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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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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大地百年来分分合合,经历了无数战火与兼并,最终余下云苍、东漓、西凉和南楚四国。
四国彼此的征伐断断续续已有百年,百姓不堪战乱之苦。连最为富庶的东漓,国力也大大受损。而近些年枭雄辈出,终于有些要结束这战乱的趋势了。
在云苍大将桓远的铁血手腕之下,北境几近灭国的云苍国于内整肃朝堂、于外收复失地,逐渐结束了王室凋零之下国家大乱无人主政的局面。
而与云苍交战近百年的东漓国,也在新王继位后主动提出与云苍议和休战。同时在国内实行了减免赋税等一系列新政,以图休养生息。
两国长达百年的混战终于暂时划上句号。
西凉南楚这两国,偏居一隅,本也只是在乱局中趁火打劫的角色。东漓与云苍既已休战,更不必提它们。
武林大会向来是江湖一大盛事,而在云苍东漓百年的混战中,武林大会也因动乱的缘故一直未曾召开。因此时隔多年再次召开的武林大会,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连路边摆摊的小贩都知道,百年前最后一任武林盟主苏翊的后人向各国豪杰广发英雄帖,要在苏家的山庄中召开武林大会,来推举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苏翊当年横空出世,白手起家的他以一己之力创下剑湖山庄,统领武林数十载。在他故去后,苏家如今已传到第九代,未见凋零反而枝繁叶茂。且作为东漓国内最为显赫的百年世家,剑湖山庄在东漓国内无论是与皇室还是把持国内经济命脉的大商贾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苏家现任当家人苏询原本也是此次推举武林盟主众望所归的人选,谁想他竟主动放弃了竞争,只说要抛砖引玉,为天下武林寻一位能不论国界心系苍生的盟主。而武林中四大派的掌门也表示不会加入此次比武,只会挑选自己门派内杰出的新人来参与。也因此武林大会的英雄帖连云苍,南楚,西凉的豪杰都一并邀请了。
这样万众瞩目的武林大会,高手层出不穷。最惹人瞩目的却不是原本大街小巷的茶馆里下注压下的任何一位人选,而是一个容貌美到有些凌厉逼人的女子。不到一日,会场的好事者都已知道了她的名姓——顾惜。
比武已进行了三日,顾惜使剑犹如剑舞,几乎可以媲美京中有名的舞姬。但无一人将她与舞姬拿来做比较,只因这样招招狠辣直逼死穴全不留余地的剑招,不似比武倒像厮杀。
按照此次比武的安排,前三日是不需抽签的。由候选人主动挑选自己的比武对象,若对方不应则视对方为主动弃权。按理顾惜的武功惊人有目共睹,聪明人自知不敌理应避开,不去在她身上浪费自己宝贵的晋级机会。但总有侥幸者觉得只是台上之人太弱,才会被一个女子处处压制。
第三日午后,又有人向顾惜发战帖。发下战帖的微胖男子曾是云苍的武将,因军中酗酒生事被逐出军营。他方一上台就一脸不屑的说:“长的倒是有几分姿色,不如现在认输让我收作小妾,我还能手下留情不伤了你这张漂亮脸蛋。”说罢还朝台下众人挤眉弄眼的大笑,引得旁观好事者哄笑起来。
顾惜低眉浅笑,眼角带三分妖娆挑逗,“娶我顾惜做妾?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消受的了。”言语间一双水袖中双剑舞出的剑花已直逼对方脖颈而去。
男子心中并不当一回事,只觉这铺面而来的长袖扇起的风都带着香味。十几个虚虚实实的回合后,对彼此的试探都差不多了,男子正准备施力振开顾惜的剑锋,将她擒来闻闻美人是否更香,不成想顾惜竟以剑点地借力腾空而起,跃至他身后。右手的长袖翻飞将男子双手反锢在他身后,左手剑已微微施力逼在他颈上。男子正待挣开这长袖,谁知一使力才觉自己双臂竟似被铁索绞住一般,不仅动不了分毫,胳膊都像被长袖嵌进肉里似的,疼到他只觉眼前发黑。而顾惜没停下来,反将手中剑又向前递进了一些。男子感受到颈部的痛感和血渗出的湿意,面上终于浮起惊慌,连声喊停。
“顾惜胜。”一旁的裁判喊出结果。顾惜才收起眼中的鄙夷和手中双剑径直下台而去了。
顾惜离去时抬头看向稍远处一颗百年的大树,葱郁的树冠也掩不住刺眼的阳光,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而这棵树的树顶,悠然躺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他盯着顾惜离去的背影,吐出口中叼着的树叶,痞痞一笑:“果然是我看上的人,这么烈性,嘿嘿。”说着跳跃数下,身子轻盈到踩踏过的树枝都几乎未曾晃动,落地后拍拍衣袖上沾的树叶,追着顾惜而去了。
“严陌,你看热闹是越来越会挑地方了,树上还凉快吗?”顾惜回到客栈的房间后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饮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讥笑着。屋内原本空无一人,这时在帘后闪出一个黑影,正是刚才在树上的少年。
他嬉笑的样子是顾惜最厌烦的,而此刻严陌的脸上正是一脸玩世不恭的笑。“主子让你吸引苏家独子的注意,你直接上了比武台也就罢了,今天差点让对手死在台上。苏家这种名门正派养出来的独子,会喜欢你这种毒辣作风?”
顾惜听完沉了脸色,握紧了茶杯。严陌看她的样子像是恼了,可不太明白她这反应是为何。这么些年了,他们被主子控制,顾惜以色来诱目标上饵也不是一次两次,按说不该为这样一个人就沉不住气。
沉默了片刻,顾惜终于开口:“我好像……看到了云皓哥哥。”
“云皓?”严陌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待想起时也颇为惊讶,“你的青梅竹马?”
顾惜狠狠瞪了严陌一眼,“什么青梅竹马!说了多少次不许你这么说!”
严陌立马认怂:“好好好,不说不说。可他不是早就参军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武林大会上?这地界附近也无常驻守军啊。”
“是呀,许是我看错了吧。”顾惜有些黯然。午后有一个极像云皓的侧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她再要仔细看时,怎么都找不到了。她为此心神不定,才会在台上那么容易被激怒,出手过重。她虽对轻浮自己之人从不手软,然而此时是带着任务而来,严陌说的对,若不是因着心绪不宁,即便她要惩戒对方,也不会直接在比武台上就让对方见血,节外生枝。
严陌看着顾惜发呆的样子,心里微微发酸。多年不见的人,仅仅是看到一个相似的轮廓就能让她这么心浮气躁。虽然自己从未真正想过能和她有结果,也不免有些挫败。
顾惜抬头问道:“你要做的事,进展的还顺利吗?”
严陌收起脸上的嬉笑,正色道:“准备的差不多了,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现下不用你分心。倒是你,这次的任务还是得上心一点,你到现在还没正经见上苏家那个宝贝儿子一面,别到时候让主子起了疑心。他要是派人来盯着,我这边的事也早晚遮瞒不住。”
顾惜勾起唇角,轻笑着说:“我去见他能有什么用,等着吧,不出这两日了。”
苏家独子名叫苏澈,是东漓不少闺阁女儿说笑间都想一睹风采的人物,而意图结姻亲之好的人家更不知有多少。顾惜了解过,苏澈对此的态度是避之不及。她若主动寻去,即便是借着义父齐之远的名号,也不免被作为众多攀附苏家之人中的一份子。她既然接到的任务是与苏澈深交来套取消息,参加比武的江湖儿女没有闺阁女儿那样多的规矩,再加上一开始保持距离,让他对与自己相交不必有所顾忌才是良策。
傍晚时分,第三日的比试已有了结果,综合这三日的比武,得出了入围下一重比试人选的结果。晚饭后,山庄外便布告出了入围人选名单。顾惜去看时,果然自己在榜上。若能在这一重比试中跻身前列,便可留住在山庄内参加下一轮的试炼,要完成主子安排的任务自是方便许多。
她心里揣着许多事,怎么回到客栈的都不知道。进了屋正要合住屋门,还在出神的顾惜凭着多年练就的本能,闪身躲避开了迎面扑来的高大黑影。
“谁!”
来人不吭声,只使出蛮力要在她身后环住她,企图将她压制在门后。
顾惜怎可能被这样的手腕制住,当下就借力顺着男子臂下反穿而过,瞬间绕至他身侧,狠狠一下膝撞在男子要害处。
“啊!”男子疼的大叫出声。
顾惜愣了下,“齐桓?”
她手下劲头稍有松动,被激怒的齐桓大怒着将顾惜扑倒。
“哼,也不知怎么长的,一年比一年更撩人。每年在家中母亲护着你,我看今日还有谁能帮你挡着。”
顾惜要废了齐桓这样不学无术只有蛮力的废物真是太简单了,可义母这些年对她像亲生女儿一样好,念在这一点上,她不想真的伤了这个齐家二老最疼爱的大儿子。
没想到齐桓将顾惜的手下留情当做无能,越发无所顾忌,动作更肆无忌惮起来。“我就知道你的武功只是个花架子!我说么,你一个女子,独自在外又无人教你,能练出什么名堂?下午那胖子居然被你弄得求饶,也太没用了。”
顾惜每每在齐家时,对上齐桓如看玩物的眼神都觉得恶心的厉害,更不要说这样被他近身触碰。要动手固然容易,可她又不想义母难过,正琢磨着出手该有几分轻重,门突然被撞开。
来人看了一眼屋内的情景,并未拔剑,握着剑鞘重重击在齐桓身上几处大穴,齐桓顿时手脚麻痹,待要发作他的少爷脾气,可看着对方煞神一样的脸色又心思急转,从他身旁跛着还麻痹的左腿溜出门去了。
顾惜狼狈的从地上起身,整了整衣衫。
“苏少爷?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