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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

  •   身在异乡的那几年,期间的况味,却只能用天凉好个秋来形容吧?这几年在舒雅回国后,也几乎成了她闭口不谈的往事,能说些什么呢?说在那里的艰难心酸、身如飘萍?人家或许以为你不过是在矫情,所以,微笑着沉默,闭口不提或许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跟梅城的季风性气候不同的是,NY是温带大陆性气候,是个雨水很多、四季分明的城市。但是那里的冬天很长、很长、很长,基本在十月就入冬了,要到明年的三四月份才会入春,那冬天长得让舒雅几乎以为是没有尽头的了;好在舒雅从小在梅城潮湿、阴冷的冬天里长大,NY的冬天零度左右、但是一点不显阴冷的温度对她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总体而言,NY的气候跟帝都差不多,但是没有帝都那么干燥,而且室内都有空调,甚至连地铁的座椅都是加热的,所以在这样的冬天里,以前在家冬天穿的各类毛衣统统不再需要了,很多本国的同学,大冬天的即使在室内也穿着夏装,出门在外面裹个羽绒服或者大衣,最多再戴个围巾就足以过冬了。

      因为NYU所在的地区就在这个城市的核心地带MH,真正称得上是寸土寸金的一个地方;所以NYU的住宿费也是以昂贵著称的,舒雅大致算了一下,虽然她拿到的半奖可以免掉部分学杂费,但光是她这两年的住宿生活保险等等其他费用,几乎就是当时在梅城留县的一套房子的价格了。而跟普通高校最大的不同的地方,就是NYU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校区,可能在你不经意转角的某个地方,就会出现一片紫色,写着大大的“NYU”的字样,那么这里就是NYU的某个校区了。

      第一个学期,因为怕人生地不熟,舒雅和朱辰逸都选择了在学校住宿,而初来乍到的两个人,瞬间就被卷入了紧张的学习中。朱辰逸还好,毕竟他早就准备过来读书,之前的各种准备工作,包括全英讲课等早就在已经开始做准备了;但是对于舒雅来说,虽然她侥幸通过了托福和GRE,最后也凭借着老师的推荐信和出色的个人陈述获得了offer,但是,对于在NYU的读书及各方面的适应情况,她显然是缺乏准备的,这使得她在过来的第一个月里过得特别艰难,一度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会经受不住这种强度的教学而打道回府了?但不得不说,中国学生的勤奋、坚韧和刻苦真的是有着不一般的力量,三个月后舒雅已经能相对轻松地面对一切课业了,但每当想着家里的爸妈为了她这里的费用省吃俭用的时候,她就觉得再也没法儿坐享其成了。于是,在第一年放寒假之前她申请到了RA也就是助研的奖学金,这是一种服务性质的奖学金,基本上就是给自己的教授打工,然后由导师付给你薪水,一般也就只提供给硕士或者博士生申请。每周基本上要担任12-20小时的辅助教学工作,虽然也是要扣税的,但这样一个月下来也能有一千多元的收入,钱虽然不多,但总算她也能自己承担一部分费用了。

      因为NYU的住宿费用实在太贵,而且在寒假暑假如果想继续住校的话,是需要另外再支付费用的,相比之下在校外租房,特别是跟人合租的话,就经济实惠得多了。舒雅跟朱辰逸商量之后,就决定在两人校区的中间地带合租个房子,这样一间房基本上每月的租金在两千美金,两人分租的话,比在学校住宿每人一个学期将近一万元的费用来说,显然要划算很多了。

      第一年的寒假在圣诞放假之前两周左右就开始了,当全米国的人民忙着在感恩节大采购的时候,舒雅和朱辰逸也忙着在找房子,好在房源还是比较多的,虽然离各自的学校还是有点距离的,但是胜在房子不错,价格也适中。两个人于是决定在感恩节的时候,趁着有促销活动,去宜家等店买了点必需品,而因为寒假只有短短的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两人决定就不回去了,在假期里打打工也休整一下,也正好趁此机会给双方父母买了点礼物寄回去,虽然用的还是他们的钱,但是怎么说也是一片心意,不是吗?

      就这样忙忙碌碌,等一切安置下来,两个人在租的房子了煮了第一顿中餐,这一天正好是舒雅的生日。

      说起来,NYU的食堂还是很多的,提供的套餐也很多样,采用的是充卡的方式。但是一般提供的都是不同金额的套餐,所以只能是按照套餐数来计算,如果本周没吃完的次数,是不能转到下周继续使用的。而对于吃惯了中餐的舒雅来说,薯条、汉堡、鸡腿在她吃了一个月之后,看见这些东西实在是味如嚼蜡、半点儿胃口也没有;都说到米国之后吃这些高热量的东西人会发胖,但去了NYU半年之后的舒雅,却是比之前瘦了足足有十磅有余了,朱辰逸笑称舒雅再瘦下去,都可以在他掌中跳舞了。

      现在租了房子,终于可以自己开伙煮东西吃了,所以两个人正式把行李搬进来的这天,乘着双休跑去了唐人街买了一大堆调料蔬菜等,再去超市买了大米各类油盐酱醋,正式开始自己开伙了。

      当舒雅端起那碗大大的加了青菜的榨菜肉丝面,朱辰逸给她夹了一个,在上面淋了生抽加糖煮过的金黄圆润的荷包蛋过来;到了NYU之后这段日子经历的总总,忽然就全部涌上了舒雅心头,不知道怎么的,她捧着碗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到面碗里。

      朱辰逸坐在舒雅对面,也不劝,就这么微笑地看着她哭,过了一会儿,舒雅看着对面手撑着下巴,一直笑嘻嘻地看着她哭的朱辰逸,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啊?这时,朱辰逸拿过餐巾纸递给舒雅说:“快吃吧,再哭下去面坨了就不好吃了。”随即低头开始吃面条。

      吃着青菜榨菜肉丝面,舒雅觉得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好滋味儿,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好像再没吃到过比这更美味的面了。

      再开学,依旧各自每天脚步匆匆,忙忙碌碌,有时候忙起来舒雅和朱辰逸常常一个星期也碰不到一次,两个人有什么交代的话都会贴在冰箱的即时贴上;跟之前住校最大的区别是:两个人买了个电饭煲,舒雅每天晚上会预约一锅粥在电饭煲里,早上起床再蒸点速冻的包子什么的,自己吃完就去学校打工了,电饭煲里的粥就让它继续保温着,这样朱辰逸起床之后吃粥也还是温着的;而每天早上的这碗粥一度成为舒雅每天最期盼着的事,只有在喝粥的时候,她才觉得整个人好像才是鲜活的。

      舒雅的课程基本在下午两点之后和晚上,有时候周六也会上整天的课,一般在上午九点多到下午两点,她基本都在学校给教授打工。而舒雅觉得在NYU的学生跟在国内读大学的学生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所有的人,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每个人都是化妆着的,刚开始的时候,这让一直素面朝天的舒雅,感觉自己走在人群里简直像个异类一样,那就入乡随俗吧,就这样,原本化妆时会手忙脚乱的舒雅也渐渐习惯了每天画个淡妆再去学校,哪一天在家素面朝天了,好像还会觉得有那么点儿不习惯了。

      而朱辰逸呢?在两个人搬到一个屋檐下之后舒雅才知道,在米国读博士居然会如此辛苦,简单地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没有周末,没有寒暑假。

      因为做博士生并不是做纯粹的学生,并不是坐在教室里上课,课后写作业,期末考试,拿个成绩,然后等毕业那么简单。虽然在制度上来说,米国大学博士确实有暑假和寒假,但这仅仅意味着他们没有义务去学校上课(或者授课)而已。除去一些人在假期里还要承担教学任务不说(米国大学在暑假和寒假里也会开很多门课,属于正式课程而不是业余课程),对于大部分学术圈的人来说,暑假和寒假意味着他们终于有时间可以把学期内没做完的研究做完了,或者是终于有时间可以去某个地方收集数据了,又或者是必须要为下个学期要上的课做准备了。

      这样的情形之下,即使拿着全额的奖学金,朱辰逸每个月的工作时间往往都是超出了规定的八十小时,而第一年的暑假,当舒雅决定回国的时候,朱辰逸也还是留在了学校,继续着他的博士生涯。

      回国之后,舒雅回了家倒过时差之后,第一个去的就是外婆家。

      已是六月初了,外婆家边上那条河边在四月份左右开得灿烂无比的蔷薇花,早就都已还原成静静的一抹绿了。看着还算健康的外婆,舒雅不满地嘟囔着:“你们怎么可以什么都瞒着我,你生病住院了爸妈也不通知我,你看你这次小中风之后,这腿脚也不利索了,这左手看你举都举不起来了,这次我回来,要到八月初才走,外婆你就去我家住段时间嘛,小时候都是你照顾我,这几个月也让我照顾照顾你。”

      外婆笑呵呵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儿,抬起自己另外一只还算灵活的右手,摸着舒雅的头发说:“等外婆身体再好点儿了就去你家住,等我们雅雅明年这时候回来了,外婆好利索了,一定好好住段时间。”

      舒雅看外婆执意不肯去她家住,知道外婆性子的她也就不再劝了;她想着,等明年她就回来了,那时候,她就可以陪在外婆身边儿了,她们之间,还有的是时间吧?只是,舒雅没想到,她再也没能等到外婆好利索的那天。

      八月初,她又飞去了海的那边,舒雅以为从来不曾骗过她的外婆,从来不舍得看她流泪的外婆,这一次也一定会像以前的很多次那样,守着对自己的承诺,等着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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