一缕蜜意直窜进心底。
“有你记挂，我自会加倍小心。”
说完，目光落在啸天犬身上悠然一笑：“啸天，不该说的话，不准乱说。”
那怀中的狗儿歪着头，怯生生地瞧着主人，似是在揣测究竟什么话不该说。
与杨戬并肩坐到后半夜，只睡了两个多时辰便到了晨起时间，哪吒简单梳洗着装后出了房门。
哪吒满脸困意，打着哈欠正与迎面一人撞个满怀！
“哎哟！”这一下正撞铠甲上，哪吒捂着额头骂道，“哪个不长眼的，走路这么毛躁！”
来者原是有些愧色，低头一看竟是哪吒便故意激他：“走廊这么宽，你偏往人身上撞，却不知道是谁不长眼？”
哪吒揉着脑袋抬起头，冷笑一声：“哟，我还当是谁，原来是黄大公子。”
黄天化翻着眼回道：“不敢当。”
哪吒斜着眼睛上下扫了扫，只见黄天化内着金锁甲，外披猩红袍，头束金抹额，发戴白玉冠，腰间系玉带，足登丝缕靴，好一副王家气派！
“黄大公子这副好打扮，莫不是来相府相亲的？”
黄天化本觉这一身神气十足，拉到战场上必震慑那四魔将，大挫他们的锐气。谁知刚进相府的门，就先被这小魔瘴羞辱了一番！
“哪吒！我是哪里得罪了你，句句咄咄逼人！你倒是懂不懂玉虚的规矩？我长你几岁，又是你师兄，你见了我不拜也就罢了，怎的还言语顶撞！”
哪吒笑道：“黄师兄倒是把门内规矩背的烂熟，只是不知这一身酒气，可也是玉虚的规矩？”
说着，一脸嫌弃地捂了捂鼻子，只丢出两个字：“污秽！”
“你！”黄天化气得语结，遂又在身上嗅了嗅，自语道，“还有味道吗……”
昨日黄天化回自家王府，把酒飞觥好不畅快，醒来便是留了一身酒气。虽是早早用兰草沐浴过，可昨夜喝得太多，哪里遮得住味道！
“哪吒师兄，黄师兄！既然到了，赶紧进正堂去吧，师父正等着呢！”武吉的目光落在黄天化身上，神色间便起了波澜。
黄天化前面走的虎虎生风，武吉在后面对哪吒小声笑道：“黄师兄这昨天是去了哪？怎的过了一夜就认不出了？”
哪吒冷笑道：“掉酒缸里去了。”
三人入正堂，拜过子牙又问候了诸将。
子牙见黄天化身着将服，不禁皱眉：“天化，你虽是黄将军长子，却也是我玉虚弟子。昨日方才下山，今日就便服登堂实在不妥。切勿忘了本门规矩，失了昆仑之德。”
天化一听，红了脸揖手道：“师叔教训的是……弟子……弟子只想挫挫那四魔的锐气，不敢忘本……”
目光好巧不巧地与那灵秀的人儿交汇在一处，便瞧见那满脸鄙夷得意之色。
“你！”天化瞧他讥讽的神色，气得肠子都要搅在一起。
那人也不急，只扬了脸道：“你干嘛？”
“师叔教训，你瞪我做甚！”
“你倒是哪只眼看见我瞪你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师叔教训，你不好好听着，溜溜地瞎看什么？！”
“要你教训！”
他二人吵得好不热闹，一群师兄弟听得不禁莞尔，心道这两个人可真是冤家，才见面便是吵个不停。
“天化！休要无礼！”黄飞虎厉声将他喝退，遂向子牙揖手，“小儿无礼，叫元帅见笑了。昨日回府团聚，我父子一时忘形失了规矩，是我的不是。今日父子同着将服，原是想杀杀那四魔的嚣张气焰，绝非有意冒犯！”
子牙颔首：“一家人团聚不易，偶有疏忽实属情理之中。”
说罢，将一条丝绦递给天化：“今日就穿将服不必换了，只是丝绦还是要束的。”
“是……”天化窘着脸，撤下腰间玉带，换上了玉虚宫丝绦。
“既然天化下山来助，今日便由你主阵吧！”
一听立功的机会来了，天化喜不自胜：“是！”
子牙见他喜形于色，不禁叹息一声：“那四魔身手了得，又有异宝在身，你需格外留意，切勿莽撞！”
天化笑道：“师叔放心！今日定提了那四魔的人头来见！”
子牙不放心，遂叫了哪吒：“你替天化压阵，切莫叫那四魔伤了他。”
哪吒撇撇嘴：“知道了……”
二人各自冷哼一声，同出了门。
子牙摇摇头，天化性子刚烈浮躁，哪吒性急不知进退，这二人同去正如火上添油，却不知是将敌军烧个片甲不留，还是会引火上身殃及了自家城门？
二人站在城门下，准备出战。
身边的人不言不语，叫黄天化心里着实不快。
“喂！师叔叫你压阵，一会儿你可不许跑到我前头！若是挡了路叫那四魔逃了，休怪我不客气！”
哪吒冷声道：“黄师兄，你听没听过那句话？”
“什、什么话？”
“树若无皮心必死，人不要脸鬼见愁。”
黄天化怒道：“你骂谁不要脸！”
“谁大言不惭我骂谁。”
“好！我不跟你吵！是不是大言不惭，待我拿下那四魔人头见分晓！”
“若是你拿不下，可不要腆着脸来哭。”
“哼！我若是拿下了，你须得毕恭毕敬叫我一声师兄！对着我摆上三拜，说上一句‘哪吒错了，哪吒有眼不识泰山，师兄勿怪’！”
哪吒白眼道：“等你拿了那四魔再说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