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越生原谅我了吗》丘山月

39、第 39 章

　　七号早上九点有第一场考试，六号晚上五点多，越生就做好了饭，让徐野赶紧吃完去睡觉。

　　徐野慢慢悠悠的，不知道从哪里弄了瓶红酒出来，要跟越生干一杯。

　　“不行，你明天早上还有考试，等你考完了我们再庆祝。”越生拦住他开瓶塞的手。

　　徐野推开他的手，三两下将瓶塞拔出来：“我又没说要喝，今天心情好，开一瓶给你喝。就当给我壮行。”

　　他一副悲壮的样子，搞的跟要上战场一样，把越生逗笑了：“好，那我就喝一杯。”

　　越生举起杯子，接了一杯红酒。在灯光的映照下，红酒色泽漂亮，越生仰头喝酒的时候，整个脖子扬起，喉头微微舒展着，看得徐野心底发痒，想凑上去咬一口。

　　可现在不是时候。

　　一杯酒下肚，越生晃了晃脑袋，徐野又给他倒了一杯。

　　越生摇了摇头，不想再喝。徐野两手撑在桌子上，倾身过去在他嘴角吻了一下：“味道真不错，再来一点。”

　　“徐野，有点多了。”

　　“不多，这才多少。”徐野见他不动弹，亲自将酒杯端起来，抵在他嘴边，“我亲自伺候，再来点，嗯？”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微微沙哑的嗓音撩拨的越生耳朵痒起来，不知不觉间，一整瓶红酒就这么下了肚。

　　“越生？”

　　徐野推了推趴在餐桌上的人，越生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嗯”，脑袋晃了晃，却没有抬头。

　　他已经醉得睡着了。

　　徐野抓起酒瓶，舔了舔瓶口上残留的酒液，放下酒瓶，忽然打横抱起越生，将人弄进卧室的床上。

　　越生睡的很踏实，醉酒让他的脸庞红通通的，宽松的衬衫领口露出他微微泛红的皮肤。

　　徐野关掉两人的手机，俯身压了上去。

　　……

　　6月7日早上8：50。

　　徐风强正在厨房给越惠准备早餐，忽然接到了徐野班主任的电话。班主任说，到现在都没见到徐野的人影，打电话那头还关机了。

　　“不可能啊，老师，我马上给徐野打电话。”

　　徐风强挂断电话，连忙拨了徐野的手机号，对方果然关机了。他又赶忙拨了越生的号，没想到他也关机了。

　　徐风强心急如焚，马上就要九点了，这兔崽子到底跑哪去了？还有越生，他一直觉得这孩子最靠谱，没想到会在高考当天出这样的幺蛾子。

　　越惠看到他匆匆忙忙从厨房出来，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徐风强怕她担心，就说公司有点事情要处理，他先过去一趟，着急忙慌地就出了门。他担心两个孩子是不是睡过头了，决定先去老房子那边看看。

　　……

　　越生安静的躺在床上，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肤感受到一阵凉意，空调开得有点低。被子里面倒是暖烘烘的，紧挨着他的身体传来暖意，特别舒服。

　　他不由自主地往热源那边靠了靠，鼻腔中发出舒服的哼声。

　　昨晚酒喝得有些多，脑袋有点晕，好在不疼。酸疼的是其他地方。

　　腰部酸的稍微动一动就觉得难受。迷迷糊糊中他想起来，昨晚喝多了以后，徐野按着他又胡闹了几回。

　　徐野！

　　突然，他脑子一闪，猛地想到了徐野。

　　睁眼一看，窗外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眼睛刺痛，连忙闭了闭再看，徐野竟然就睡在他身旁。

　　越生一惊，慌忙坐了起来，太阳已经升的很高，窗外一片明亮。

　　“徐野，赶紧起来！”他慌忙推了徐野一把，就去找手机，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关机了。正在开机的时候，外头突然“咔嗒”一声。

　　越生愣了下，这个时候谁会过来？

　　手机屏幕亮了，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他边晃了晃徐野的肩膀，边拿起裤衩往身上套。正在穿衬衫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卧室门口。

　　徐风强震惊地望着床上的两个人，尤其是当他看到越生上半身青紫的痕迹时，整个人像被天雷劈中了，浑身的血齐齐往脑子里涌，眼前一阵发黑。

　　越生也呆住了。

　　他没料到自己会昏睡过去，没料到徐野会迟到，更加没料到，徐风强会找过来，而且恰好撞破了他跟徐野的事。

　　“爸！”

　　徐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肩膀上青紫的抓痕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他跟越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风强风里浪里走出来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两个人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你……你们……”

　　饶是他见惯了各种场面，此时此刻也气的说不出来话。

　　越生抓起衬衫套在身上，沉默着不发一言。这种时候，已经没有让他辩解的余地。他早就想到，事情有一天会败露，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而且是在徐野高考的当天。

　　徐野还光着身子，越生连忙将他的衣服扔过去，他刚弯下腰，后背突然一阵钻心的疼。徐风强抓起卧室里的花瓶，狠狠地朝他背部打了下去。

　　“唔——”

　　越生闷哼一声，后背疼得他直不起腰，膝盖砸在地板上，一手扶着床沿，太阳穴旁的青筋都疼得跳起来。

　　徐风强抓着花瓶，就要去揍徐野。

　　“爸！”徐野吓得叫了一声，身体连连往后缩。

　　从小到大，徐风强总是吓唬他要揍他，可是从来没有拿东西打过人。刚才打在越生后背那一下，连他都觉得疼。

　　徐风强握紧了手里的花瓶，两只眼睛怒气冲冲，质问道：“你们这两个兔崽子，你们……你们非得气死我！说，你们给我说清楚！”

　　“对不起。”

　　越生跪在地上，连腰都直不起来。

　　他没有脸面对徐风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的。只是暴露的时机太糟糕了。

　　徐野的脸色已经吓白了，僵硬地站在床边。

　　越生：“这件事是我……”

　　徐野：“都是越生干的，爸，越生他勾引我！”

　　越生的话只说了一半，徐野突然截住了话头，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将他一颗心埋进了谷底。

　　他惊愕地偏过头，徐野直勾勾地盯着徐风强，看都没看他一眼。

　　越生嘴角嗫嚅了一下，胸口凉飕飕的。他本来就想把事情都揽下来，不会让徐野难堪，可是自己主动背黑锅，跟被别人反咬一口，结果虽然相同，可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像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人猛地打了一闷棍。

　　“越生，你说！”徐风强举着花瓶，充血的眼睛盯着越生。

　　他一直很相信越生，一直以越生为榜样教育徐野，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越生会做出这种事。

　　“爸，你不相信我？”徐野咬着牙，脸色难看道，“我说了，是他勾引我的。我还有他给我写的情书，不信我拿给你看！”

　　徐野冲出卧室，几秒钟后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这是他写给我的，不信你看！”

　　他抖开那张A4纸，眼角余光忽然瞥到最后一行字，身体仿佛被电打了一下，猛地一个激灵。

　　越生原本安安静静的站着，此时突然看到那封情书，就像被谁按下了开关，突然一窜而起，将情书抢回手里，三两下撕了个干干净净。

　　徐野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愣住了。他没想到越生会给他写那样的话。

　　越生的脸苍白着，碎如指甲盖的纸屑从半空中飘落在地，撒的满地板都是。

　　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他抢走情书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徐风强气的胸口疼，一把揪住越生的领口，另一只手举着花瓶，朝他后背用力砸了下去：“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相信你，把徐野交给你——你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变态！祸害我儿子！”

　　越生一言不发，沉默地忍受着后背传来的重击。比起身上的疼，他心里更加难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倒在了地上。

　　不远处，徐野挺直身体站着。

　　越生侧着脑袋，目光从他的鞋尖往上走，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看到徐野的脸。

　　他冷漠地看着他，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用力偏过头，再也不看他。

　　越生的心一下就冷了。

　　以前忽视的那些异常，此时此刻才钻进脑子里。

　　他想起徐野他姥姥闹过一场之后，他出乎寻常的冷静，冷静的根本不像徐野该有的样子。

　　想起这几天徐野一反常态的黏人，想起昨晚那瓶本来不该喝下去的酒。

　　明明定好了闹钟时间，可是闹铃取消，手机也关机了。

　　徐野是知道他的手机密码的，他对他根本不设防。

　　徐风强扔下手里的花瓶，冲徐野吼道：“你，穿上衣服跟我走。还有你，”他低头望着越生，“给我滚出北京，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呸！”

　　越生闭上了眼睛。他多么希望，自己从未见过这两个人。

　　6月7号晚上，所有高三学生都在紧张地复习第二天的考试内容，越生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他谁都没有告诉，连越惠也没说。

　　徐风强说了，越惠肚子大了，如果不想刺激到她，最好闭着嘴滚蛋，否则就把他的事抖出去。

　　越生没有犹豫地买好了火车票。

　　越惠被他拖累了很多年，从此以后，她也该过过好日子了。

　　当火车启动时，他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

　　四年前，当他满怀憧憬而来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