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无常》非李勿视

1、壹

　　阳光正好，忘不见尽头的绿林里，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几十里，不时有四面八方的人流加入扩充队伍。
　　其中不乏金车骏马来来往往，更多的是佩剑束发、气宇轩昂的少年少女。
　　“小爽哥，你说我们会入选吗？”发问的，是一个身穿嫩黄色长袍的十三岁少年。他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望向一旁青色衣衫的十五岁少年，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让人联想到包子或雪团，竟是比女娃娃还要可爱。
　　青衣少年伸手挡在额前，遮住从树缝间泻下的斑驳光线。“怎么？不相信我？放心吧。这一路走来，我还没有看见比你厉害的。”
　　景鞅还是不安心，悄悄拉住秋子尧的衣袖道：“我，我还是有点害怕，万一以后比武时受伤了怎么办？”
　　看到景鞅湿漉漉的大眼睛，秋子尧揉揉他的头道：“好了，小宝听话，哥不会让你受伤的。”然后对路过的一群姑娘绽开一个风度翩翩的笑容，成功收获一波娇羞的秋波。
　　景鞅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不是说在外面不准叫我‘小宝’吗！”
　　秋子尧勾起嘴角，端的是潇洒风流。“走咯，四方山――”

　　四方山，坐落于天海西北部，在两国交界地区，不属于任何地区势力。
　　四方山，顾名思义，由东、南、西、北四座山组成。
　　原本四座山的主人――东山君柳夜，西山君颜真君，南山君喻无常和北山君喻云陌合称为四尊，乾天一战中，北山君身负重伤，闭关修养并决定不问世事，四尊也由此减为三尊。
　　目前为止，四方山的实力堪称天下第一。其中又以南山君为最。据说，南山君的修为，恐怕只有未受伤前的北山君可以一敌。
　　然，高处不胜寒。四方山虽大，山上的弟子门徒却寥寥无几。北山君闭关，北山犹如空山；南山君孤独一人，座下尚无弟子；东山君喜静，山上只有六名弟子；西山倒算热闹些，不过西山君眼光极高，座下弟子皆是倾国倾城的少女。且不说四方山上绝无常人，就是那有倾城之貌者又有几何？所以人数最多的西山，也不过区区十六位弟子罢了。
　　大概三尊也觉得过于寂寞无聊了吧，时隔多年后，终于宣布要招收弟子。
　　虽然原定名额只有五名，但还是有不少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而来。
　　于是乎，就出现了那条万人长流。

　　又走了一日。次日晌午时，景鞅靠在树上耍赖，“小爽哥，别走了，歇一会吧。”
　　秋子尧抬头眺望，四方山就在不远处。他一甩衣摆，悠然地往树上倚靠。“行，歇一会儿，反正离四方山不远了。”

　　骄阳似火，不少人停在这片林子里，大大小小的轿子、颜色各异的骏马满满当当地挤进原本安静的林子。
　　这一路遇见不少人，富家子弟、王亲贵族、书香世家、将门之后……全是些不认识的。以秋子尧不甘寂寞爱热闹的性子，当然要去结识一下。
　　这次前来，两家人很是放心，只让秋子尧和景鞅他俩结伴。对比那些被丫鬟小厮围绕的公子小姐，很有些突兀。

　　景鞅懒得再动，秋子尧嘱咐他原地休息，走向前面的几顶轿子。先前在青县就遇到他们，想来应该也是明国之人。
　　秋子尧上前先拱手作揖，笑道：“几位姑娘也是去四方山参加选拔？”
　　姑娘们笑着还礼，一个人说：“是，也不是。我们确实要去四方山，并不是去参选，我们都是陪小姐去的。”
　　这几位衣着得体、举止大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大小姐，竟然只是丫鬟。
　　秋子尧望了一眼一旁的鎏金轿子笑着道：“不管怎样，相逢即是缘。各位佳人，可否与在下交个朋友？”
　　几个人掩嘴微笑，还是先前那位答：“公子也是个热心肠的。”
　　和她们玩笑一会儿，秋子尧心情舒畅，连日赶路的疲惫烟消云散。再回来时，却看见景鞅倚在树上睡着了……
　　秋子尧感慨一阵，果然是不管到哪都能睡着。然后蹲下，使劲捏他白嫩的脸蛋，“喂，小宝，快起来！”

　　再次出发，他俩和姑娘们结伴而行。
　　走到傍晚，一行人来到西山脚下。
　　西山人最多，又美女如云，待客接客的任务自然落在西山。
　　等他们到了山脚下的客栈，傻眼了。客栈大厅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没座位的，端着盘子站着吃喝，就连小厮上菜，也得一路过关斩将。
　　这次参赛的人 ，确实有点多啊。
　　景鞅拉住秋子尧的衣袖，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小爽哥，我饿了。”
　　秋子尧站在门口朗声道：“掌柜的，可有房间剩下？”
　　一个声音穿过层层障碍回答：“不好意思啊客官，没有剩余的房间了。”
　　“那请问，能否把吃食送到外边来？”
　　“真对不住，伙计都忙翻了，而且确实穿不过去。”
　　秋子尧咋舌，心道：生意这么兴隆，我不去参赛了，也来这开家客栈吧。转念又想：也不是天天选弟子，平时这鲜少有人来，在这开客栈指不定要亏本。
　　他还没想完，轿子停住，一个鲜红的娇小身影下了轿。那个一直没露面的小姐出来了。
　　她一身红袍，身材娇小，杏眼、翘鼻、小嘴，玲珑可爱，腰间盘着一条和衣裳同色的长鞭。
　　一个中年男子上前，和她说了一句，挤进客栈。不一会儿，出来回话：“公主，掌柜说不太好办。里面也有些惹不起的人物，至多只能腾出来两间客房。”
　　这句话确实，来参加选拔的，大多数非富即贵，小姐少爷不少。连秋子尧和景鞅这种富商子弟在这里只勉强算是不上不下的身份。
　　施冉冉皱了皱眉，不满道：“算了，两间就两间吧。将就一晚，明天上山。”提着裙摆示意他开路。
　　那男子连说了几声“有劳借过”，一边扒开两边的人。那些人哪里是好惹的，并且四面八方挤的连人都站不住，没有让让的地方。
　　他只累的满头大汗，还是在店外停留。
　　秋子尧拉住景鞅，上前轻轻拨开一条路，还能悠然道：“各位麻烦让让，让姑娘们先进来。”
　　秋子尧开路，掌柜指路，很快来到二楼最里面的两间房前。
　　施冉冉带着贴身丫鬟走进房间，关上门。那男子也带领一众姑娘进房，关门。秋子尧牵着景鞅，二人站在门前，风中凌乱。
　　“那么，”秋子尧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得体大方，“殿下，可否让我们兄弟二人进去借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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