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致》龙瀚淳

2、相处

　　人类的时光不过弹指一挥间，便数年已过，决明已然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了，与当年韵致初见时脸上还带着些许青涩稚嫩的那个人已经判若两人了。
　　自那次掉到陷阱至今也有四年之久了，自那次后，韵致就不仅仅是在他采药的时候跟着他了，常常他采完药就跟着他会药炉，陪着药炉的老头等他做饭看他把新采的药材分类，把晒好的药材收起来，老头敲木鱼儿，她就在一边喝茶嗑瓜子儿。当然，瓜子嗑了多少她的话就说了多少，瓜子不停，她的小嘴也不停，老头敲会儿木鱼见决明也不怎么理会她，便主动凑上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原本寂静了十几年的药炉似乎变得热闹起来了。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决明更想说“嘈杂”。
　　本身有个老头儿就经常碎碎念，不过老头要念经坐禅，他还可以忍受，现在，这一老一小凑在一起简直像是两个说相声的，让他的耳边，无一日安宁。
　　“我说，你们两个说悄悄话能不能小点声。”决明认命的将捣药的小石锤往臼子里一砸，小石锤砸到药材堆里闷响一声，显得十分，没有气势。
　　老头和韵致安静了一瞬，憋着笑互相使眼色，最后韵致努了努嘴，嬉皮笑脸的站起来蹑手蹑脚的跳到决明身边，“嘻嘻，”她一张小脸瞬间在眼前放大，没脸没皮地傻笑着，“小决明，别生气。”
　　决明闷哼一声，比小石锤砸出来的声音还没有气势。
　　“嘻嘻，我明日就十六岁生辰了，你……”韵致伸出一只手指在他肩膀上扣来扣去，眼睛里泛着期待的光芒。
　　“咳……”决明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别了别泛红的脸，道：“你，你想要什么礼物，你说吧。”
　　他们相识第一年的生日，韵致要了一个糖葫芦，决明给她买了俩，她分给了他一个。
　　他们相识第二年的生日，韵致要了一个抱抱，决明拒绝了，她不但没有失望，反而笑嘻嘻的趁他不注意从他背后抱了他一下，说“我的生日礼物，我自己要来的！”
　　他们相识第三年的生日，韵致要一个亲亲，决明还是拒绝了，还责怪她不知羞，她有些委屈，红了眼圈，他有些不忍，低下头想要说些软话哄她，谁知他还没张嘴，她抬头就亲了上来。
　　今年，是他们相识的第四个生日，不知，她又会要写什么。
　　“我要……”韵致拉长了声音，从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清脆利落的指着他说：“我要你！”
　　决明惊诧地看着她指着自己鼻尖的食指，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倒是他的老头子师父，一屁股从太师椅上坐下来，捂着脸叫道：“哎呦呦，夭寿哦。一个女娃娃怎么这么不知羞哦。”
　　说着从地上爬起来，背着手踱步过来，拍掉韵致指着决明的手。“你给我老头子提亲了吗，就要拐走我的宝贝徒弟？”
　　韵致不服气的哼哼，“女娃娃怎么了，我都十六了，我们家的规矩，女子成人可自行求爱择偶！”
　　是了，韵致是妖，她们妖族向来是母系氏族，择偶一事，向来是女子选定了谁，男子就要娶。
　　“韵致，那是你家，在我们这儿不行。”决明站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你是不愿意咯？”韵致回望着他，对着他第二次红了眼圈。
　　她的族人，成亲一事，向来是女方说就，男方只能服从，她知道人类规矩不同，所以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他，等他喜欢她，等他说愿意。
　　她的氏族，在妖界就是妖王朔影也要敬上三分，她说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偏生他是她废了这么多时间耗了这么多精力，只想让他心甘情愿让她如愿的，她都委曲求全至此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我……”
　　韵致总是笑的，这是他第二次见她哭，每次都是因为他，而他每次都会慌乱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不……”
　　话还没说完，眼前那个总是笑总是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姑娘竟然不见了，就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韵致！”