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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年 ...

  •   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匆匆流逝,却似乎没有在涵瑶山里留下任何的痕迹,涵瑶山还是那个涵瑶山,谢苍生也还是那个谢苍生。作为修道者,时间对他的影响本就微乎其微,自己只是随便打打坐、养养花、教训教训弟子,居然就已经过去了十年。

      谢苍生侧卧在书桌后,用手撑着脑袋,身前平摊着他从藏书馆里找出来的阵法书,磕着前几日从前山送来的葵瓜子,嘴里还哼着上辈子最喜欢的调调,只觉得生活如此平静美好。

      为了以后自己能应对更多的情况,谢苍生这十年里几乎把藏书阁里有关修符的书籍都看完了,先不说记住了多少,起码自己心里有了点底,觉得日后苟住小命的几率大了许多。

      一个人待久了就有些寂寞,谢苍生就想出去找找自己弟子们的茬。是的,在这个并无任何娱乐设施的世界里,谢苍生只能有事没有就去折腾自己的弟子,换着花样惩罚他们,事后再给他们带点好处安慰安慰。

      虽说听着有些奇怪,但谢苍生的确从这样的行为中获得了无穷的快乐。他也不是虐待狂,那些小惩罚对现在修为的他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直到有一天杜协得意忘形出言挑衅了他... ....第三天杜协就哭爹喊娘地抱着他的大腿认错了。

      现在他们在干什么呢... ...杜协在炼丹,梅鹿萍在闭关,袁古园和杜朝月在禁地修炼,颜水渊下山历练了一年还没回来... ...啧,整个涵瑶山居然只有我一个闲人吗!

      马上十年之约就要到了,宗门大试近在眼前。颜水渊终于不负众望地在一年前突破到了筑基期,等到稳固了境界后就被谢苍生送下山历练,千叮咛万嘱咐他离鎏华宗的黑莲护法和天穹门的变态远一点,还给了他很多自己画的符咒,就差没亲自陪同了。

      话说最近也快到了他回来的日子了吧... ...

      涵瑶山前山。

      一伙年轻的农人正在田地间忙碌,大片金黄色的葵花田把山脚都渲染上了太阳暖洋洋的颜色。一个肤色深棕,体型壮硕的男人站在田地边看着脚底的花田,指挥着手下将收好的葵花扎捆记录,脸色阴沉,语气也带着隐隐的不耐。

      “我怎么说也是外门弟子,这样的事交给门童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我来!”扶岸伸手折断一根葵花的根茎,丢在地上用脚尖碾碎。

      旁边的人不敢多说什么,纷纷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十年后的扶岸不再那么嚣张霸道,但是成熟的外表掩盖不了他眼神中的阴翳。他在涵瑶山待了这么久,却迟迟不被收入内门中,这让自视甚高的扶岸私下里怨念颇深。本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待,但是眼看着今年居然派他来做下人干的事,让他心中的不满怨恨达到了极点。

      再过一些时候,我就离开这里另寻山门。

      附近有几个小宗门曾向扶岸抛过橄榄枝,以他的能力去那里找个好差事没有任何问题。

      扶岸在心中盘算着去哪里得到的利益最高,他旁边的人突然惊呼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一个白绒绒的东西从天上掉落了下来,正好砸在扶岸的跟前几米处。扶岸被吓了一跳,脸色惶恐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面前掉落的居然是一只白狼。

      那白狼身长三米,红色的利爪闪着危险的光芒,肌肉健壮身形巨大。白狼的额头上还有一只狼眼,却已经被剑刺穿了,大量鲜血从口鼻中涌出,全然没有了气息 。

      三阶的雪川苍狼?扶岸愕然。

      这种魔兽只生活在北方的冰川中,其毛皮能够御寒,做成的外衣异常珍贵。妖丹还有冰雪的属性,可以炼成许多三四阶的丹药,有很多修士为了这些好处去冰川猎杀它们。只是这东西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在众人或震惊或恐惧的眼神下,一个人从不远处的树枝上跳下,缓缓向他们走来。

      来者看上去有十六七岁,身穿黑色内衫,红色的腰带紧紧束着他挺拔的腰身,一件白色的外衣随意披在肩头,后摆和长袖随风飘摆。这个翩翩少年的面容及其俊秀,黑发随意束在脑后,剑眉如峰,目如朗星,眉宇间透露出一股锐利的英气。他的周身有着淡淡的血腥味,腰侧的银剑插在剑鞘内,闪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少年长身玉立,气质非凡。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捷低垂,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扶岸惊惶的脸,随后转开视线不再看他。

      “白狼的妖丹送到后山神农洞内的大师兄手里,皮毛则做一件大衣后送到掌门府内。”少年的声音低沉冰冷,仿佛带着冰雪的冷冽气息。他将装着妖丹的锦盒丢给一旁的门童,那门童立刻恭敬地点头,与同伴一起拖着白狼的尸体离开了。

      扶岸惊魂未定,他死死盯着少年的面容,一股无法言说的熟悉感和危机感向他席卷而来。正在这时,那少年居然转头看向了扶岸,对他说:

      “好久不见了,扶岸。你还是没有变。”

      这句话没有任何的语调变化,就像是最平常不过的问候,但扶岸却感觉自己的脑海一圈圈地炸开了。那个令他曾经无比痛恨又无比嫉妒的名字立刻从他内心的角落里跳了出来:

      “颜阶!”

      少年闻言却皱了皱眉,他的语气里带了些不满:“我现在的名字是颜水渊。”这是师尊为他取的名字,他也只认可这一个名字。

      扶岸说不出话,他看着颜水渊漠然的表情,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惶恐与不安,让他几乎想要转身落荒而逃。

      颜水渊也没兴趣与他多说,转身走向了进入内山的小道,步履不急不缓但速度却极快,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直到颜水渊的背影彻底消失,扶岸才感到身体一阵乏力软弱,跌坐在了地上。

      涵瑶山后山掌门府中。

      谢苍生磕着葵瓜子,磕着磕着就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府门外,颜水渊原本稳重的脚步变得有些急促。他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掌门府,即使面对雪川苍狼的围攻时也亘古无波的心脏居然杂乱无章地跳了起来,两个月不见师尊,这种眷恋的感情就变得更加浓厚。

      即使怀着激动的心情站在门前,颜水渊还不忘规规矩矩地把外衣穿好- -师尊说过要保持外表的端庄整洁。

      “砰砰砰。”一阵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敲门声让谢苍生猛地睁开了眼睛,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

      他以飞一般的速度把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瓜子壳用灵力扫到了窗外,捡起掉在地上的毛笔,正襟危坐在桌前,假装自己在练习画符。等到确定自己现在仪表堂堂,没有露出偷懒摸鱼的破绽后才说:“进来吧。”

      颜水渊推开了们,炽热的视线立刻放在眼前的人身上无法移开,他恭敬地拱手道:“师尊,弟子回来了。”

      颜水渊的提前归来出乎谢苍生的意料,他站起身,走到颜水渊面前,一只手放在下巴上摩挲,细细端详着眼前器宇不凡的少年,语气温和地说道:“怎么样,一路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太近了!谢苍生身上清冷又熟悉的梅花酿香味扑鼻而来,颜水渊的呼吸一瞬间变得有些急促,胸膛里按耐不住的砰砰心跳声让他十分的窘迫,忍不住向后微退了两步。

      见他这样,谢苍生无奈地撇了撇嘴,都十年了见到老师还是这么紧张。

      “弟子无恙,多谢师尊关心。”颜水渊赶紧低头掩盖绯红的脸色,但在谢苍生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了。

      谢苍生冷哼一声,在颜水渊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抓住了他的左臂,说道,“伤成这样还叫无恙吗?”

      他说着把颜水渊的袖子拉下,一条狰狞的伤痕几乎划过了他整个手臂。伤口只匆匆用草药处理了一下,刚刚凝结的血痂还在向外渗出血丝,青紫色的溃烂向手臂旁延伸。

      “... ...”还是被发现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颜水渊此时明智地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脸颊似乎因为疼痛而有些苍白。

      “哼!”谢苍生对他这样受了伤就藏着掖着的习惯非常不爽。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个德行,中途任凭谢苍生对他软磨硬泡地教育也死不悔改。

      臭小子你迟早要因为这样吃大亏!到时候我才不管你!

      谢苍生放开他的手,转身背对着他,生气。

      “对不起师尊,只是这次试炼弟子一人在雪山里生活了几个月,那里环境恶劣,也没有人能与我谈笑言欢。对比之下有师尊在的涵瑶山实在是令我魂牵梦索,我想念师尊想念得紧,完成任务后就匆匆赶回来,就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势。”颜水渊将头低得更深,颇有些委屈地说道。

      "油嘴滑舌。"谢苍生抬手在颜水渊的头上轻拍了一下,这时候他才发现眼前的少年居然已经能与他平视了,没忍住不满地挑起眉毛。

      颜水渊莞尔,悄悄将身体压低了一点,温暖的笑意将他脸上的最后一丝冰冷消融殆尽。

      “在那里过得很苦吧。”谢苍生说道。

      “对对,很苦。”所以现在想吃点甜头。颜水渊目光热切地看着他。

      “辛苦了,自己去找杜协拿药,就只罚你在三省洞里面壁三天吧。”谢苍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认真地说道。

      “... ...是。”颜水渊背后原本摇得正欢的尾巴有气无力地耷拉了下去,拖着沉重的身体转身出门。

      “还有。”在颜水渊一只脚已经迈过了门槛时,谢苍生才叫住了他,“干得不错,等你出来了我会给你奖励的。”

      “是!”颜水渊十分惊喜地应了一声,大尾巴又高高竖起,精神抖擞地快步离开了。

      后山神农洞前,杜协坐在台阶山闷闷地看着天空。

      颜水渊突然出现在他背后,惊得杜协身体不稳就要从楼梯上滚下去,还好颜水渊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衣领才避免了头破血流的结果。

      “吓死我了小师弟!你怎么老是这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杜协看着离自己的额头只有几尺的青石台阶,声音都在颤抖。

      “我受了点皮外伤,师尊要我来找你拿药。”颜水渊把杜协在地上放好,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表情。

      “又受伤啦你。”杜协整了整自己的领子,“我猜猜,你肯定又受伤不报被师尊罚去面壁了对不对。”

      颜水渊没说话,但是这样的态度不就是默认嘛。杜协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给他递过来一个装满白色粉末的小瓶,说道:“每天两次撒在伤口,我自己炼的药纯度和效果可比外面的那些高多了。杜协出品,必为精品。”

      接过小瓶,颜水渊道谢后就要转身离开,杜协突然看到了他腰间挂着的银剑,立刻拉住了他的袖子,急忙道:“小师弟等一下!师尊把他的谕天剑给你了?!”

      颜水渊顿了顿,回忆起了师尊当时把剑交给他时的细心叮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有些藏不住得意地说道:“师尊担心我此行危险,就把佩剑借给了我。”

      杜协目瞪口呆,要知道以前的师尊可是视师祖留下的剑为生命,别说借了,他连摸都没摸过。看着那银剑剑身上精美繁复的花纹和涌动的天地灵气,杜协默默地咽了咽口水,伸手就想摸摸看师尊的大宝贝。

      颜水渊侧身躲过了他的爪子,握住剑柄往身后送去,说:“师尊可没说过能把谕天剑给大师兄观摩。”再说这是师尊特意给我的,你们都别想碰。

      “小师弟你变了,你以前那么可爱的,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杜协苦瓜脸。

      闻言颜水渊挑了挑眉不作声,把杜协扒到一旁,立刻转身向三省洞跑去。

      杜协被丢在一旁,闷闷不乐地走进了洞府。

      颜水渊这家伙,怎么只有他变化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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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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