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我相思局》惜宛

11、第十一章 你找过我吗

　　顾惜和陆鸿在岔路口沿着山脊方向往山上走了些时候，挑了个僻静也不引人注意处生了堆火。

　　陆鸿搭了个简易的架子围着顾惜，将自己的外衣留给了她，说了句去去就回便匆匆而去。

　　顾惜大致清洁了一下身上的污迹，顾不上烤干衣服，先检查了一番随身的物品，待一番查看后没有什么大的损失才松了口气开始悠然烤起自己的外衣。

　　不多时，陆鸿满头大汗跑回来了。

　　“我刚刚去联络了将军，按之前的安排若不出意外他今晚就能抵达阳渚。我想了想回城与将军汇合太过招摇，于你不利，不如就在这里等。将军收到我的密信一定会来。”

　　顾惜听了，明白他是为自己好，点了点头。朝堂与江湖的联系虽千丝万缕，但另一方面，谁也不想有个与朝堂之人往来过密的人在江湖中执掌大位。就连剑湖山庄，于朝堂和江湖有纠葛之事上，也是常常谨慎避嫌。

　　说完这几句，顾惜与陆鸿相顾无言，沉默良久。顾惜倒无妨，可她看陆鸿局促得紧，尴尬的就差抓耳挠腮了。心念一动，问他：“你是何时起跟着云大哥的？”

　　陆鸿掰着指头想了一会儿，挠挠头说：“我也记不大清了，总有四五年了吧？”

　　顾惜与云皓分离不过五年，那么陆鸿大约在他离开自己后，就一直在他身边了。

　　“他……这几年，过得好吗？”

　　“唉，将军入伍的时候自请进了先锋营，后来又一路拿命搏出的功勋。他入京前是正五品定远将军，四五年熬到这个位置，已是不易了。”

　　顾惜听着都觉得心惊，“拿命搏出的功勋？他可有受过伤？”

　　“嗨，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将军又是最喜欢身先士卒的，每次他都领着我们冲在最前面。不过将军武功好，有次我们遇到敌军偷袭，他受了一箭，却硬生生领着我们杀了出来。”陆鸿说的激动，一回头却看顾惜脸色都变了，突然觉得自己说将军中箭这事，好像有点影响将军光辉威武的形象，便讪讪的笑说：“不过我们也没让那群偷袭的王八犊子占便宜，将军伤略好，就带着我们包抄了他们的运粮队伍。先是断了他们粮草，后来给他们一锅端了！”

　　陆鸿边说边偷看顾惜的脸色，结果她听完这话，脸色沉的更黑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补上一句，“反正是很够本了……那一仗虽然一开始被偷袭的确是大意了，但后来打的痛快，真的！”

　　顾惜沉默了一会，陆鸿愈发不安的时候，她终于开了口，“那他此次回京，之后还回军营吗？”

　　陆鸿拿顾惜当自己妹子，也不想隐瞒什么。“应该会待久一点，如今东漓云苍议和，边境初定。倒是京城，皇帝老儿和云家都需要将军帮他们做事。”

　　战场刀剑无眼，可京城暗箭也难防。至于云家和云皓的芥蒂……顾惜想着这些，难掩愁容。

　　陆鸿看她样子，在心里别扭的呐喊道：将军，你快点来啊，我真的不会跟大妹子聊天啊，说什么她都不高兴啊！而且越说越不高兴了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所幸，陆鸿在心内呐喊了无数遍，又默默在沉默不言面无表情的顾惜身前耍了七八次他的独门剑招后，云皓终于赶到了。

　　陆鸿一见云皓，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云皓只当没看见，将他推开，径直走向慢慢站起身的顾惜。

　　双手握着她的肩，环视了一圈，轻声问道：“没事吧？”

　　顾惜对着他微微一笑，柔声说：“我没事。陆鸿来的很及时，多谢你。”

　　自他二人重逢后，顾惜何曾用这样柔情的眼神看过自己，云皓看到她这样，有些不解。但也未曾想到不过一日的功夫，他多次受伤的不堪往事就被陆鸿不打自招的交代了个遍。又哪里知道顾惜此刻只有心疼，已经顾不上那些要和他保持距离的念头。

　　陆鸿听顾惜说自己来的及时，有些惭愧的涨红了脸，“妹子，这次是当哥哥的蠢，没想到那女人突然下手，害你受罪了。”

　　云皓闻言，皱了皱眉，“陆鸿，我记得你是天景七年所生？”

　　陆鸿笑着点头，“正是，那年下雪时我同你说过一次，我是天景七年初雪时所生，将军还记得？”

　　云皓轻笑，“很巧，顾惜也是初雪时生的，与你同一年。”

　　陆鸿惊讶，“这么巧，难道我们是同一天生的？”

　　“不，她生在一月，而你在十二月。”云皓顿了顿，“你该喊她一声姐姐。”

　　陆鸿惊了，“姐……姐姐？”他盯着顾惜那张一看就比自己年级小很多的脸，让我喊她姐姐？？

　　顾惜看陆鸿这晴天霹雳的样子，不由被逗笑了。云皓幼稚起来有多小孩子气，她是知道的。当即让他退下去做自己的事，不然还不知要被云皓怎么调笑。

　　待顾惜笑着回头，就迎上云皓的目光。他双目如鹰，紧盯着顾惜，没有半点回避她视线的意思。

　　顾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想说些什么。本来是想问他那些旧伤好全了没有，欲言又止了几番，才问道：“你既然很快就会赶来与我们汇合，怎么又想到让人跟着我？”

　　云皓只当是她不乐意被跟踪，想解释几句，却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他虽为保护她，跟踪却是事实了。“你以为，我千难万难才找回你，真的会再放你离开我的视线吗？”

　　“当年分别后，你找过我吗？”

　　云皓听她这么说，额上青筋都几乎暴起。“我入伍后时常写信给你，只当是你无人可托才一封回信都没有。直到后来我托营中返家的老人去洛河探看你，他来信时我才知你早不在洛河城中了。从那时起我就无时无刻不在寻你，你居然问我可有找过你？”云皓气极，抓着顾惜的手腕问道：“那你呢？当年为何离开？可有想要找过我？”

　　顾惜垂下头去，沉默着，并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