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妾之.这生和你谈过情》故事里

4、四

　　在偏厅坐了一会儿，又有丫头进来说老太太已经起床，叫我再等一会儿。
　　于是我又继续耐心的等待，旁边放着上好的茶水和新鲜的水果，有这些可爱的东西做伴，这样的等待也就成了一种平静的享受。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辰，我们的老夫人终于出现，我起身请安，她连看也没看我一眼就摆摆手，示意我坐下。
　　比起我那位躺在病床上的额娘，这位老太太的身体看起来到还硬朗，没有一贯妇人的富态，整个人看起来到是说不出的干练。都说心宽体胖，可看这位的这身子，到是一位心不宽的主儿。
　　“听淑疑说你前些日子身子不爽，现在可大好？”她抬头，可当看到我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下来。
　　为什么今天早上遇到的每个人，都会这么奇怪？
　　我看了看身边的小柔姑娘，此时她正一脸镇静的盯着窗外。可窗外有什么呢？不就是蓝天白云？
　　“你这身衣服？是打哪儿来的？”她问，声音飘渺。
　　废话，当然是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可我能这样说吗？
　　“是在家的时候穿过的。”
　　过了好久，她才点头。说：“看你今儿没精神似的，是不是昨儿晚上没睡好？”
　　“可能因为秋天到了的缘故吧！”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嗯。”她轻应一声：“听说你额娘身体不好，你阿玛又正好不在京里，大哥和二哥也不在身边，你这个做女儿的，可要多尽一份孝心才是。”老太太喝了一口茶，又缓慢地说道。
　　“婆婆教导的是。也是因为家母身体不好，所以媳妇昨儿日里有回去看过，这事儿还没向婆婆禀报，还望婆婆赎罪。”
　　此时她的表情有些惊讶，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自己这句话是说对了，先承认错误。总比让人家先提起然后拉出去咔嚓掉的强吧？
　　她很悠闲地抿了一小口茶，又才道：“你这孩子到还老实，既然回去了，你额娘那边想也该见过了，可还好？”
　　“额娘就是前些日里感染了风寒，大夫开了几副药，昨儿我回去的时候到还没什么事了。走的时候她老人家还让我向婆婆问好，谢婆婆准了我回去。”
　　“你是说，你额娘以为是我让你回去的？”
　　我点了点头：“媳妇自作主张说了假话，请婆婆责罚。”
　　“算了算了，生病你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就算你那会儿不先回去，我今儿也是要准了你回去的。既然已经回去过了，我这儿也就不用再张罗了，只是回去的那些礼品…罢了，看来只有赶明儿再叫人送过去。”
　　“这个婆婆就不用操心，礼品昨儿姐姐已经给过了。”
　　“你是说，淑疑知道你回去？”
　　我点头。
　　她应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才道：“看你这没精神的样子，还是先回去补一觉吧！”
　　我依言退了出去。
　　走到门坎处，听到她在里面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又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话：“淑疑这孩子，看来也长心眼咯…！”
　　我亦装作无事的走出了院子，这个季节的风吹在脸上，如青丝一样的缠绵，让人连心也一起跟着舒爽了起来。
　　“你有觉得我今天不应该这样说吗？”走在路上的时候我问她。
　　“怎么做是主子们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又怎能知道好与坏。”
　　这个回答其实很完美，可我却讨厌这样的敷衍，就如同这里的一切都很美，可美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完美。
　　“府里的人都不喜欢菊花吗？”
　　她摇了摇头：“之前也有种的，可原先的大少奶奶不喜欢这花，嫌味儿太难闻，所以就把院里之前种的全都搬了出去，后来大少奶奶虽然去了，但也没人再种这类花。”
　　她这一说我到想起来了，大词人纳兰容若，20岁时娶卢氏为妻，三年后因病去世，而现在的关氏和我这身子的主人，也是最后才娶的。
　　我点了点头，转身的时候竟遇上了我那位仙人般貌美的丈夫，我突然间就有些激动。想一个人长相非凡才气非凡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声音都那么的让人回味无穷？
　　努力喀嚓掉了那一晚他对我的戏弄，然后微笑上前和他打招呼：“今儿天气很好，爷看来心情也是好。”
　　他微微一笑：“这一回，你打算扮演一个什么角色？”
　　我假装天真的一笑：“当然是小妾，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妾。”
　　他嘴角一翘，只说了一句“陪我走走吧！”就绕过我的身旁，向湖边方向走去。
　　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的镇定？
　　我在后面乱骂了几句，还是乖乖的起步跟在了他后头。
　　离他近一些的时候，能闻到从他身体发出的墨香味，我一直不知道，原来墨汁的气息也可以这样的缭人。
　　“喜欢菊花？”他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点了点头，点完以后才想起来，他走在我前面，我这点头他当然是看不到。可我也没想去解释，大多的时候我会懒于浪费自己的口水。
　　“我之前遇到一个女孩，她说她会做很好吃的菜，你会吗？”他突然停下来看着我。
　　我同样看着他。“好啊！你如果跟我走，我就做给你吃。”
　　他脸上浮起一抹微笑。

　　后来我又陪他逛了大半个院子。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讲话。
　　于是近的人就只能听到寂静的小道上零碎的脚步声；而远的人看到的就是，在一个明媚的秋日里，秋风吹动起树梢的妖娆，以及三个人安详而又灿烂的身影。
　　中午的时候他终于来到我所居住的院子。
　　可是我却忘了这是在古代，做饭所要用的前奏材料我从来没用过，又怎能下手？
　　所以端出来的也只能是昨日晚上剩下来的一些糕点，还有从颜府带回来的一些小吃。
　　“不好意思，下次一定亲手做给你吃。”我笑。
　　“谎话吗？”
　　“真话。”
　　他拿起一快莲花状的糕，我则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走到桌边坐了下，又拿起一块糕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当我发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盘旋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忘了给那个神仙，这座宅子里真正的主人…倒茶！
　　据说在古代，女子做任何事情都要已夫为先，不知道我今天的忽略，会不会构成刑事犯罪？被抓起来拳打脚踢？
　　这样想的时候背后竟然也跟着被冰冻了一下，凉意阵阵。只好对他裂嘴傻笑，起身准备再倒一杯，可他却摇摇头，自己给自己倒上了。
　　看来是我自己多心了，人家并没有生气。只好退回到位子上，边喝着茶的同时又再次仔细的打量起这个男子的相貌。
　　现在的他还很年轻，轮廓分明的脸庞，挺而幽雅的鼻子。这样看来他的精神也还不错，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那里都挑不出毛病的人，会在几年以后就撒手离去。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自古红颜多薄命的古话吗？
　　可他，又不是红颜。
　　“有看出什么不同吗？”他说。
　　“没有，只是我觉得你真的太不像一个人。”
　　“呵！”他笑，杯子还贴在嘴边，勾起的弧度是那样的迷人。
　　“不是人，哪会是什么？”
　　我想了想，又在心里傻笑了一会儿。
　　我可不打算告诉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要不然以后他还真要把自己当神仙了。
　　他一直没有揭穿那天晚上的事，我也懒得去问他为什么要装着不认识。而且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这个奇怪的男子。
　　下午的时候他离开了我的院子，走的时候他说：“你这衣服的颜色很漂亮。”
　　而我今天穿的是一件水蓝色的汉装裙衫。
　　真不知道这样一件看似普通的衣服竟可以让那么多人都震惊，哪如果我穿上它去参加选美，会不会也能把所有的评委都给迷惑？
　　看来这真是一件宝衣，我应该找个隐蔽的地儿，好好的把它藏起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